一回到宗門,蕭清封就徹底的放鬆下來。這裡,不需要時刻防備,不需要時刻警惕,也不需要時刻準備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
宗門就像是家一樣,只要回到宗門,自然就放鬆下來。
然而,這一放鬆下來,蕭清封就感覺特別的累。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累。出去十幾年,經歷了這麼多事,神經時刻緊繃著,就是蕭清封也受不了。一放鬆下來,就感覺身體有些重,想要好好歇息一般。
這樣的狀態(tài)蕭清封也沒有去找哪個師兄弟,就直接坐著蕭輕影回到了星陽峰。他打定主意,先歇息一晚之後,就去看看真凡有沒有在宗門之中。
蕭清封躍下準備朝著洞府走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蕭輕影聲音:“清封哥哥,野豬和棕毛他們還在青竹嶺等著我們呢,現(xiàn)在而我們先回來了,那他們怎麼辦?”
聽到蕭輕影的話,蕭清封猛地的拍了一下額頭,他先前還真忘野豬精他們了,如果不是蕭輕影提醒,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想起呢。
說實話,野豬精和棕毛雖然跟隨蕭清封多年,但是因爲修爲的緣故,存在感一直不高。
而和他們一起的焦山也沒跟蕭清封多久?;瘕埳降氖虑榻o了蕭清封極大的震撼與感觸,這一下還真將他們拋在腦後了。
思慮片刻,蕭清封言道:“你現(xiàn)在已經是化骨境修爲,也相當於築基修士了,敢不敢去將他們帶回來?”
“嘿嘿!沒問題,就等清封哥哥你這句話了。憑我的速度,就算金丹修士都奈何不得?!笔捿p影自豪一笑,不過說到這裡,語氣一轉,有些底氣不足道,“我自己是沒問題,不過,帶著他們走過來怕是有些困難?!?
青竹嶺不僅有野豬精、棕毛,還有焦山這個凡人。想要帶著他們走到元陽宗,這數(shù)十萬裡的距離,確實算得上很艱難了。
如果運氣不好,遇到哪位所謂的衛(wèi)道士,恐怕還真的有危險。
蕭清封轉念一想,覺得蕭輕影說得不錯,她本身就是妖物,要是遇見了修士,很可能大戰(zhàn)一場。
想了想,蕭清封取下身上的元陽劍,在上面點了幾下,然後交給蕭輕影道:“你將元陽劍帶著,如果遇見了修行之人,就將元陽劍給他看。我在劍上施展了元陽宗的獨門印記,只要不是魔道與邪道修士,應該都會給些面子的?!?
“好呀!”看到元陽劍,蕭輕影高興的應道,然後翅膀一動,就將元陽劍放在了背上。做完之後,便道,“清封哥哥,事不宜遲,那我就先走咯!”
“等等!”蕭清封叫住蕭輕影,然後從包裹中取出了一個罐子,遞給她道:“這裡面是異香蜂,你也知道他的功效,帶著防身吧。一定要切記,路上能不招惹麻煩就不要惹麻煩。當然,如果真有麻煩的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說到這裡,沉吟了一下,蕭清封道:“嗯——這樣吧,隔幾日,你就發(fā)飛劍傳書給我,彙報一下行蹤,一切小心!”
“清封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高興的收了養(yǎng)蟲罐,蕭輕影鄭重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她早就眼饞養(yǎng)蟲罐了,作爲妖物,相對於法器來說,她還是比較喜歡異香蜂這種東西的。
微微點頭,思慮片刻,蕭清封還是道,“你雖有本命神通在身,但是手段不足,我這就將真火訣傳給你,你自己好生參悟吧?!?
現(xiàn)在才傳授真火訣,怎麼都有種臨陣磨槍的感覺,但是蕭清封還是這麼做了,至少讓自己比較安心。他也相信,只要不是運氣太差,以蕭輕影的智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將真火訣傳授之後,又好生交代了好些事情,直到蕭輕影都有些受不了了,蕭清封才放過她。
望著蕭輕影遠去的身影,蕭清封愣了愣神,不知爲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別離感。蕭輕影跟隨他數(shù)十年,他早就習慣了她在身旁幫襯,這突然走了還真讓他有些不習慣。
“呼!”
輕吐一口氣,拋卻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蕭清封轉身回到洞府,他回到洞府後第一件事情不是打掃或者靜修,而是睡覺。
睡覺,對於一般人而言,是一個很熟悉的詞。但是對於修行者而言,則是一個很陌生的詞。至少蕭清封就是這樣,自從踏入修行之後,他睡覺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基本都是以靜坐代替睡覺。
蕭清封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睡覺了,但是這一刻,他就是想睡。
心起而行動,既然想了,那就做。解下身上的寶劍,將包裹中的東西分類放好,蕭清封便直接躺在了石牀之上,然後閉上眼睛。盞茶功夫不到,他就陷入了酣睡之中。
元陽山,尋仙峰上。
尋仙峰是外門弟子與記名弟子所在的山峰,以往人數(shù)並不多,但是現(xiàn)在人數(shù)稍多了起來。蕭清封還在山時,整個宗門只有五十多的外門與記名弟子,但是現(xiàn)在已經有一百多人了。
“負雨,東方越武他們真是太可氣了!仗著有個真?zhèn)鞯茏拥母绺鐡窝偸瞧圬撐覀?。日後若是有機會,本姑娘一定要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才行!”
尋仙峰一座洞府之中,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揮了揮拳頭狠狠道。她的面容不算絕美,但也算漂亮,特別是嘴嘟起時還真有幾分可愛。而她說話的對象也是一個姑娘,這姑娘年紀比她稍大一點,容貌也屬於漂亮之列,此刻她也是一臉氣憤之色。
咬了咬嘴脣,那個叫負雨的姑娘提議道:“阿雀,我聽說你是心澤師叔帶進來的,要不你去找找他?那東方越武三天兩頭的找麻煩,都影響我們修行了。這麼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修到築基境成爲真?zhèn)鞯茏影???
說話的人名喚莫負雨,乃是元陽宗外門弟子。而先前說話那人,便是救了蕭清封一命,然後跟著心澤進入山門的阿雀。
阿雀搖了搖頭,苦澀道:“不行的!心澤前輩五年前就離開宗門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我去哪兒找他?唉,要是真封哥在的話就好了,料想那東方越文也不敢在縱容他弟弟欺負我們。”
望著阿雀,莫負雨無奈的扶了扶額頭,言道:“哎呀,你都說八百遍了,我知道真封師兄很厲害,可是他不是沒在宗門嗎?”
“再說了,那東方越文是真的很厲害,三十七歲就修到了築基境,現(xiàn)在真凡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就連真飛師兄都奈何他不得?,F(xiàn)在宗門也就大師兄和真靈師姐能夠勉強壓他一頭了。這樣看起來真封師兄能不能壓制他還難說呢。”
撇了撇嘴,阿雀反駁道:“真凡師兄擅長的是陣法之道,那東方越文和真凡師兄比劍法,這完全就是勝之不武。要是他們真的生死鬥,我想真凡師兄一定會贏的。”
莫負雨言道:“這我當然知道,可是元陽劍法乃是元陽宗的基礎,東方越文在元陽劍法上戰(zhàn)勝真凡師兄也是不凡了?!?
聽到負雨的話,阿雀猛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哎呀,對了,我想起那東方越武說他哥哥三日後要挑戰(zhàn)真飛師兄了。”
“真的?”負雨有些不信道,“不會吧,雖說真飛師兄奈何他不得,但都知道那是真飛師兄讓著他,不然的話他早就敗了。”
阿雀肯定道:“肯定不會錯的,這是東方越武親口說的?!?
莫負雨眼睛一亮,高興道:“你哎呀什麼,這是好事兒啊!等到東方越文輸了,那他東方越武還怎麼嘚瑟。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使勁嘲笑他了?!?
嘿嘿一笑,阿雀帶著笑意道:“負雨你真是太壞了!”
“彼此!彼此!”
也就在阿雀和她好朋友莫負雨說話的時候,真飛峰上,亭子中有四人相對而坐。這四人不是別人,赫然便是真言、真靈、真飛以及真凡。除了蕭清封之外,真字輩前五位師兄師姐都到齊了。
“三師兄,你真的答應他了?”
輕抿一口茶,真凡對著真飛問道。十數(shù)年過去了,當年的真凡也成熟了起來,一舉一動不再像當年那麼毛躁,儼然有了陣法師的氣派。
真飛苦笑一聲:“不答應又能怎樣?三天兩頭的找麻煩,都快殺到我的洞府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宗門長輩竟然沒有管,任憑他這樣肆無忌憚,真的好嗎?”
“此事也怪不得宗門長輩。”放下茶杯,真言淡淡道,“我聽師尊說,最近東域可能會出大事,宗門長輩都在關注東域之事,你沒見好多師叔都出山門了嗎?就連執(zhí)事師叔都出去了?!?
“是什麼事情?”
微微蹙眉,真靈開口問道。十數(shù)年過去,真靈現(xiàn)在也已經開了兩魄,在宗門之內的真字輩弟子中修爲算是最高的。極個別心字輩師兄師姐都還沒到修到這個境界。
“具體什麼事情不清楚,反正聽說連尊者都出動了?!甭柫寺柤?,真言微微搖頭。
說完之後,他開口感慨道,“近十年來,宗門收徒的速度加快了,十幾年前還只有五十多位外門弟子,現(xiàn)在就已經有一百多位了。我問過師尊,他說宗門好似會改變一些規(guī)矩。日後,我們怕是有麻煩了?!?
輕笑一句,真凡言道:“人一多啊就容易參差不齊,我可聽說尋仙峰上有好幾個弟子喜歡欺負人呢!我一直以爲這種事情是俗世門派纔會發(fā)生的事情,沒想到宗門之內也有?!?
煉氣境弟子都需要有求道之心,基本上都是一心修行之人,像這種喜歡欺負人的弟子,還著實少見,至少先前真凡是沒有見過的。
“呵呵!”真飛接話道:“心字輩師兄閉關的閉關,遊歷的遊歷?,F(xiàn)在該是我們真字輩弟子當家了。改朝換代嘛,總有些刺頭冒出來讓我們殺雞儆猴,沒有他們,我們怎麼制定秩序呢?”
元陽宗管理弟子的方式十分有趣。
就弟子來說,分爲真?zhèn)鞯茏?,記名弟子與外門弟子。
對於真?zhèn)鞯茏佣?,一切都需要按照宗?guī)來做。即便你們有仇,也不得在宗門甚至宗外爭鬥廝殺。但凡發(fā)現(xiàn),肯定是少不得要處罰的。
對真?zhèn)鞯茏訃栏?,但是對外門與記名弟子的管理很放鬆。只要沒有造成大影響,宗門是不會管他們的。
其實,弟子的事情,宗門長輩基本不會插手,即便有事,基本也是大師兄處理。
先前真言沒有成長起來,修爲不足,威名不夠,所以執(zhí)事師叔纔會代爲管理。現(xiàn)在真言已經是築基修士,而且手段也算不凡,已經有能力約束弟子。所以宗門長輩沒有胡亂插手。
當年的事情,如果不是蕭清封身份比較特殊,他與真理的事情宗門也不會管。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你能管到什麼地步呢?
輕笑的搖了搖頭,真言開口問道:“話說回來,你們覺得我們這位真文師弟怎麼樣?好像他一來宗門,就成了宗門弟子的核心呢。”
“鋒芒畢露,剛過易折?!闭娣驳馈?
“資質倒是不錯,實力也勉強,只是有點盛氣凌人??!”真飛評價道。
真靈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言道:“我很期待他和真封師弟相遇的時候。”
看著他們三人都說了,但是真言卻沒有發(fā)言,真凡就問道:“大師兄,你覺得呢?你不會想要那他立威吧?”
“我覺得——”嘴角閃過一絲淺笑,真言沒有回答真凡最後一個調侃似的問話,而是言道,“我覺得真文師弟和真封師弟甚至真靈師妹都是一類人?!?
“哦,怎麼說?”眉頭微笑,真靈好奇的問道。
站起身來,踱了兩步,真言解釋道:“你們資質出衆(zhòng),算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你們性格不一樣,你就是那種不理俗事,一心修行的人。真封師弟屬於想要不理俗事,但總是有麻煩找上他。至於真文師弟,他就是主動找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