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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八章 血肉磨盤

天還沒有亮,距離武原戰(zhàn)場二十里外的一片樹林中,鳥兒都提前飛了起來。這裡來了一大羣不速之客,他們疲憊面孔上卻帶著興奮。隨意吃了點隨身攜帶的乾糧便休息了,很安心,很安詳,外面的遊騎會保護他們的行蹤。

張頜面對曹操軍潮水一般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慌亂。在大營中調(diào)兵遣將,不斷的填補缺口,維持戰(zhàn)線。因爲(wèi)命令,張頜將一隊隊的士兵派上去,消耗在前線那個血肉磨盤中。

背後是黃河,他們的選擇只有背水一戰(zhàn)。而曹操也一心擊潰張頜軍。

“咚咚…”一陣戰(zhàn)鼓聲再次響起,一隊隊新的隊伍奔赴前線。曹操再次派遣新的生力軍替換已經(jīng)攻擊疲憊的部隊。

歷經(jīng)戰(zhàn)陣,張頜到黃河邊上紮營的時候只有不足五萬人了,曹操卻有十?dāng)?shù)萬之衆(zhòng)。張頜又嘆了口氣,自己出徵的部隊,護軍佔了六成。這些預(yù)備役的漢子雖然單人戰(zhàn)力都不錯,但是戰(zhàn)場之上的配合掩護還很生疏。

戰(zhàn)場廝殺,沒有人掩護,沒有人配合的廝殺和死亡沒有多少區(qū)別??粗熬€的血已經(jīng)匯成溪流,屍體已經(jīng)堆成小山,張頜卻依然面無表情的調(diào)遣一隊隊的士兵填補上去,成爲(wèi)血肉磨盤上的一粒米,直到被碾成粉…

曹操手中的馬鞭都要被他捏碎了,傷亡太大了。大地他快崩潰了。難道回去以後又要徵兵了?這些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費盡心思才拉起來的隊伍。

可就昨天和今天,兩天時間他的軍隊在這裡營寨之前。死傷接近兩萬。曹操難受,張頜也難受,現(xiàn)在是比拼誰地意志力更強大一點的時候了,看誰能頂住了。

這裡的戰(zhàn)爭就像一架磨盤,來回碾動。張頜軍的士兵和曹操軍的士兵就好像磨盤上的米一樣。嘩啦啦的撒上去,而後被吞噬。

“將軍,第一道防線又丟了?!?

張頜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了。”然後只是機械的揮一揮手,鼓角聲一起。後營地六千將士緩緩開拔上去,他們的使命是奪回前營,直到戰(zhàn)死。

很多人想當(dāng)逃兵,但是也只有想想。他們不敢,先不說中間旗桿上掛著十幾顆血淋淋的腦袋,督戰(zhàn)隊的眼睛亮的很。就算你能逃走,那你也別想回家鄉(xiāng)了。對於臨陣脫逃的士兵,鄭嘯從不姑息。

想當(dāng)逃兵?先等你的長官死在想吧,不過等軍官死的時候你還有沒有命逃走就難說了。對於小軍官的規(guī)定是,麾下士兵。有一個臨陣脫逃的,消除軍官身份,受軍棍一百。一百軍棍,若是用刑地不放水,一百棍子下來,死定了,僥倖的不死的也成殘廢…

從前面退下來的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下,喝上幾口水就睡覺了。也不管地上有什麼東西,即便地上滿是石頭也抵擋不住他們的睡意。太累了。廝殺實在是消耗體力的,能活下來就是慶幸了,還要求什麼舒適不舒適的。

“報,將軍。弩箭快要供應(yīng)不上了?!?

“知道了。”張頜依然從容:“等弩箭射完。命令弩手毀弩,發(fā)給他們武器,準(zhǔn)備肉搏?!?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秒都人的鮮血去澆灌大地。在這裡,只有鐵與血。鐵質(zhì)的武器不斷碰撞,武器與肉體接觸後,只有血,殷紅的鮮血。

廝殺聲。慘叫聲。沒有任何情緒地牽絆,只有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獸性得到最完美的體現(xiàn)。什麼綱常道德,全部滾蛋;什麼天地君親師,一邊涼快去。只要能殺死敵人,就是一切。

刀槍,拳腳,石頭,甚至牙齒。所有的一切都是武器,不想死的話就殺了敵人。這就是殘酷地戰(zhàn)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曹操軍的進攻又一次被打退了,倖存的士兵已經(jīng)失去了歡呼的力氣。默默的送走死去的袍澤,尋找沒有殘破的武器,準(zhǔn)備迎接下一場進攻。

“主公,主公?!背剃沤辛撕脦茁暡沤袆硬懿?。

“啊,什麼事情?!?

“該組織退下來的士兵了?!?

“這個交給元讓去做就行了。你看今天能殲滅張頜軍嗎?”

“我們難受,他張頜也不好受。就算他地士兵再精銳,傷亡到了一定地程度必然也會崩潰的?!?

“恩,現(xiàn)在地攻擊比早上的順利多了。傳令將士,加把勁,擊潰了張頜軍。皆有重賞?!?

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張頜麾下的士兵都很疲憊。敵人的進攻是瘋狂的,一波接著一波,他們根本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張頜現(xiàn)在手上除了親衛(wèi)營和一支特別部隊外,已經(jīng)沒有一直成建制的部隊了。戰(zhàn)火已經(jīng)將所有的士兵燃燒了一遍。

“報,兩軍絞殺在一起,曹操大營的防備已經(jīng)薄弱。”

聽到稟報,鄭嘯翻身上馬,開始發(fā)令

“鞠義,你帶一萬騎兵,殺向左翼,將攻擊張頜的曹操軍攔腰切斷。

韓猛,你帶一萬騎兵,殺向曹操後路,給我把他的後路斷了。

徐晃,你帶一萬騎兵中路突破,從右翼鑿穿後整備,殺向曹操大旗?!?

三人都去準(zhǔn)備了。鄭嘯又叫過陳宮:“公臺,等一下大軍調(diào)度就交給你了。我將帶剩餘的騎兵直衝曹操中軍大旗?!?

“主公,這般衝鋒陷陣的事情交給別人即可,您何必親身上陣呢?!?

“不,我的大旗要前進。放心,我不會親自廝殺地。除非我身邊的人都死光了。只有我的旗幟在挺進,所有地戰(zhàn)士都會爲(wèi)我奮戰(zhàn)到死的。而我就是在中軍指揮也一樣,曹操也必然會派人來攻擊我的。”

陳宮也不好違背。鄭嘯的話也有道理。就是鄭嘯在中軍,曹操一樣會派人來攻擊的。在兩萬騎兵的陣中,就算是在衝陣。可曹操軍奮戰(zhàn)這麼久,早就疲憊,實在是比在這裡安全。

鄭嘯將大軍調(diào)度的令旗交給陳宮,自己就靜靜的等待騎兵們都準(zhǔn)備好了。

“典韋,你來掌旗。今日就讓曹操知道我地厲害?!?

“出擊。”隨著鄭嘯的命令,這個時候也不需要隱藏什麼了。二十里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算不得什麼。鼓角齊鳴,騎兵們出擊了。

曹操軍的斥候都來不及回報了,他們還來不及回去報信就被特種部隊的人殺死,永遠(yuǎn)也發(fā)不出聲音。

如雷的啼聲,鼓角聲大起。隔得很遠(yuǎn)就能聽到。二十里,十五里,十里,距離曹操軍越來越近了。漫天的煙塵早就引起曹操軍的注意,那鼓角聲傳到曹操耳朵中的時候。曹操驚呆了。

這熟悉的鼓角聲,是鄭嘯軍。曹操急忙命令變陣防禦,在他看到鄭嘯地大旗後他有點絕望了。鄭嘯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難道雞洛山的守軍都全殲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五里,四里,三裡,越來越近。曹操軍甚至可以看到鄭嘯一馬當(dāng)先衝來了,那閃爍冷光的方天畫戟,放佛下一刻就要劈到自己的頭頂。

“殺…”隨著鄭嘯一聲大喝,所有騎兵開始加速衝鋒了。

“殺…”

“殺…”震天的喊殺聲響起。

曹操軍的士兵慌亂了,這無邊無際的是騎兵啊。雄健的高頭大馬加上馬背上那殺氣騰騰的騎士。排山倒海一般衝了過來,他們的手頓時軟了幾分。

一聲“殺”喊完後,本來衝在前面地鄭嘯,瞬間就被後面衝鋒的騎兵包圍。他的作用就是這樣。現(xiàn)在根本不需要鄭嘯廝殺。只要知道鄭嘯在陣中,在大旗之下看著他們,所有的士兵都會迸發(fā)出無窮地勇氣。

側(cè)翼的動靜也驚動了張頜軍,有士兵看見鄭嘯的大旗,不由大呼起來:“大將軍,是大將軍來了,大將軍來救我們了。一個的,兩人人。直到所有的士兵都在高呼“大將軍萬歲”的時候。聽到這個巨大的叫聲。曹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要敗了。

側(cè)翼已經(jīng)被破壞地不成樣子了。面對這些怪物一樣地騎兵,他的士兵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阻擋這些怪物一般地騎士。但是他要抗?fàn)帲荒茌p易認(rèn)輸。

“夏侯敦,你帶人截住左翼的騎兵。牛金,你帶人去右翼,給我頂住。我派人包圍他們,把這些騎兵都圈死在我的大軍之中。于禁,你帶人頂住正面,中軍大營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曹操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了他儘可能的部署。而後到處調(diào)集兵馬,想將鄭嘯的騎兵圍死在大軍之中??上Х鋼矶系尿T兵沒有絲毫停息,絆馬索絆倒了前面的馬匹,後面的騎兵卻絲毫沒有猶豫的踏過袍澤的屍體,繼續(xù)衝擊。

陷馬坑?騎兵們用馬匹和自己的身體添,發(fā)現(xiàn)後的騎兵自然也會展現(xiàn)他們高超的騎術(shù),一夾馬腹,跳躍過去,跳不過去的就只有死…

張頜在陣中,看著前方的敵人,嘴角出現(xiàn)一絲笑意。

“來人,讓預(yù)備部隊出動,該他們發(fā)揮了。”

一陣鼓角聲,張頜後營中奔出三千騎兵。這些騎兵一直被張頜雪藏,就是到了最危機的時刻也沒有拿出來,他們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他們是復(fù)仇的尖刀,給死去的袍澤們報仇,配合大軍將曹操軍隊斬盡殺絕。

這三千騎兵一出,曹操軍在張頜營前的進攻土崩瓦解。這些人在魏延的帶領(lǐng)下,目標(biāo)和鄭嘯一樣,曹操的中軍大旗。

魏延已經(jīng)憋紅了眼了,若不是軍令壓著,他早就出擊了。這個時候曹操大軍已經(jīng)被衝亂了。指揮起來可不那麼靈活。除了曹操地一部分精銳部隊,大部分人都是臨時抓丁抓來的。

這曹操也是沒有辦法,他沒有時間準(zhǔn)備了。不少徐州軍跟隨曹豹歸降。可這些人還沒有歸心,他不好控制。曹操爲(wèi)了對抗鄭嘯,也只有徵發(fā)民壯。

三國時代,世人多勇悍,在有了合法的士兵身份後。這些人地適應(yīng)性和身體素質(zhì)是非常的強悍的。動不動就是十萬大軍,那也不是吹牛,十萬壯丁還不好湊?只是這壯丁雖然身體素質(zhì)不錯,力氣也不會小。但是壯丁始終是壯丁,沒有足夠的訓(xùn)練根本就不是軍隊。

魏延的三千騎兵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的出擊給曹操軍的印象就是自己落進了陷阱。剛纔張頜軍已經(jīng)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現(xiàn)在卻殺出這麼一隊騎兵,誰不會多想一點?

“報,于禁將軍頂不住了,請丞相大人速速轉(zhuǎn)移?!?

曹操也是無奈,這個結(jié)果是意料之中地。他與鄭嘯是老熟人了,鄭嘯的親衛(wèi)騎兵有多厲害,他太清楚了。他讓于禁頂住,就是想多抽調(diào)一些部隊,用人命淹死鄭嘯。

可惜連這個都辦不到了,魏延的一隊騎兵殺入軍中,讓他的調(diào)動完全沒有了銜接。曹操也沒有辦法了,大軍馬上就崩潰了,現(xiàn)在不走,更帶何時?

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曹操撥馬就走,他的大旗也隨著他退走。鄭嘯一見曹操大旗後退。大喝:“給我追,不能放跑了曹操,生擒曹操。”

這個時候戰(zhàn)場已經(jīng)打成一片,曹操的逃跑都不是很順利。不過這一下所有士兵都明白局勢了。

曹操的大旗在前面跑,鄭嘯的大旗在後面追。士兵們看不到統(tǒng)帥者的表情,但是可以看見大旗地動向。登時曹操軍就亂了,隨著曹豹投降的徐州軍,現(xiàn)在更是投降的最快。

自己剛剛投降曹操,何苦給他賣命?自己都是徐州人,徐州在誰手中?在鄭嘯手中,自己的家眷族人都在鄭嘯手中。早點投降還有活路。還能保住家裡人的性命。雖然傳言鄭嘯對百姓不錯,但是他殺起人也從不手軟啊…

兵敗如山倒。曹操沒有鄭嘯的實力,不可能培養(yǎng)基層軍官,這大將一敗,一支部隊就容易崩潰。更不要說這主帥都開始逃跑了,陣中到處都奔馳著惡魔一樣的鄭嘯軍騎兵。還有什麼理由打下去?

曹操軍開始潰散了,投降的,四下亂跑的。亂了,兩軍全部絞到了一起,也讓鄭嘯騎兵的追擊速度慢了下來。

鄭嘯在衝擊于禁軍,想快點沖垮他們。那邊魏延更著急,暴叫著將大刀揮舞地如車輪一般??墒菂s看到曹操大旗越來越遠(yuǎn)。

鄭嘯急了,這樣下去不是事情。

“典韋,將大旗交給別人,你帶我親衛(wèi)去突破于禁的防線,追擊曹操。”

典韋臭臉之上泛起了笑容,策動赤兔,帶領(lǐng)一千鄭嘯的親衛(wèi)騎兵就衝了上去。兩支大鐵戟在典韋手上化成了雷電,碰著即死,粘著即亡。

鄭曉的親衛(wèi)騎兵專門就是廝殺衝陣地,在這個時候更是如魚得水。他們和親衛(wèi)營不同,親衛(wèi)營是專門保護鄭嘯的,很少參與戰(zhàn)場廝殺。若親衛(wèi)營是鄭嘯的盾,那麼這支親衛(wèi)騎兵,就是鄭嘯手中的利劍,劍鋒所指,無可匹敵。

雖然典韋只帶了一千人,但是于禁的防線瞬間就被他們撕開了,後續(xù)的騎兵們不斷的擴大這個口子。于禁不斷的調(diào)兵遣將,想把缺口補上,可惜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曹操知道後面地于禁防線被突破,跑得更快了,他曹操可不是鄭嘯那般絕世兇人,雖說曹操武藝也還可以,但他有自知之明,別說對上鄭嘯,就是對上在後面猛追他地那個醜漢,他曹操也走不上一招就被殺了。

典韋帶領(lǐng)數(shù)千騎兵緊緊咬住曹操,眼看著就追近了。曹操的長子曹昂說到:“父親快走。”說完帶領(lǐng)一隊人馬就去阻擋典韋。

曹操阻攔不及,只有加速逃跑。典韋衝上來,卻被曹昂一隊人馬攔住。典韋牛眼一瞪,大喝:“娃娃,不想死趕緊走開?!?

曹昂卻不回話,因爲(wèi)他沒有時間回話。典韋一嗓子喊完,人已經(jīng)衝到跟前,完全沒有曹昂說話地時間,一戟砸向曹昂。

“長公子小心?!彼闹艿挠H衛(wèi)撲上來想保護曹昂,卻那裡來得及,眼看曹昂就要身首異處,典韋卻忽然變招,鐵戟一轉(zhuǎn),改了方向,用戟身拍在曹昂長槍之上,直接將曹昂的長槍砸

鐵戟揮園,一條燦爛的弧線生出,撲上來救助曹昂的親衛(wèi)全部被掃飛。另一隻鐵戟脫手飛出,又扎死一人。

典韋空出的手一伸,蒲扇大的手,一把捏著曹昂,將曹昂生擒活捉了。卻是典韋聽到這些叫長公子,那麼這位就是曹操的大兒子曹昂了,抓了還是很有用處的嘛。

曹昂的親衛(wèi)們也是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想將曹昂奪回,可典韋又不是一個人,後面的士兵一到,一陣廝殺,曹昂的親衛(wèi)被斬殺乾淨(jìng)。

典韋一看,這一會的耽擱,曹操的大旗跑的更遠(yuǎn)了。將曹昂將地上一丟:“捆起來,我們繼續(xù)追,定要拿住曹操?!?

後面一支騎兵也衝了過來:“典將軍,這生擒曹操一事交給我如何?”

典韋一看,卻是魏延率領(lǐng)人馬殺到了。

“屁話,一起追??凑l能抓到,給我追?!?

魏延也是哈哈大笑:“好,今日便和典將軍比比,看誰能先抓到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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