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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內(nèi)憂外患

“在下祝賀將軍脫離險境,自此之後可謂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秦川見到姜敘第一眼就如此開口,聽得姜敘下意識以爲此人前來乃是爲了譏諷自己,但看到這年輕人那滿懷誠意的笑顏,忽然竟是生不起一絲惡感。

而觀其舉手投足之間,已然是沒有了當日初見之時的倨傲與霸道,取而代之的皆是敬意,縱然姜敘此刻對秦川有著怨念,但終歸是化作了一聲長嘆。

“唉,先生就莫要取笑老夫了……”

“老夫爲將一生,最終卻落得個被逼迫著放下手中兵戈的下場,有何可喜?”

姜敘苦笑著長嘆之時,仍是將秦川邀進了書房之中。

當日秦川爲自己出謀劃策,慫恿自己放下手中權(quán)勢脫離險境,那時的姜敘心中還有諸多懷疑,深感就算自己放下手中兵權(quán)馬超也未必會放過自己。

可今日自己堂前與馬超所請,一切盡數(shù)按照此人設想進行,就連原本私放楊阜的罪名都被馬超一筆揭過,反倒是讓姜敘得感謝此人謀劃。

“看來將軍仍是有些放不下啊,不過容在下多說一句,此刻的放下,乃是爲了日後更好的拿起來……”

“馬超日後一旦被驅(qū)逐,這冀城之民仍會簞食壺漿以迎將軍歸來,到了那時將軍再回冀城看到這般景象,必會覺得今日的放棄頗爲值得!”

秦川一早便預料到姜敘必然會極爲不捨,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姜敘手握一生兵權(quán)就這麼拱手讓人,想必一時半會兒絕對難以放下。

而此番秦川來此一是爲了祝賀,二來也是要爲日後破馬布局!

“希望正如先生所言吧,不過過兩日在下就要離開冀城返回歷城,不知先生可要在下給楊阜帶話?”

姜敘小妾亡故的確是事實,但僅僅因爲死了個小妾就要辭官回鄉(xiāng),他身爲戎邊大將自然做不出來這種晚節(jié)不保的事情出來。

當初姜敘私放楊阜,爲他推薦的容身之所便是歷城,而究其原因正是因爲這歷城乃是姜氏一族根基,楊阜與自己有姻親之情,自己老母尚在,選擇在自己的老家歷城藏身自然是絕對安全。

而自己今日藉著小妾亡故的理由返回歷城,與楊阜見面自然是板上釘釘之事,因此姜敘自然要問問秦川是否有話要讓自己帶去。

可說到此處,秦川卻並未正面回答,反倒是詭譎的一笑,如同看傻瓜一般的看向姜敘說道:

“將軍未免有些太過天真了……”

“當日馬超爲求入城,尚且與城中軍民盟約破城之後一人不殺,而今日馬超放先生回鄉(xiāng),將軍又豈能知道他馬超會不會再食言一次?”

秦川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無疑是讓場中的氣氛降至了冰點。

縱然姜敘戎馬一聲,此刻經(jīng)由秦川的一番提點之後也不禁有些後背發(fā)涼,至於在旁駐足的謝元良聽到這話臉上表情更是慌亂不已!

“你的意思是,這返回歷城途中他馬孟起要對父親動手不成?”

“這絕不可能,今日堂上要是他馬超想要取我父親之命,只需十幾刀斧手藏匿,一聲令下便可殺我父親於當場,何必非要在我父親回鄉(xiāng)之時動手!?”

謝元良這般天真的言辭聽到秦川卻是陣陣冷笑,對著謝元良咧嘴一笑,反脣相譏道:

“爲何不可能?將軍已經(jīng)將手中最大依仗叫出,換而言之,此刻的將軍於馬超就是無用之物,但將軍若是活著,那在這冀城之內(nèi)就有捲土重來之患!”

“今日不殺將軍,不過是畏懼將軍在這冀城之中十數(shù)年的聲望,一旦對將軍動手八成會引起軍中譁變。”

“如果我是馬超,今日摘了將軍兵權(quán),只要等將軍離城之後撥出一隊兵士扮作馬匪,扮作途中截殺模樣便可瞞天過海,縱然有人懷疑此事是他馬超所做,但死無對證,豈不是一勞永逸?”

秦川說的雖然輕鬆,但姜敘與謝元良二人的表情也愈發(fā)難看,甚至當秦川說到最後二人皆是一副如墮冰窖之感!

雖然這一切不過是面前這年輕人的種種假設,可是這些假設皆有跡可循,又一板一眼,全然近似馬超手筆。

當日破城馬超尚且能夠出爾反爾,今日要殺他姜敘,甚至可以不用扮作馬匪,只需一小撥騎兵尾隨其後,一波衝鋒之下,姜敘一家必定會死無全屍!

“你說過……你跟老夫承諾過!”

“只要我交出兵權(quán),馬超便不會動手!”

事已至此,姜敘心頭不免攀上了陣陣絕望之感,看向秦川的眼神也愈發(fā)怨毒!

當日正是秦川親口保證,只要姜敘能夠依照自己佈置行事,事後一家老小斷然不會有任何差池,可現(xiàn)如今秦川將實情點破,無疑是告訴姜敘此行無論如何都會出事!

而姜敘不管遵不遵照秦川的佈置動手,最後都一個字——

死!

“不錯,我的確對將軍有著承諾,只要將軍依照我口中佈置行事,將軍一家老小便不會有絲毫差池……”

縱然被姜敘死死盯著,可秦川仍是一副佁然不動的神情,看向姜敘的眼神也沒有半分退讓。

而怒火中燒的姜敘看到秦川這般冷漠的神情儼然已經(jīng)壓不住心頭殺意,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死,那不如先將自己面前這個坑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殺之而後快!

姜敘化作猛虎一般的從桌旁木架之上抽出自己的戰(zhàn)劍,對著秦川的脖頸之間便要劃上去的時候,秦川這才淡然開口:、

“我今日,正是爲了保將軍一家老小平安前來……”

“馬超想要截殺將軍一事我已經(jīng)有所預料,所以將軍此番回曆城的日期與行程只要稍有變動,便不會有任何差池!”

秦川的最後一個字落下,姜敘手中的戰(zhàn)劍也適時的停在了秦川的脖頸間!

生死之間,秦川的身子沒有絲毫動作,就如同完全不在意姜敘是否會真的動手一般,而姜敘停劍的位置可謂險之又險,只要他再稍有動作,秦川的脖頸便會爆出一道淒厲的血花!

“我當日因爲一個承諾來此,便會對我口中諾言負責……”

“馬超因渭南一戰(zhàn)已經(jīng)人性喪盡,如果將軍不信我,大可無視我今日之言,不過是否能夠保全將軍一家,便與我沒有絲毫關(guān)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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