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你去許都做什麼?”
劉備最不能忍的,是趙雲(yún)不願意跟著他。
比趙雲(yún)不願意跟著他,更不能忍的,是趙雲(yún)投奔了曹操。
許都,就是曹操的地盤。
趙雲(yún)去了那裡,還能躲得過曹操的魔爪?
趙雲(yún)笑了笑,答道:“天下之大,其實我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但比較起來,許都是國都,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
“皇叔,你放心,許多是許多,曹操是曹操,趙雲(yún)不會受曹操蠱惑。而且,趙雲(yún)在許都也有朋友。”
朋友?
劉備泛起了嘀咕,沒聽過趙雲(yún)在許都有朋友啊?
難道,是他以前的舊識?
可趙雲(yún)一直在河北,除了洛陽以外,從沒去過中原,他怎麼可能在許都有朋友?
“子龍,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
趙雲(yún)呵呵一笑,“實不相瞞,我那朋友姓程名陽,是名士程昱家裡的三公子。趙雲(yún)與他,常以書信來往,到如今已近半年了。”
程陽?
臥槽,不就是曹操的女婿,拐走了關(guān)羽、張飛的那個小雜種?
聽說,當(dāng)初曹操打袁術(shù)時,就是他給出的主意,讓劉某進許都受封。
得虧當(dāng)初是關(guān)羽、張飛替劉某去了,否則,我劉備哪裡還出得了許都,只怕當(dāng)時就被他們給宰了。
這小雜種拐走了我的關(guān)羽、張飛不說,還把爪子伸向了趙雲(yún)。
我去尼瑪?shù)模憧勺鰝€人吧!
劉備咬牙切齒,字字如血的道:“子龍,你有所不知,程陽這個人,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曹操能有今天,全是他在出主意。”
“你還不知道吧,袁紹、公孫瓚,全被這小子給坑過。給曹操獻計,與公孫瓚聯(lián)盟,讓他去打袁紹;然後,他又約集袁紹,去打公孫瓚。這等奸佞小人,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你怎麼與他相識?”
“竟然如此?”
趙雲(yún)瞪大了眼睛,“程公子,這麼厲害?據(jù)我所知,他年紀和我相仿,不大呀。”
厲害?你特麼聽不懂人話怎的?
我是在誇他嗎?
我是在罵他!
“子龍,你不能去!你千萬不能去許都!”
劉備認定,如果趙雲(yún)去了許都,那他必然會成爲曹操的人,誰都攔不住。
趙雲(yún)見他多番攔阻,已然有些不高興了,“皇叔,趙某跟隨軍伍行走多年,雖然沒什麼智謀,但眼睛是亮的。”
“孰好孰壞,趙某自會分曉,不用皇叔費心。”
辭別,辭別……
劉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你老家不是在真定嗎?怎麼會來鄴城?難道,專門向我辭別的?”
趙雲(yún)搖了搖頭,笑道:“自然不是。趙某受程兄所託,來鄴城辦點事,接曹公子回許都,過兩天就走。皇叔,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擾了,告辭!”
曹公子?
誰?曹安民?
他是人質(zhì),程陽要把曹安民接回許都?他到底要做什麼?
眼見趙雲(yún)要走,劉備苦苦挽留,但趙雲(yún)去意已決,始終不同意。
到最後,劉備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離去。
但私底下,他派糜竺悄悄打聽,趙雲(yún)與程陽,到底怎麼認識的。
打聽一番後,糜竺急匆匆回覆道:“主公,弄清楚了。趙雲(yún)當(dāng)初從公孫瓚那裡離開之後,要回家給他大哥置辦喪事。但公孫瓚這廝,太不會做人。任由趙雲(yún)走了不說,連盤纏都沒給他。”
“趙雲(yún),連辦喪事的錢都沒有。後來,是程陽派人趕到真定趙家莊,給他送去了幾十萬大錢,併爲趙雲(yún)父老親族,置辦了許多家產(chǎn)。所以,二人才聯(lián)繫上了。”
劉備聽罷,默默的吐了口氣。
“有錢好啊,有錢好辦事,也好收買人心。倘若,咱們現(xiàn)在有錢有勢有地盤,趙雲(yún)也不會想著去許都。曹操坐擁中原,又有青州、冀州、兗州、宛城,我特麼都想跟曹操混了。”
糜竺低下頭,無語道:“你跟著曹操,那我們跟誰?”
劉備擺了擺手,“戲言爾,不必當(dāng)真。趙雲(yún)來鄴城,是要接曹安民回許都嗎?”
糜竺一聽,狐疑道:“好像是,我也弄不準。不過,趙雲(yún)既然說是曹公子,那多半就是曹安民了。”
“哦?接曹安民回許都,那就是說,曹操要對鄴城動手了嗎?”
曹安民身爲人質(zhì),一旦離開鄴城,那就表示,曹操與袁紹罷兵言和的約定已然成爲了一紙空文。
曹操,再無顧忌,隨時都可能對袁紹動手。
“憑趙雲(yún)的本事,想偷偷護送一個人開溜,不是難事。”
劉備琢磨片刻,搖頭說道:“但,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趙雲(yún),也決不能去許都。哪怕讓他荒廢鄉(xiāng)野,無用武之地,也不能便宜了曹操。”
“糜竺,你隨我去見袁紹。說不定,不僅能攔下趙雲(yún),還能挑起袁紹與曹操的恩怨,讓他們兩家打起來。”
二人商量一番後,隨即將此事告訴了袁紹。
“曹安民要走?”
袁紹一聽,頓時坐直了身子。
“他身爲人質(zhì),不好好在鄴城呆著,居然想回許都?他想做什麼?”
劉備見狀,悄悄引誘道:“自古以來,人質(zhì)如同信物。許都與鄴城,本來已經(jīng)罷兵言和,曹操卻突然要收回人質(zhì)。這就是說,他反悔了。”
“反悔?呵呵,曹操是覺得他拿下了青州、冀州,實力大增,想跟袁某較量較量吧?”
劉備眉頭微蹙,答道:“依劉某之間,哪怕曹操得到了青、冀二州,也未必就能增強多少。一來,他在這兩塊地方根基尚淺,百姓多有不服;二來,河北志士衆(zhòng)多,未必就肯受曹操管束。”
“袁公有所不知,曹操的軍師郭嘉、猛將夏侯惇、夏侯淵、以及徐晃,都在青州冀州駐守,就是唯恐百姓作亂。許都現(xiàn)在,其實是空虛的。”
一聽到這話,袁紹猛然擡頭,“玄德,果真如此?”
劉備笑道:“劉某還能騙袁公嗎?曹仁、曹純兄弟,在宛城防備劉表;夏侯惇、夏侯淵,在山東、河北坐鎮(zhèn)。曹操不僅許都空虛,甚至,連西邊的防線都十分脆弱。”
“要知道,以前,夏侯淵可是許都西部大軍的主將,要負責(zé)漢中、隴西敵情的。他去了冀州,那許都的西部防線,自然就沒有大將了。”
劉備雖然沒說要袁紹主動出擊,但經(jīng)過他這麼一段分析,袁紹自然起了討伐曹操的野心。
哪怕退一步講,不打許都,打冀州、青州也是好的。
說不定,還能把兗州給奪過來。
“玄德,倘若是你,你覺得我們該不該對曹操動兵?如果動兵,是從西線進攻好呢?還是從冀州下手好?”
劉備一聽這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