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天子和皇后蒞臨城牆
張遂帶著十五萬大軍抵達長社城北時，整個長社都處於緊張和惶恐之中。
城內，所有百姓都沒有被放走。
一個都沒有！
從曹丕帶著大軍退到長社時，程昱就讓鎮守長社的夏侯惇將城門封鎖，防止任何百姓走出去。
一來，張遂一直以仁義著稱。
程昱就想看看，面對著這一城池的百姓，張遂還怎麼攻城！
二來，這些百姓留著，有助於守城。
在程昱的指揮下，所有百姓都到了四座城門的城牆腳下，待命，準備隨時防禦敵軍的進攻。
而城牆上，城內所有的將士，哪怕在休整的，都被召到城牆上，修築防禦工事。
然而，當張遂帶著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趕到時，城牆上還是亂成了一團。
城牆上的守軍看著十五萬大軍包圍了長社三面，只留下退往許都的一面，都絕望起來。
漫山遍野的，全是人。
再加上後方不斷運送糧草的軍隊。
整個長社城外，密不透風。
張遂讓大軍安營紮寨之後，就召集所有文臣武將，將長社附近的地形圖做成沙盤。
甚至，張遂讓人找來了曾經在長社居住，並且熟悉長社城內佈局的百姓，他親自動手，將長社城內的佈局圖做了出來。
張遂已經做好了巷戰的準備了！
這長社，就是他和曹操遺產的最後一戰！
爲了這一戰的勝利，他要做好所有可能局面的應對準備。
黃月英、馬均、陸遜等部分跟隨此次出征學習的人才，也加入了此次長社攻城當中。
他們在劉曄的統帥下，指揮著將士打造霹靂車。
整個城外，一片忙碌。
至於陳宮護送曹操和卞氏的屍體，還沒有到。
雖然提前出發了，但是爲了尊重曹操和卞氏，陳宮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此刻，城牆上，曹丕在夏侯惇、程昱、曹休、杜畿等人的簇擁下眺望著城外，每個人的臉上都瀰漫著絕望和無助。
曹丕卻一改之前的稚氣，變得沉穩內斂了許多。
環顧了一眼城外之後，他立馬招呼羣臣下了城牆。
一行人直奔城內一處房屋——
天子劉協和皇后伏壽的居住處。
虎賁衛攔在門口，直接被曹丕一巴掌扇到一邊。
其他虎賁衛看著曹丕及其身邊的文臣武將，都自覺地退後。
雖然他們負責保護天子和皇后的安危。
然而，他們更清楚，他們的存在是受制於曹家人的。
只是曹家人顧忌顏面，所以平日裡沒有直接翻臉而已。
曹丕帶著文武百官直接進入居住處。
天子劉協正在前庭唱戲！
沒錯，是唱戲！
從被許都押送到這裡來，他就知道，曹家完了。
他的好日子也完了。
不過，他卻非但沒有沮喪，而是很興奮。
他恨曹操。
他恨曹家所有人。
他更恨自己的無能。
然而，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伴隨著曹家一起結束。
於他而言，不管是曹操還是張遂，都罄竹難書。
這要是他有能力，他鐵定將這兩人碎屍萬段！
如今，看著曹操和張遂“狗咬狗，一嘴毛”，曹操徹底完蛋，雖然還有遺憾，但是，卻也只有這樣了。
只是，當曹丕帶著文武百官殺過來的時候，正在唱戲的天子劉協還是被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發白。
停止唱戲，劉協畏懼地看著曹丕道：“曹愛卿想要作甚？” 曹丕冷冷地瞥了一眼劉協道：“如今大將軍反叛，率領十五萬大軍包圍長社，臣曹丕請陛下移步，前往城牆視察，讓大將軍及其麾下文臣武將看看，天子在城內，他們要謀反不成？”
曹丕說完，朝劉協努了努嘴。
兩個武將迅速上前，架著劉協就走。
劉協雖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此刻依舊兩腿發軟，沒有絲毫力氣。
他只能慘白著臉，哀求地看向四周的文臣武將。
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話。
這些文臣武將裡，已經見不到一張他熟悉的臉了。
衣帶詔事件中，包括車騎將軍董承、董貴人和他的幾個皇子，還有那些忠誠的臣子，數千人，無一倖免。
在曹丕讓人架走天子劉協之後，他又直奔屋子裡面。
在屋子深處，皇后伏壽穿著一身縞素，正一個人費力地提著一木桶的水，給屋子裡的花澆水。
看見曹丕帶著人過來，伏壽淡淡道：“等我澆完最後一點水。”
曹丕卻沒有理會，直接讓人上前。
兩個武將拖著伏壽就走。
伏壽也不反抗。
當初張遂在弘農勤王，就想過讓她假死遁走。
她沒有走，就是爲了殺死自己的父親，曾經的執金吾伏完。
還有車騎將軍董承。
最後一個，便是天子劉協。
如今，伏完和董承都已慘死。
只剩下一個天子了。
現在看來，雖然做不到手刃天子。
但是，能夠看著他和自己一起赴死，一起到九泉之下糾纏，那也值了。
伏壽一邊被架著出屋子，一邊擡頭看著天邊的烈日。
她長長嘆息了口氣。
終於要結束了。
這漫長、無聊而且悲催的一生。
一個不把兒女性命當做一回事，眼裡只有他那破落而腐朽的忠誠的父親。
一個不把其他人性命當一回事，口口聲聲說忠誠，卻對妃嬪舉起屠刀的車騎將軍。
還有一個沒有一點本事，害死了無數臣子，卻天天叫囂著命運不公，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亂臣賊子騎在身下的丈夫。
伏壽俏臉上露出一抹譏諷。
而今日，就讓這一切都葬送在這場大戰之中。
包括自己！
曹丕帶著天子劉協和皇后伏壽直奔城牆之上。
站在城牆上，讓天子劉協和皇后伏壽站在城垛之間，曹丕讓號令兵朝著城外喊：“陛下和皇后在此，請大將軍出來見駕！”
號令兵不斷嘶吼著。
大風吹起了劉協和皇后的髮絲，兩人一人穿著玄色長袍，一人穿著縞素，明明置身於城牆的千軍萬馬之中，卻彷彿兩道被孤立的身影，和四周格格不入。
劉協雖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此刻環顧四周，他的身體也經不住哆嗦起來。
這城外如此多的大軍，就連國賊董卓時期，也就這般了。
那個人，不到十年的時間裡，竟然已經恐怖如斯了？
伏壽俯瞰著城外的大軍營地，臉上無喜無悲。
已經知曉自己結局的人了，任何變化都無法觸動她的心絃了。
甚至於，她的心裡隱隱有著一股激動。
終於。
終於可以下九泉，和那自己尚未出生就被自己打掉的孩子見面了。
九泉之下，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可以給牠當牛做馬，爲牠贖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