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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亂.倫及張石頭

村裡人說,張石頭其實有三個老爸。

分別是他現在的父親、他叔叔和他爺爺。

張石頭原本很憤怒,他對村裡人反駁說他只有一個老爸。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他五六歲時,幾次看到叔叔、爺爺光著身子趴在他媽媽身上的以後,他也開始懷疑——懷疑自己真正的老爸到底是現在的老爸,還是叔叔,甚或是自己的爺爺。

也許包括在他七歲時死去的老媽在內,沒有人能揭開這個謎底。

末世前,張石頭家原本有五口人——爸爸、媽媽、叔叔和爺爺,和他一起住在這個地圖上找不到的貴州山區小村。

和村裡其它所有人一樣,他們家也很窮,窮得爺爺在他爸爸30歲時,才以1000斤大米和一頭肥豬的代價,娶到張石頭的媽媽。而爸爸的弟弟,也就是張石頭的叔叔,一直未能成親。

村裡人都說,從幾十裡外另一個更窮的村子嫁過來的張石頭的媽媽很水靈,她嫁過來的那天,十八歲的她讓村子裡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流了好多口水。嫁過來的第二年,她就生下了張石頭,但以後卻再未有生育,直至她在張石頭七歲時因病死去。

記憶中的媽媽有黝黑髮亮的辮子和白淨的皮膚,眼睛比小溪裡最黑的石頭還要黑亮。但媽媽很少笑,除了摟著張石頭的時候。

爸爸和爺爺他們從來不讓媽媽下地裡幹活,但媽媽卻經常扶著腰,走路也不利落,好像雙腿之間夾了一團刺人的荊棘。

張石頭不知道什麼原因,大概是媽媽身體不好吧。但他聽村裡人說過,媽媽剛嫁過來那會兒身體很棒,能挑起一百多斤的擔子……

無論是爸爸、叔叔還是爺爺,都對張石頭很好,村子裡有哪個小孩欺負他,都會面臨他們的怒火和咆哮。他真的好像有三個老爸。

但在他們下地幹活的時候,張石頭總要獨自面對村裡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張石頭不喜歡和村子裡其它幾個小朋友玩,他喜歡可愛的小動物,用他的方式喜歡。

他喜歡把活捉到的青蛙的皮小心翼翼完整剝下來,然後再把渾身肉色、能清晰的看到血管和經絡的青蛙放回水塘,看它急匆匆的遊走。或者把它們用圖釘釘在地上,看經過多長時間的暴曬纔不再動彈。

他也喜歡剛滿月的小貓小狗。他喜歡找來許多大小差不多的粗糲石頭,在小貓小狗細細的慘叫聲中,將石子一顆顆塞進它們的肛門,再用針線細細縫合,最後欣喜的看著小貓小狗倉皇的跑開,顫抖著、努力捲曲身體用紅紅的舌頭無助的舔舐傷口。

…………

兩年前,十八歲的張石頭來到離村子一百多裡外的鎮子,在鎮上火葬場找到份焚化爐操作工的工作。

偶爾回憶起自己童年,竟然好像完全沒有顏色,除了媽媽烏黑油亮的辮子和那雙比小溪裡最黑的石子還要黑的眼睛。

成年後的張石頭依然不愛說話、不愛與人打交道,在他上班不到半年時的一次事故,更加劇了他的自閉——那次以煤油爲燃料的焚化爐出了故障,竄出的火焰將他半邊臉嚴重燒傷,之後留下了可怕的疤痕,使他本來就有點難看的臉變得可怖起來。

他開始怕人,哪怕是小孩。怕他們對自己指指點點,怕他們看到自己時,流露出的奇怪眼神。

只有一種人他不怕,死人。

鎮上許多人聽到過關於張石頭可怕的流言,流言似乎是從與張石頭同在一個火葬場工作的佝僂老人傳出去的。

“那天晚上,我因爲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回到停屍房。你知道,人老了,記性就差啊??赡銈儾挛铱吹搅耸颤N?”

每次複述這段話的人說到這裡都會聲音降低,語氣變得神神秘秘,好像當初是自己發現了那個秘密。

“我看到光屁股的張石頭趴在一具女屍身上一聳一聳的,那個女屍,我記得很清楚,很年輕,前一天剛送來,有條烏黑髮亮的辮子……”

“啊,真噁心!”

“額,難怪我覺得那傢伙身上陰氣很重呢。

“令人作嘔的奸.屍者!應該把他抓起來!”

周圍聽故事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感嘆。

複述的人這時候又繼續爆料:

“而且,在他屁股一聳一聳的時候,他還在和身下的女屍說話,而女屍的嘴巴也在開合!”

“哦天哪,難道是‘屍通’?我原來聽說過,湖南那邊有些偏僻的地方,有‘趕屍人’,他們就可以‘屍通’!”

“嘖嘖,嘖嘖,可長見識了!”

……

不知道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但張石頭在大家眼中,變得詭異而讓人害怕。

於是,張石頭與鎮上的人們,互相懼怕著對方。

還好張石頭只是離鎮中心有點距離的火葬場焚化爐操作工,平日裡與大家交集很少,倒也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來了,直到喪屍病毒爆發、末世來臨。

張石頭的爸爸、叔叔和爺爺都死了,不用再糾結他們中到底誰纔是他真正的老爸。

張石頭活了下來。

他成了強大的“控屍者”,末世對他來說,就是天堂。

…………

對自己突然擁有這樣的能力,他其實沒怎麼感到意外,因爲他從來不怕死人。

記得有一天晚上,好像是去年,他在停屍房門外的長椅上睡覺時,遭遇了傳說中的“鬼上身”。一隻面色青灰、指甲老長的厲鬼順著他的褲管向上爬,一直爬到他胸膛,與他臉對臉的對視。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多半是嚇得渾身發軟、想盡一切辦法要讓自己從這夢魘中清醒!但當時睡意正濃的張石頭卻只是煩躁的一把揪住那厲鬼的頭髮,報以一頓老拳,將厲鬼打得連連告饒,然後一場無夢的好覺直睡到天亮。

所以,死人服從自己,沒什麼可奇怪的,即便是活死人。

他只怕活人。怕他們背後的議論和奇怪的眼神。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溝通和控制的喪屍越來越多,現在已能同時控制鎮上所有的十多隻進化喪屍以及上千只普通喪屍。當然,要同時控制鎮上的數萬喪屍,他還做不到。

現在,鎮上那些討厭的倖存者已經全部被他命令喪屍們殺死,有了這麼多喪屍部下後,他再也不怕活人,活人在他眼中,只是他部下們的食物和它們進化的必要養分。

他每次都儘量讓最強壯的喪屍多分食些人肉,期望提升部下中進化喪屍的數量,可惜,活人太少,而這個鎮上,一週前就找不到一點活人的痕跡。

一輩子除了自己出生的山村外,只到過這個鎮子的張石頭覺得是時候離開了,他決定向北走,去成都。

因爲他聽鎮上的人說過,成都是很大很大的城市,非常繁華,有許許多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東西,他想去見見世面。

況且,那裡現在一定有很多他喜歡的喪屍,多到數也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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