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泛著冷意,並不陰寒,也不死灰,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那麼的冷,可以讓人在其中看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恆心與誓死不移的決心。
她所爲的,是她的孩子。
這是一個母親的愛,無私且偉大。
她用盡了用力將自己的痛掩蓋了起來,埋藏在那深不見底之處。
因爲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如果自己哭了,那自己的孩子誰去拯救。
她是孩子的天,是孩子的地,是孩子的一切,是孩子唯一可以依靠的。
她不能倒下,絕不能。
反之,孩子更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一切的心血,她能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
“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望著這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程殷廷心疼的說著。
他知道她肯定壓抑著自己,她越如此,他越心疼。
“剛纔,在我醒之前那流的眼淚就是最後的眼淚,我會哭,但絕不是在現(xiàn)在,我想休息一會,麻煩你,如果能查探到陳彤的消息,除非是你親自去,不然不要動她。”
她的語氣有著懇求,她寧願讓跳跳暫時生活在陳彤的周圍,也不願意讓跳跳遭受任何一點可能的威脅。
所有的一切,她一定會親自去討回來的。
程殷廷看了她一會,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和我還需要這麼客氣嗎?可惜最後一句話,他只留在了自己的心裡。
如果說以前的她心上有一道牆,他爬不過去,那麼現(xiàn)在的她就是給自己的心築了堡壘,全方位無死角的,恐怕連他安慰的話也顯得多餘了。
聰明的她已經(jīng)將自己給封死了,恐怕除了蹦蹦和跳跳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解開她的心結(jié)。
古堡內(nèi)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情,她需要休息,他也需要去處理。
清晨陽光照射進來,似乎在極力驅(qū)散古堡因爲昨夜而產(chǎn)生的戾氣,只是無論如何也驅(qū)散不了凝聚在人們心中的恐懼。
“毀成這樣子……”
翰克想說,這得多麼變態(tài)的人才會下這種手,比直接殺人要殘酷的千百倍,但在看到程殷廷投過來的冷咧目光後,他自動的將餘下的話給吞了回去。
令他好奇的除了程殷廷對這個女人的緊張外,還有這個緩緩打開雙眼的女人,冷、冷的彷彿被毀容的不是她一樣,可在那森冷之下又有著揮之不去的溫情。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啊,女人皆愛美,他做了這麼久的整容醫(yī)師,見過各形各色的女人,她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要求,卻從未碰到過這麼一個女子。
憑經(jīng)驗他就可以看出,這個女人在沒被毀容前是一名能令男人趨之若鶩,女人宛然失色的人。
越是這樣的美女,不應(yīng)該越愛美嗎?
這一切好像和他認知有的些不同。
“你好些了嗎?蹦蹦剛喝了奶睡著十分鐘左右,你要看看他嗎?”見笑笑醒過來,程殷廷立即俯身表情溫柔。
笑笑極爲虛弱的搖了搖頭,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場噩夢,當時沒感覺,現(xiàn)在身體真的累的不行了,好像動一下就會散了架一樣。
“讓他睡吧!”
跳跳,你現(xiàn)在可好?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上好覺,有沒有哭……。
初爲人母又慘遭鉅變的她,根本就睡不好,也就在她自我不斷的催眠下,才稍稍的小睡了一會。
她要休息,而且要休息好,只有休息好了纔能有好的身體,才能更快的恢復(fù),恢復(fù)好了,自己才能開始訓(xùn)練,而後救回女兒。
她太清楚這一切的步驟了,也正因爲過份的清醒,使得自己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她不敢有感情,任何的感情都是一種羈絆,而且現(xiàn)在能爆發(fā)出來的感情,佔主導(dǎo)的只有悲痛與恨了。
她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無邊無際的懊悔之中,無法自拔。
她現(xiàn)在做的只是將一切的可能性都扼殺在搖籃裡。
“這是翰克,這個傢伙的專業(yè)是整容!”
見笑笑將目光放在翰克的身上,程殷廷急忙開口介紹。
翰克像看怪看一樣看著程殷廷,認識這麼多年,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的忐忑小心。
再聽他的說話的語氣,雖然和平日裡一般的溫柔,但這其中卻夾雜著濃的化不開的蜜意。
而且很顯然,對方還是個剛生產(chǎn)的女人。
這什麼情況呢?自己也才一年左右沒見到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的電話,竟然就是簡單直接的要自己到他這古堡。
古堡啊!他知道程殷廷有座古堡,想了無數(shù)次了進來小住,但這貨從未答應(yīng)過自己,這次竟然讓自己帶著所有的東西進駐。
原以爲是他老兄善心大發(fā),現(xiàn)在看來,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過也沒什麼,能看到這一幕,也算有幸了!
“您好,我是翰克!”
翰克不是愣子,自然懂得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宜做出什麼太出格的表情,畢竟他現(xiàn)在面對的主人公剛剛被人毀容。
“就跟殷廷所說的那樣,我是個整容醫(yī)師,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先查看一下你的情況!”
笑笑虛弱的說了一句“謝謝!”後,又閉上了雙眼。
她是因爲睡不著才醒的,但她卻是非休息不可,整容是必然的,事前程殷廷也跟她說過了。
在這種時候,與其醒著周旋著不願意周旋的事,倒不如閉上眼睛假寐休息一會。
笑笑的淡定表現(xiàn)使得翰克再次對她另眼相看,這個女人不簡單,單是這份心性就算他這種大男人也很難做到。
“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出去一趟。”
程殷廷拍了拍翰克的肩膀,他要親自去莉迪的家中查探一番,這裡有翰克在,倒也不會生出什麼事,而且翰克這小子雖然長著一張玩世不恭的臉,但做起事情來還是十分的沉穩(wěn)。
話雖如此,他還是加了一句:“在我回來前,你不要離開這個房間。”
說著,程殷廷還指了指育嬰室裡的蹦蹦。
“黑泥”
翰克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表情更有些猥瑣。
“這裡的事情完成後,它是你的!”
程殷廷眼睛也沒眨一下,叫翰克來,他就準備好了犧牲黑泥!
黑泥是他的馬,一匹混身漆黑的駿馬,翰克纏著他要了無數(shù)次了,他都捨得割愛沒有答應(yīng)他。
“你去吧,我會幫你看著的!”
翰克有預(yù)感,這次程殷廷會答應(yīng)自己的,但沒想到竟然答應(yīng)的這麼爽快。
這份爽快,使得翰克對笑笑的身份更加的凝重了,看向程殷廷的目光也變了變。
他敢肯定自己的好兄弟這次是淪陷了。
買一送一或者說是買一送二。
育嬰室那裡可是放著兩個保溫箱,而且兩個都鋪墊的好好的。
能走到他這一步,如果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的話,也當不了程殷廷的好友了。
有了翰克的保證,程殷廷又去了育嬰室看了看蹦蹦,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他沒有再逗留離開了古堡。
“傷口很深吧!”
翰克正在認真的觀察記錄著笑笑臉上的每一處細微傷痕,被笑笑這冷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
“恩,一共十六條,長短不一,傷口都很深。”這是不是傷在你自己的臉上啊?翰克很想問這麼一句,但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
“我能問一句與職業(yè)無關(guān)的嗎?當然你不想回答也沒關(guān)係,是誰下的手?”
翰克問完之後,他也沒有在那呆等著笑笑回答,繼續(xù)開始他的工作,直到他以爲笑笑不會回答而要放棄時,笑笑又睜開了雙眼。
那眼中帶著恨意,這恨意仿若要噬人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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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同胞姐姐!”
“第一次見面的姐姐!”
她的話就像一顆炸彈,投在了翰克的心間。
縱然如翰克般見多識廣的人,也想不出會是什麼樣的恩怨,讓第一次見面的同胞姐姐對妹妹下下這種毒手。
在他心中,這遠比直接殺人來得更狠毒。
“我會先用藥來治療你臉上的傷,應(yīng)該可以用藥修復(fù)百分之九十以上,儘量不動手術(shù)!”
以他整容醫(yī)生的眼光來看,這張臉是極美的,那笑笑肯定也不願意在臉上動刀子。
而且他說的比較隱晦,如果笑笑肯花時間,只要有個十年的時間,那他完全有信心將她臉上的傷百分百的消除。
“動吧,換掉這張臉!”
笑笑的話,再一次讓翰克差點嚥著了,但隨後他也想到了可能性,既然是同胞,那也是有可能和這張絕美的臉蛋有關(guān)係的。
但他覺得笑笑不應(yīng)該是這種會因爲屈服而選擇換掉自己臉蛋的人。
他當然不會知道,笑笑做出這個決定只是爲了更好的去報仇。
翰克眼中閃著精光,看著屢次開口讓他驚豔的女人。
“恩,這樣的話,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
手術(sh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就算要動手術(shù)也不是現(xiàn)在就可以動的,必須要等笑笑將身體養(yǎng)好。
雖然他覺得這張臉完美的根本就不需要動任何的手術(shù),但如果病人有需要,他還是願意去做的,畢竟這是他的職業(yè)。
“我肚子上的刀疤,還有妊娠紋,你能去掉嗎?”並未在自己臉上糾纏的笑笑,將話題轉(zhuǎn)到了自己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