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風花雪月

太子一路沿著花朵簇擁的小路向前走，周圍瀰漫著沁人的花香，彷彿耳邊還有泉水叮咚的琴聲，仔細一聽果然前方亭子中有佳人彈琴。初開的桃花瓣隨著涼風飄離了花枝，輕柔飛舞。自古花草最是有情，一場刻意的安排和著絃音成全了一段感情。事實上，這纔是楊柳月和慕容復的第一次相逢。楊柳月一身白霓裳，像一朵白色梨花，清純無暇。一個人的心事可以從琴音中明白，從聽見這琴音他便明白這是一場刻意的見面，他不語，她依舊彈琴。

一曲終了，楊柳月起身嚮慕容復行禮。若天女真的是她，他不介意封她爲妃。

楊柳雪低下粉紅的面頰，慕容復裝出被這朵梨花沉醉的樣子，他伸手。楊柳雪知道她成功了，伸出軟玉纖指搭載他手心。北朝第一美人，北朝皇太子，一次美麗的邂逅。楊柳月陪著太子欣賞府內景色，她的心在一點點沉淪。

三皇子慕容洛走了一條幽靜的小道，不見任何花卉，氣氛靜到有些荒涼，幸好前方他看到一些淡粉色。那是楊柳雪的院子，他站在院口突然不動，那些淡粉色是桃花樹的花瓣，與其他桃樹不同，這組桃樹像是要燃盡一生繁華，怒放著桃花。吸引他的不是那滿樹桃花而是樹下的人。美人椅上靠著個人，慵懶的陽光順著桃花間隙照到她身上，白色的披風半蓋在她身上。桃花瓣時有幾片掉落在她披風上，一切靜美的容不下任何人來破壞。若不是她靜美的打著盹，他怕是以爲眼前的人是九天仙女。素潔的臉龐，不是過分美麗，卻清雅別緻。她輕挽流雲髻，眉心一顆桃紅色吊墜，簡約不失大方。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直站到桃花謝盡，蓮池水乾。玲瓏的尖叫破壞了一切靜美。

從房中走出一個丫鬟，看到陌生人便尖叫出聲，慕容洛像小偷一樣匆忙躲到門後。而楊柳雪也被這聲尖叫驚醒。玲瓏用眼神示意門後剛剛有人偷窺。楊柳雪將披風放在玲瓏的托盤上。站起身來對門後人說道：“是哪個登徒子，竟敢擅闖相府？”

慕容洛聽到這句話噗的笑了出來：“在下並非什麼登徒子，只是路過，不小心打攪了姑娘休息。”

“那爲何要躲躲藏藏。”

慕容洛大大方方站了出來，楊柳雪微微臺眉和慕容洛對視。“是他”。

慕容洛望著眼前的女子，素白羅裙襯得她的臉色也是蒼白，眉心的吊墜添些柔美色彩，但是她右臉的紅痕很明顯是被人打了。究竟是誰傷了她？

楊柳雪知道他是三皇子晉王殿下，心思百轉千回間便明白他是爲那條消息而來。楊柳雪吩咐玲瓏再設一張椅子，填一些茶水瓜果。

“不知晉王殿下怎會到這裡來？”

“你知道我的身份？”

楊柳雪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前幾日的宴會上曾目睹過晉王殿下風姿。”

慕容洛也沒見外坐了下來不知不覺便被眼前的女子感染閒聊起來。

“那姑娘是相府中人，爲何會住的如此偏僻？”站在院口守門的玲瓏替她回道：“主子是府中庶女又怎會住到前院。”

“玲瓏。”楊柳雪呵斥道，我這婢女不知規矩，平常跟我一起玩鬧慣了，還望殿下見諒。”

“不會，那姑娘是….”

“相府二小姐楊柳雪”

“是她”

“怎麼了？”楊柳雪試探性的問道。

“無事，看姑娘神色蒼白，是否身患隱疾。”

“不過是小時候失足跌入池水中，才老下的病根子。”

………..

管家聽不道他們在交談些什麼便離開向楊浦彙報了一切。

而此時慕容洛看時辰不早了便跟楊柳雪告辭。

當慕容洛將要踏出院子時，朦朦朧朧好像聽到楊柳雪說了一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新秀不斷，誰又能擋得住。”雖然是她和丫鬟的玩笑話，慕容洛卻記在了心裡。

午膳匆匆過去，太子和晉王也沒有逗留，便各自回了府中。

第二日早朝

北皇下令設擂臺，選新將。任何人均可參加，奪魁者可冊封爲平定軍，日後可入朝爲官。

在朝堂下的慕容洛和慕容復皆是早已明白的樣子。慕容洛心驚昨日楊柳雪說的那句話竟然一語成戳，而太子又是如何得之的。慕容洛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隱隱明白，只要見了她便會知道一切。

楊柳雪帶著楊柳青和玲瓏前往將軍府，腦海中想起昨日楊浦的命令：“傅繹受傷，你帶著你妹妹去看望，切記一定要讓傅繹歸順到我們這邊，傅繹的母親心軟，你多讓青兒到她面前安慰安慰，必要的話，你也可以表示出聯姻的意思，記住了嗎？”

楊柳雪看向青兒，她纔不過十二，一個女子大好的年華，還有峰兒，也纔不過十歲。難道真的要讓他們去承擔這一切嗎？

一路無語，楊柳青確實不怎麼大喜歡這個二姐姐，整天沉默寡言的，跟個死人似的，偏偏她還是我二姐。馬車內各有各的心事。

楊柳雪到了將軍府點明自己的來意就被下人帶到了內院，誠如丞相楊浦所言，傅繹的母親是位賢德的女子，行禮過後，楊柳雪隨便找個接口便丟下楊柳青，來到傅繹的院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楊柳雪的路，她不允許任何人來干擾，即使是楊柳青，她的妹妹也只是爹爹的一顆棋子。

楊柳雪推開沉重的大門，只聽屋內人摔東西道：“我不是讓你們都滾嗎？還想再來看我笑話嗎？”

楊柳雪打開門，走進去：“何事讓傅將軍如此大動肝火啊？”

傅繹擡頭一看，是個有沉靜的氣質的女孩，不像是府中人，便收斂了戾氣問道：“你可知這裡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進的。”

楊柳雪跨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坐在椅子上：“我知道”。

“那你還…”

“我還知道將軍正爲了朝廷選新將之事而煩心。”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丞相府楊柳雪，一個剛剛迷路恰好遇見能指點他走出迷霧之人。”

“你究竟想幹什麼？”

“家父前幾日聽聞傅將軍蒙冤入獄，特地冒著欺君的危險，救下了將軍。難道將軍忘了救命之恩了嗎？”

“原來是丞相大人，我還當是誰有這麼大能力救我。”

“你剛剛說的指點走出迷霧是什麼意思？”

聊到這楊柳雪明白大魚已經上鉤了。可誰知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將軍，三殿下來了。”

楊柳雪心想他來做什麼，萬一讓他看到自己在這，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情，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