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葉南勳突然問了木子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這兩個星期,你似乎沒有問過我關於你父親的事情?” “一個連自己父親的死都可以自己親手策劃的人,我不認爲他會告訴我?”
“我是因爲......”葉南勳說道一半就停下來了,之後的一路就只是在開車。木子有些好奇,定定的看著葉南勳很久,終究也沒有再問。
葉行淵的喪禮上,林穎獨自撐著,被逐出董事局之後,林品桓就說回Z市找什麼人算賬,完全甩手這邊的喪禮。李錦西作爲女婿,也沒有來這裡看一眼,而作爲兒子的葉南勳更加離譜,完全無視這場喪禮。李家的人,理所當然的一個都沒有來,父親生前的好友也出於對李家的顧及,紛紛推脫不來。
“西藏有薰衣草田麼?”木子看著窗外的白雲,自言自語“以前沒看到的,現在可以補回來了。只是,卻不再是原來那個人。”
葉南勳聽到木子的話,一笑置之“到時自己找就知道!”
“我可以自由活動?”木子欣喜的看著葉南勳等他確認,但是他卻轉了話題“我要休息了!”木子憋著鬱悶,可又無人可訴,只能塞上耳塞決定在到達目的地之前都不要跟葉南勳說話。似乎離開了那個城市,木子的心情也不如之前那般的壓抑,變得更加的像原來的自己。
到了酒店,葉南勳交代了一句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出去。木子從下飛機到現在一直感到怏怏的,葉南勳說什麼她一句都沒聽到,只是倒頭就睡!迷迷糊糊的一直沒有睡沉,總恍惚的聽到外面有人聲,吸塵器的聲音,以及窗外的車鳴聲。似乎是回到那天,自己站在醫院的樓下望著站在醫院頂樓欄桿上的女人就這麼縱身一躍,跳了下來。看著不斷靠近的黑點,木子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只是雙腳卻不聽使喚,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木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母親於素心種種的摔在離她10米的左右地方......
葉南勳是到了吃晚餐的點纔去找木子,只是敲了很久的們都沒有人應,打電話也是關機的狀態,無奈之下叫來服務員纔打開門。看到木子滿安然的躺在牀上,自己卻在外面表現的像個瘋子,葉南勳快速走向牀邊想把她抓起來好好訓一訓。在牀邊站定,拉下木子蒙著頭的被子,露出一張蒼白的女性臉龐,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眼睛閉著,只是眼睫上帶著些晶瑩的水珠,眼睛靠著的那一塊區域似顏色比其它地方要暗。牀上的女人卻恍然未覺,彎曲成嬰兒的姿勢,被子有明顯的起伏,似乎實在輕微的抽噎著。這樣的一幅畫面,在葉南勳之後的人生中久久無法抹去,並對他造成他自己完全不曾預想過的影響。
凝視著在睡夢中仍然在流淚的女人,葉南勳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所有的難堪和憤怒就化爲烏有。‘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倔強和堅強?理智清醒的時候,爲什麼不像表現這樣表現的軟弱和楚楚可憐一些,這樣也可以爲自己博取到我或者李錦西的少許憐惜。不對,我不會,李錦西不能。’葉南勳如是想著‘這樣的不舒服的畫面怎麼可以只有我看到呢,李錦西也應該要感受一下才公平!錦,雖然你不在這裡,可我還是很公平的對,你以後也要公平哦!’葉南勳拿出手機,專注的找著最好的角度,熟練的給李錦西發著彩信。
一切就緒之後葉南勳放下手機,帶著招牌笑容,走回牀邊,拿起一旁的枕頭,玩笑的壓著木子的頭。如願的等來木子胡亂的揮動著手,葉南勳拿開枕頭,果然就看到醒了的木子“起來,吃晚飯去!”
木子吃力的做起來,拉好自己的被子,有些虛弱“葉南勳,我可以不去麼?”
葉南勳看到木子在清醒狀態下的示弱,輕佻了下眉‘剛許的願這麼快就實現了?!’
葉南勳猜到這個應該就是高原反映了,只是並不戳破,反倒是佯裝著咳了兩下,“不去?理由。”
木子擡眸看著居高臨下的葉南勳,動了動脣角“算了,那麼可以請你先等會兒麼,我要洗個澡換身衣服。”葉南勳看著依舊裝著堅強的女人,突然沒了玩的心態,有些懊惱“我會直接叫room service你抓緊時間!”要是以前聽到葉南勳這麼說,估計還會詫異一下,現在木子卻已經習慣了葉南勳的反覆無常,聳聳肩在行李裡找著衣服。葉南勳懶得回自己的房間,就i徑自開了電腦,處理今天的公事。
‘對我就這麼放心?!’葉南勳聽著浴室的流水聲,有些疑惑,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木子居然......突來的門鈴聲打斷了葉南勳漫無邊際的想象,藉著甩頭甩掉那些雜亂的想法走去開門。木子出來的時候,穿戴整齊,之前慘白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過來吃飯!”葉南勳柔聲招呼著木子過去,可是轉眼又後悔了。木子在睡夢中流淚的畫面一直定格在葉南勳的腦海裡,自那之後,葉南勳就有些不自知的放鬆和關心。
木子看到葉南勳陰鬱的臉色,“怎麼,下午的事情不順利麼?”“沒有,吃飯。”葉南勳命令的語氣讓木子有些不快,房間裡就只剩下餐具相互碰撞的聲音。
晚餐之後,葉南勳並沒有急著回房,而是在木子的房間裡兩人一起看著電視。木子有些不解,但是也不能出聲趕人,只得強撐著陪著。葉南勳雖然視線一直停留在電視機上,可對木子心裡的想法確實一清二楚。可是就是惡趣味的想看看她到底可以撐多久,她不出聲自己就不出聲。葉南勳也知道自己是有多幼稚,可是就是不想停下來。終於,時針指向12點的時候,葉南勳忍不下心了。“這個是針對高原反應的藥,過兩天應該就好了!”葉南勳匆匆的放下藥,就離開了。木子有些呆愣的看著茶幾上的藥,小小的白色藥丸,此刻卻讓她感到溫暖。‘他其實都知道,真是幼稚!’木子關了電視,吃了藥,帶著一份溫暖進入夢想,這次居然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甚至沒有一直相伴的那些噩夢。
葉南勳回到房間,帶著自己的懊惱也進入了夢鄉。
李錦西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辦公室加班。他其實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點開呢?不看的話,就不用去買醉了,也不必接受良心的譴責。這是李錦西在PUB喝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唯一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