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血檢，醫生囑咐下週來拿檢查結果，我和莫莫便出來了。

醫院大廳裡，莫莫拉住我，“尿來如山崩，我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一會兒。”

我忍俊不禁，翻了個白眼，“大律師，你就不能文明點。”

莫莫衝我吐了吐舌頭，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我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來，抱著包看著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陽光從玻璃外照進來，地板反射出一絲冰涼的暖意。

我坐的這個地方，恰恰是光線的死角。

嗡嗡的響起來。

是我媽。自從招惹上沈世林，我就沒敢再往家裡打電話，生怕自己忍不住露出馬腳。這麼久沒有我的消息，他們一定很擔心。

我接起來，壓住心口涌上的委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調正常，“喂，媽。”

電話那頭卻傳來慌亂的聲音，帶著哭腔，“青絲啊，你在哪？快回來啊，你爸爸他，出事了！”

“什麼？”我愣了一下，連忙焦急的問，“媽你別急，慢慢說，我爸怎麼了？”

“癌癥，肺癌！上次單位體檢人家說讓去個三甲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結果一檢查才發現，是肺癌！你爸還不讓我告訴你們，可是你說這種事我怎麼能瞞著你們？”

我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絕望，絲絲縷縷的纏住我，“肺癌？”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只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媽，你別急，現在科技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爸不會出事的。”

安慰我媽，也安慰自己。

我媽哭著說，“醫生說你爸的病情還不到晚期，還能救，可是光前期手術費就得四十萬，更不要說那些進口藥物和後續治療費用了，我們砸鍋賣鐵也湊不夠這些錢啊！”

我握著，也僵在原地。

我爸我媽都是初中老師，一個月只有幾千塊的死工資，這些年供我和弟弟上學，還要還房貸，家裡根本沒有存下多少錢，就算把房子賣了，也不夠手術費。

一股濃濃的絕望從心裡瀰漫上來。

我想起沈世林。

我說，“媽，我爸的事你沒告訴青城吧？”

我媽啜泣起來，“還有不到兩個月青城就高考了，我怎麼敢告訴他？我就跟你說，你別跟他說啊，那孩子死心眼，要是知道你爸出了事肯定沒心思參加高考了。”

我說，“媽，你放心，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千萬不要跟青城說漏了嘴。”

我媽哽咽起來，“你想辦法？你一個小孩子去哪裡想辦法……”

我看到莫莫已經從洗手間出來，正朝我走過來。

“媽，我不是有很多同學嘛，有些家裡也是很有錢的，還有那個莫莫你還記得嗎？她現在是大律師，我跟她借點就行了。”

“能行嗎？”我媽的聲音有些遲疑，帶著哭腔，“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的……”

“都是很要好的關係啦，你放心吧。”看著莫莫越來越近，我連忙說，“媽，就這樣吧，我先掛了，晚上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