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大地，一處小鎮(zhèn)的影子在遠方朦朧呈現(xiàn)。

“附近沒有獸羣出沒的跡象，那邊的鎮(zhèn)子也許會有大醫(yī)院！”艾笑的內(nèi)心中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大半夜的奔馳，他們接連搜尋了三個小鎮(zhèn)，卻沒能找到合用的醫(yī)療器械。

“收到，收到。目標小鎮(zhèn)。”張楠的話語中透著一絲焦急，她知道，這是被感染的孩子最後希望。

而在頭車的座椅上，艾笑卻陷入了沉思，與紅鳳梨交流起來：“你真的沒有辦法嗎？”

“讓我去感染別人容易，讓我玩自殺，而且還是集體自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艾笑撇了撇嘴，他無奈地道：“那你告訴我，澤爾達的毀滅病毒到底是什麼？”

“當然是繁殖和進化的工具，另外，它也是澤爾達人統(tǒng)御部屬的有效武器，不過你所見到的行屍走肉，卻都是變異失敗的劣性病毒，即便對澤爾達人來講，他們也毫無意義。”

“意義？感染人類的惡性病毒，能有什麼存在意義？”艾笑在意志世界咆哮起來。

“毀滅病毒的意義就在於進化，毀滅掉那些老舊的、阻礙種羣發(fā)展壯大的存在，摧毀那些安分守己、不知變通的傢伙，並帶領族羣迎來新生和希望。我纔是宇宙的真正希望，是進化的本源，至於你所謂的什麼感染病毒，它只不過是統(tǒng)御下屬的一個小小手段而已。”

“統(tǒng)御下屬？這~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艾笑被紅鳳梨的冷血說辭驚到了。

“生存和效率纔是最重要的！嘿嘿，我告訴你，但凡是智慧生命的體內(nèi)，實質(zhì)上都潛藏著這種病毒的類似變體，這些來自生命密碼的潛藏束縛，會讓弱者服從強者，普通人服從權(quán)威，而作爲註定要統(tǒng)御族羣的你，將來必然會享受這種生命奧秘的美好。”

“所有人都有嗎？”艾笑倒吸了一口涼氣。

“哼，完美的雅靈貴族除外！”藍鳳梨突然插入了進來。

紅鳳梨當時就反駁了起來：“所以雅靈人之間才戰(zhàn)亂不斷，嘿嘿，這些所謂貴族的脾氣又臭又硬，從不知妥協(xié)爲何物。在這種智者稀少、愚昧橫行的社會架構(gòu)裡，每一個雅靈貴族還要自詡天下第一，那就活該亡國滅種，變成我們澤爾達的……”

“夠了！”藍鳳梨突然大吼了起來。

艾笑感覺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他立刻逃出了意志空間，並將兩個幾乎在釋放心靈風暴的訪客，一起關進了他用心念之力構(gòu)建的特殊意志世界。

可是退出心靈世界的艾笑，看到的卻是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

衝入小鎮(zhèn)的車隊前方，街頭上血泊密佈，橫七豎八的人類屍體後方，正有一大羣眼睛通紅、變成了澤爾達生化獸的人類屍骸，邁著踉蹌的腳步簇擁而來。

裝甲車的機槍塔上火光四濺，人類形態(tài)的弱小生化獸，頃刻間就被射倒一片，但看到同類的屍體堆積如山，艾笑和他的小夥伴們，卻都經(jīng)歷了一場心靈浩劫。

大家的臉色全都煞白一片，道德和法律的底線，早已在他們心中接連破碎。

突然之間，王珂兒轉(zhuǎn)過了頭。

她衝著艾笑輕聲說道：“絕域的世界比這裡更爲血腥，沒有秩序的地方，永遠都是血色的地獄。現(xiàn)在，你能理解我嗎？我並不是冷血動物，但有些時候，我們卻必須狠下心去做一些事情，這是上位者必須擁有的心胸和素質(zhì)。它……很殘酷是不是？”

艾笑聽出了王珂兒的話語中的悲涼，他默然無語，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血色街頭，這些被屠戮的人型生化獸，超過九成都是克隆人，大部分居然還穿著出廠的制服。

“這個鎮(zhèn)子應該有克隆人工廠，大家快找醫(yī)院，我們還有希望。”艾笑將憂傷的情緒藏入了心底，他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救助感染的孩子，而不是感嘆現(xiàn)實中的血腥和殘酷。

二十分鐘後，兩個眼睛幾乎變紅的孩子，在人類科技和醫(yī)療器械的幫助下，終於剔除了體內(nèi)的大半病毒，而抑制rna轉(zhuǎn)錄的蛋白酶注射劑，更是保住了他們的小命。

“艾笑，這兩個孩子即使能活著回到基地，恐怕也逃不過被隔離或流放的命運了，畢竟他們都是病毒的攜帶者，而文明社會的法律規(guī)定，這種危險源必須被禁錮隔離。”病房的一角，王珂兒突然嘆了口氣，臉上也透出了一絲少有的溫柔。

“該死的法律，怎麼可以這樣？難道就沒有什麼地方願意接收這些感染源攜帶者嗎？”

“絕域的星空非常廣闊，但那裡卻戰(zhàn)火不斷，秩序全無，除非他們願意選擇這樣的人生。”

“真是混蛋！”艾笑一拳砸在了牆上。

他現(xiàn)在比誰都明白，與兩個孩子相比，自己纔是最爲恐怖的一個感染源！

澤爾達化身的紅鳳梨，甚至能夠釋放出純正的毀滅病毒，改寫普通生命物種的dna編碼，將其活生生地轉(zhuǎn)化成一頭生化怪獸，小小的感染，在它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但你若是能有足夠的影響力，或者說君臨天下，那一切的規(guī)則和秩序，就會依從你的意志被改寫，這……從來是強者專有的權(quán)力，也是被普通人視爲社會變革的文明進程。”王珂兒的語調(diào)中滿是憐憫。

“你知道了？”艾笑猛然警覺起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王珂兒突然搖了搖頭，她富有深意地笑了笑，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良久之後，艾笑才捏著拳頭哼哼了一聲：“真是個死丫頭！”

煩躁的艾笑走到窗邊，向外遙望，卻從對面小樓的窗戶中，看到了一個人影，雖然人影轉(zhuǎn)瞬即逝，但他卻看清了對方打出了求救手勢，而更讓他驚異的，卻是精準天賦的直覺，告訴他那必定是一個熟人，至少也是曾經(jīng)見過面的人。

將抑鬱壓下心底，艾笑拉開了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他三步兩步跨過了街道，可是對面的房子入口卻全被堵了起來，但這些障礙對於艾笑根本不是問題。

雙手一伸，紅藍兩色的月光匕首就呈現(xiàn)掌中，將匕首接連插入牆體，艾笑如同靈猴一般，蹭蹭爬了上去，他很快推開了小樓的窗戶，雙層玻璃剛剛拉開，他就聽到了一陣低聲啜泣的音調(diào)，嬰兒哇哇大哭的嗓音，更是隱約傳來。

發(fā)覺有小孩子在，艾笑的緊張心情頓時鬆弛了不少，可是他剛剛跳入房間，就聽到了衣物被撕裂的脆響聲，然後就是兩聲響亮的耳光，以及女人的呼痛慘叫。

艾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快步打開了房門，可是走廊中看到的情景，卻讓他的眼睛不禁瞪圓了起來，在這裡，居然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羣**的女人，但她們的臉上卻都是迷茫的神色，只是匆匆一掃間，他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被注入了過量精神迷幻劑。

“非法使用精神迷~幻~藥品，還外帶聚衆(zhòng)**？”艾笑的腦中猛然冒出瞭如此的念頭，可就在這時，他正對面的大門卻轟然敞開了，一個衣不遮體的女人大叫著拉開了房門，可是下一刻，一個滿身胸毛的壯碩大漢，就從後邊擰住了女人的胳膊。

“靚妞，陪老子好好樂一樂，不然我就煮了你的女兒……咦~啊！”

艾笑手中的匕首帶著胸中的怒氣猛然刺出，血色的流光閃過，對方的脖頸動脈就被割裂當場，他紅著眼睛掃視屋內(nèi)，入目的卻是一羣聚衆(zhòng)**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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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笑的目光很快就停住了，因爲在房間盡頭的竈臺上，一口大湯鍋上，居然用繩子捆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小傢伙哭的嘶聲力竭，滾燙的水蒸氣將它的皮膚燒的一片通紅。

“混賬！”暴怒之下，艾笑直接衝了過去，小傢伙被他救了下來，而屋子裡的男人們，卻紛紛拿起了鋒利的刀刃，可是還沒等他們衝過來，艾笑手中的匕首，卻猛然化成了修長的光刃，輝光連閃，如柱的鮮血噴涌而出，整個房間都變成了地獄的血池。

可是被艾笑抱在懷裡的小傢伙，卻在熱血澆上面頰的時刻，發(fā)出了呵呵的笑聲。

“薰兒，薰兒！”衣不遮體的女人衝了過來，可是對上血海惡魔的通紅雙眼，她伸出的雙手卻頓在了半空中，眼睛裡也透出了恐懼之色。

眼前的女人是個克隆人，她脖子上烙印的銘牌標記很是顯眼，但艾笑看清她的面容時，卻愣在了當場，這個女人他絕對見過，思緒連轉(zhuǎn)，卻硬是記不起在什麼地方與她有過交集。

就在艾笑愣神的時候，女人鼓足了勇氣，從艾笑手中搶走了孩子，她隨之返身就跑，卻被艾笑一把按住了肩膀。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女兒，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求你，只要你別殺掉我的女兒就好，嗚嗚~我的薰兒……”掙扎的女人見到無法逃脫，頓時哭出了聲。

“你……”艾笑在按住女人肩頭的時刻，腦中突然閃現(xiàn)出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微笑的孕婦，對了，是“海狗號”東川正一艦長隨身攜帶的照片。

艾笑隨即確認道：“你~你是……東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