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羣體事件的影響散得很快。
現在城市生活節奏太繁忙了，平均分配到一件事情上的精力和關注都非常短暫。
關瑯打了個哈欠，儘管對那起事情他有些猜想，但他也沒有過多擔憂。
生活還在繼續。
千秋白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除了飯點，幾乎很難看見它睜開眼睛。
吃得也越來越多......好在體型並沒有太過顯著的變化。
它還算好，就是每天飯量翻了幾番。
他辛苦點，多剷剷屎。
但另一頭，海棠處的變化有些難以抑制了。
昨天剛給它用皮尺測量了一下體長，從頭至尾已經長到一米二的身長。
現在蝸居在不大的人工池塘中已經顯得越發臃腫，翻轉身體的動作都不大能施展開來。
......
所以糾結了一段時間後，他還是打算把海棠放回自然水體裡養。
海棠生長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人工池塘中憋屈生活對它來說或許也是一種煎熬。
當然，雖然是放回自然水域裡，但他並不是打算拋棄它，所以給它選擇的新家不會離他太遠。
而且最好水體面積夠大，食物充足，讓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能好好發育，周圍儘量少有人進行活動。
他在地圖軟件上查看了許久，甚至還專門跑到了一些區域進行實地的考察。
最終把海棠的新家定在了天南境內的一段揚子江支流中。
而今天，就是它喬遷新居的日子。
關瑯在它光滑的火紅脊背上摸了一陣。
“以後，把你放回江裡，你要自己去找吃的，我會時不時去看你的。”
“還有儘量別和人有接觸。”
......
關瑯像是老父親一樣進行著最後的嘮叨。
他對海棠一條魚在野外生活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它一身堅甲利齒，碩大的體型下潛藏著巨大的力量。
在江河流域實在是難逢敵手，以他的感覺，甚至是兩三米的鯊魚都不是它的對手。
但...明明心裡是這麼覺得，卻依然會有不捨。
儘管是當初自己用魚竿釣上來的，甚至最開始還有過要不要煮來吃的念頭，可養久了之後還是會產生感情。
海棠也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在水中表現得很安靜。
只有尾巴在輕輕扇動。
“那，我們走吧。”
關瑯也不知道它能否聽明白，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後，心裡安定了不少。
他在面板上的寵物海棠面板上選擇了協同。
瞬間海棠就化作了一團火紅色的流焰沿著接觸點的指尖緩緩滲入他的身體中。
“轟！”
一陣刺痛感傳來。
他的手臂，腰間傳來劇烈的蠕動感。
低頭看去，光滑白嫩的皮膚上淺紅色逐漸加深，旋即在身體內部，隨著火熱的氣息，細密而精緻的鱗甲逐漸擠出，像是貼身甲冑一樣包裹著他的兩隻手臂。
鱗片的顏色從小臂末端的淺紅逐漸向深紅加暈，煞是好看。
鱗片的縫隙處冰冰涼涼，正在不斷吸入氣體又釋放氣體。
而在手腕下方三寸之處，一根紅色的“莖”緩慢鑽出，抽穗開花，莖條上的小枝芽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著，最後形成一對輕盈羽毛一樣的小翅膀在他兩隻手臂外側輕輕舞動著。
關瑯能從這小精緻的小蹼翅中感受到它傳遞而來的雀躍情緒。
這是...海棠嗎？
關瑯輕輕捏了捏柔軟嫩滑的小蹼翅。
被他一捏後，裡面傳來了一股害羞和歡欣交織的情緒。
關瑯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它的造型纖長而結實，在褶皺處可以看見淡紅色的伸展薄膜。
幾乎在看到它的下一刻，關瑯就明白它的作用。
能夠在協同狀態時，爲魚人態的他提供額外的水推力。
他現在水行速度一定快得驚人。
......
關瑯帶著審美的眼光打量著自己的新造型。
雖然有部分肢體的異變，但卻從其中傳來一種特殊美感，絲毫沒有異形的野蠻和奇形怪狀。
比起上一次只有幾片固體鱗甲的變化，現在這種改變無疑更加多元而深入了。
魚形的身體改造近乎覆蓋了兩隻小臂。
可以預想，未來當海棠有了更大的變化後，協同態的改變還會更加徹底。
到時候，說不準就是一副幻想作品中的魚人形象了。
他穿上了提前準備的寬大外套，將兩條手臂的異形罩住了。
“稍微忍忍，等到了地方就把你放出來。”
關瑯感受到海棠被衣服罩住後傳給他的委屈情緒，稍微安撫了一句。
他嚥了咽口水，一種乾渴的不適在逐漸加深。
二十分鐘後，他來到了揚子江支流的岸邊。
他挑選的這段江域人跡罕至，兩岸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雜草、灌木以及樹木。
江水沿邊遍佈高高的茂密葦葉，隨著風的吹拂輕輕搖擺。
關瑯感知了四下無人，撩起了寬大的袖子。
一路上海棠寄生的小蹼翅都乖巧地緊貼在他的手臂上。
“好了，已經到了，這附近就是你以後生活的地方了。”
關瑯看它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仍像紋身般貼在他手臂上一動也不動，因此開口提醒道。
“我要把你放出來了。”
火紅的小蹼翅在空氣中劃動了幾下，傳來低落的情緒。
然後小蹼翅緩慢捲曲起來，纏繞住他的手腕，像是在鬧別捏一樣牽扯著不願意離開。
它平常能和關瑯接觸的時間就很少，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池塘中睡覺等待，每天的凌晨是它最活躍的時候。
關瑯總會在那時候來到院子裡進行修煉，它能隔著水面遠遠地眺望他的身影。
偶爾還會被餵食一些美味的食物。
它自打有了淡淡的靈性之後的所有時光都在那個安靜的院子裡度過。
兩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並不算長，但對它來說某種程度卻也已經是全部的魚生了。
現在突然意識到要被再次送走，它理所當然地會有失落的情緒。
“好了，不是不要你，我以後還會經常來看你的。”關瑯越來越覺得它像個小孩子，不捨中也帶了幾分無奈。
他並不是哄騙它，他的確打算以後調整日常跑步的路線。
公寓離這段支流的距離不到十公里，對於他來說並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