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推演得如火如荼。楊越和老馬憋盡了全部力氣，出手，原本以爲楊越會進攻山區(qū)的老馬這次吃了暗虧。自己的六個連隊追擊楊越放出的誘餌，卻沒想到中了埋伏。等他算到對方可以過河之時，剛想撤退，卻沒想到楊越把之前的兩個連一分爲二，硬生生地擋在了他後撤的路上，老馬心隨意動，大嘴一張把這個連吞了下去。結(jié)果這一來二去，耽誤一步時間，被楊越追上來的四個連消滅了殿後部隊。老馬心裡大驚，還想反撲，卻沒想到楊越又是兩個連過河，堵住了他的去路，三下五除二，中游的老馬就剩下了一個格子，楊越用三個連的代價，卻把敵人六個連全數(shù)撲滅在了河邊上。

而直到此刻，老馬最後的兩個連姍姍來遲，楊越趁勝追擊，七個連橫插一腳，愣是擋在了老馬大部隊和預(yù)備的中間。

戰(zhàn)鬥已經(jīng)沒有了懸念，老馬剩下的十二個連裡，還有四個在山區(qū)，上不上，下不下。其餘的八個連哪裡會是十七個連的對手，沒兩步，老馬苦心經(jīng)營的防線在前後夾擊之中就徹底崩潰了。

“輸了！”

老馬手裡捏著一把陣亡了的“弟兄”，兩人決戰(zhàn)之後，他山區(qū)裡還剩兩個連，而楊越的面前卻還有八桿旗。兵力對比上，已經(jīng)完全處於下風。沒必要再比下去了。

楊越笑呵呵地抿著嘴，要不是左副參謀長的設(shè)置有些問題，老馬可能會更慘。

“不錯，很精彩！”左副參謀長很高興地點頭稱讚著兩人的表演，“本來可以更精彩的，我不應(yīng)該加這些條條框框。不管怎麼說，馬本齋同志輸?shù)夭辉钤酵疽膊灰凑醋韵玻阙A得並不容易。”

“是！”楊越呵呵笑著，他已經(jīng)習慣了沒事就笑。爲了能笑得自然，他每天都要照幾分鐘鏡子，對著自己傻笑。露多少顆牙齒，笑多久，這都是經(jīng)過了仔細研究的。許晴告訴他說，一個經(jīng)常微笑甚至傻笑的人。給人的感覺是最安全地。

“好了，今天的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下課吧，有興趣研究沙盤的，可以來找我。”左副參謀長看了看錶，揮手讓大家散了。

老馬輸?shù)夭环猓粤孙堘嵊彩且鴹钤皆賮硪痪帧钤疆斎徊粫o他報仇的機會，只是淡笑著說到：“沙盤不是棋盤，沙盤是用來判斷敵我雙方兵力配備優(yōu)劣的。你倒好。本末倒置。贏我就那麼開心嗎？”

說歸說，可楊越還是身不由己地被老馬拉進了教室。

教室裡亮著燈，一個人影正在沙盤前來回走動著，一會低頭查看，一會有拿著小旗左插插，右劃劃。楊越定睛一看，卻是左副參謀長，他老人家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站著兩個人，仍然自顧自地在擺他的兵棋。

沙盤上堆砌出來的地形已經(jīng)不是下午演練用的地形，而是楊越異常熟悉地靈壽縣和鳳凰山的地貌示意圖。

寫著“南莊”、“柳莊”、“小王莊”、“宋莊”的白色紙條躍然而上。就連滹沱河的走向、位置都和軍用地圖上相差無二。“一連”的位置在宋莊，“二連”則在柳莊，“三連”隱藏在山脈之中。而代表四連的旗幟卻被放到，擱在了南莊和鳳凰山的中間地帶。

這場戰(zhàn)鬥楊越怎麼會不知道，這可是他繼成名之戰(zhàn)後的最大一次軍事行動——全殲石川大隊！

“一連頂住兩個中隊長達四天之久，二連拖著鬼子一箇中隊在山區(qū)裡轉(zhuǎn)了兩天！時間上來說，很恰當！”左副參謀長自言自語地抱著手，“這樣一個戰(zhàn)術(shù)部署...地確很大膽。”

“可是如果鬼子這樣來一手。我就難看了！”楊越走上前。抓起幾根綠旗。一根插在南莊，一根插在宋莊。其餘的兩根插在鳳凰山上。

南莊只求佔領(lǐng)，這點石川沒有做錯。而在宋莊的一連，並不是主要的目標，只要圍住，每天騷擾就能拖到戰(zhàn)鬥結(jié)束。而其餘的三個中隊，一支監(jiān)視二連也沒錯，另外兩支就不要去守什麼小王莊的橋了。一股腦地撲上鳳凰山，展開散兵線，一天就可以從東跑到西。只是石川這個人太過謹慎，他想在有利於自己的平原地區(qū)展開決戰(zhàn)，對山區(qū)他是壓根不想去碰。而且有些畏首畏尾，不

宋莊這塊大肥肉。這才顧此失彼，造成了惡果。

當初楊越分兵的目的，就是爲了分散鬼子的注意力。如果小日本擰成一股繩全面撲向鳳凰山，就算佔不了便宜，也絕對不會全軍覆沒，說到底，還是太貪心。

“是楊越同志啊！你來了就太好了！”

左副參謀長高興地象個小朋友，拉著楊越有走到了沙盤前，“你當初是怎麼想到這樣地一個戰(zhàn)術(shù)部署，你可知道，在敵人強大的兵力面前盲目分兵的後果嚴重性？”

“當然知道。”楊越一本正經(jīng)地眨了眨眼，“鬼子如果全力撲向任何一個方向，都不是鳳凰山能承受地住地！可是，小鬼子心高氣傲，如果說一連和二連是兩條小魚的話，那山裡的三連和四連，還有我就是大魚。我的情報長對石川這個人很瞭解，當年他在東北對付抗聯(lián)的時候，就喜歡玩分進合擊這一招，利用日軍士兵素質(zhì)的先天優(yōu)勢和火力優(yōu)勢，廣撒胡椒麪撒大網(wǎng)。按照以往地經(jīng)驗，他有把握以一箇中隊追繳一個大隊地敵人。所以，他這樣一個兵力部署，一點都不意外。既然硬擋擋不住，那不如就將計就計，把他們往山裡引。”

“你怎麼就知道他會上鉤？假如監(jiān)視二連地鬼子不跟進山裡，你不是很失策？石川如果真的不想進山?jīng)Q戰(zhàn)，那你不是白白丟掉了一個一連？”左副參謀長接著問到。

楊越笑了笑，答到：“石川是個武士，他們?nèi)毡救顺缟形涫康谰瘛２恢栏眳⒅\長對武士們決鬥了不瞭解？這羣人很自以爲是，如果他們有能力要打倒某個人，那就會不遺餘力。換句話說，他們更習慣於正面擊敗自己地敵人，不達目的不會輕易罷休。這就很矛盾，按說日本軍官都是從高等軍事學校畢業(yè)的佼佼者。戰(zhàn)術(shù)上理應(yīng)還是比較先進的，可是結(jié)局你也看到了，擺在宋莊的一連原本不是那麼刺眼。可是自從在一連手上損失了一箇中隊後，所有鬼子都瘋狂了。他們不甘心失敗，打起仗來不置對方於死地就決不甘心。這也是我爲什麼肯定石川會在鳳凰山裡上當受騙，想想吧，不可一世的大日本皇軍在攻打一個山頭而丟掉了一箇中隊，另外一箇中隊又在山裡被游擊隊包了餃子。換成任何一個日本軍官，都絕對忍受不住。呲齒必報就是他們的弱點，我只是利用了他們的弱點，再加上一點技巧，然後就碰巧贏了這場戰(zhàn)役。”

“呵呵，一點技巧？”左副參謀長會心地笑了，“你這一點技巧可不得了啊，聽說你那個情報長不僅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國民黨特務(wù)機關(guān)的小組負責人！你們在沱河邊上打地轟轟烈烈的時候，冀中軍區(qū)和阜平局可沒少給總部拍電報，都說收到了你們?nèi)姼矝]的消息。我想，這裡面肯定有你的情報長一份功勞吧！”

“副參謀長謬讚了。”楊越傻笑地抓著頭皮，裝酣的本領(lǐng)他可是越來越高了。

左副參謀長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忽然正經(jīng)到：“這樣吧，什麼時候你放你的情報長到總部來一趟，我們剛好缺這方面的人才，尤其專長日軍情報的人才，那就更少了。你可千萬別藏私，話說在前頭，我也不會讓你吃虧。我從總部給你調(diào)兩個參謀過去，另外...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的話，我再請示中央，讓在石家莊的特科協(xié)助你的情報工作！”

“這個......”楊越終於不能再裝酣了，這個要求說大倒是不大，說小卻也絕對不小。鳳凰山能有今天，許晴的功勞是最大的。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要不是打仗，他都恨不得每天粘在一起，又怎麼肯放手讓她到八路軍總部去。許晴的本事楊越知道，這要是把這個情報人才交給八路軍，再想要回來那就有如登天咯......

正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楊越心裡繞了半天，終於有了應(yīng)對的決策：“副參謀長，我看不如這樣吧。八路軍要人才，完全可以先讓幾個領(lǐng)悟能力強的特科人員到鳳凰山去，我保證，許晴教出來的徒弟絕對個頂個的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