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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合作(下)

一種無來由的恐懼從麗姿葩的內心深處升起,她不由自主的想尖叫,不過在她尖叫出來之前卻被人打斷了。

“麗姿葩女士,你怎麼來了?”

“是你!”麗姿葩轉過身來看到微笑著的所羅門,她用手指指著他卻一時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是該詢問還是該怒罵。

“這就是我的白雪公主,第一次拍攝,而且都是些沒有經驗的新人,非常辛苦,幸好有你支援了凱瑟琳,不然說不定拍不出來了。”所羅門感慨的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都看到了,我管這個叫魔影動畫,和戲劇有些相似,都需要人表演,但不同的是,演員可以反覆表演同一段內容,直到出現讓人滿意的時候,而我就利用魔法的力量把這一切都紀錄下來,然後刪掉不滿意的重複部份,只留下關於那一段中最滿意的表演,再把所有滿意的部份連在一起,就構成了一部完整的魔影動畫。”

“你在褻瀆戲劇,戲劇不是這樣的。”麗姿葩咬牙切齒的道。

所羅門聳聳肩,“這的確不是戲劇,我說了,它叫魔影動畫。不過它算是脫胎於戲劇,這部白雪公主現在看來算是獲得成功了,還得感謝你,聽說你們水仙花前三天的表演非常轟動,可惜舞臺上的表演始終有場次限制,不像我這個魔影動畫,只要拍完了,我可以一直放映。”

“把凱瑟琳叫出來,我要帶她走。”麗姿葩壓抑著聲音道。

“噢,現在她不在,對了,凱瑟琳小姐有意以後與我一直合作。”所羅門笑道。

麗姿葩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劇院的,她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不過她剛一回來,奧比爾就要找她。

“麗姿葩團長,你能向我解釋一下嗎,爲什麼有兩個白雪公主?”奧比爾沉聲道。

“那個,那個劇本,我是說白雪公主那個劇本原本是別人給我的。”麗姿葩艱難的承認了,隱瞞是沒有用的,奧比爾這樣問,肯定也是知道了在南區廣場上正在放映白雪公主的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需要向我解釋一下。”奧比爾急切的道,“白雪公主自開演以來,取得了比之前更好的成績,但是現在突然又冒出來一部白雪公主,而且對方似乎不是戲劇,但那個,那個他們稱爲魔影動畫的東西里有你們劇團的演員出演。”

麗姿葩懊惱的叫了一聲,當初真不該答應出借凱瑟琳,否則就不用向奧比爾解釋,不過理智告訴她,如果不出借凱瑟琳自己當初可能又得不到白雪公主的劇本,但是現在得到這個劇本的麻煩似乎比沒有得到更大。

她從南區廣場回來後,內心一直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彷彿見到了什麼可以毀滅自己的怪獸一樣,而這怪獸好像正是自己放出來的?

不對,那個歐文就算沒有遇到水仙花,也一樣會搞出這個東西,只不過或許所需要的時間長一點,借力的或許不是水仙花劇團。

等等,好像……

麗姿葩怔住了,一瞬間她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但偏偏想不起來了。

“麗姿葩團長?”見她一直不回話,卻呆呆的出神,奧比爾有點不耐煩了。

單從商業的角度,奧比爾遠比麗姿葩更重視這一事件相關的聯繫,所以纔會立即召來麗姿葩詢問。

奧比爾和麗姿葩一樣去親自觀看了這兩天最熱門的魔影動畫,他震驚了。

從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他立即明白了魔影動畫和戲劇的優劣。

從商業上來說,魔影動畫直接的優勢在於可以從早放映到晚上,一直不停的循環放映。

戲劇是在舞臺上臨場表演,演員受限於體力和精力,一天能出演的場次是有限的,一些特別難的劇目一天能演一場都不錯了,還不算排練時間。

而且奧比爾敏銳的感覺到兩者的觀衆可能也會有所不同,戲劇的觀衆大量的集中在上位階層中,因爲戲劇一直被視爲貴族在娛樂上的標誌之一。

所以戲劇的票價也一向偏高一些,而魔影動畫卻打破了這一點,它的票價只是戲劇的幾分之一,但是卻更受到更下級階層的歡迎,這意味著市場擴大了。

表面上似乎單價降低了,但是由於受衆擴大到更龐大的基數,收入反而會增加,而原來戲劇的觀衆也同樣會被包括在內,雖然也許短時間內上位階層要接受這個東西還需要一點時間。

下級階層更容易接受的原因便在於魔影動畫的表現形式更加通俗,而且奧比爾不得不承認通俗更適合白雪公主這種劇情。

而現在戲劇也需要突破,如果繼續被宗教劇把持著,人們對於戲劇會越來越不感興趣。

而這一切綜合到一起來,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奧比爾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足以巔覆自由大劇院的對手正在出現,所以奧比爾迫切的想知道詳細情況。

不過還沒有等到麗姿葩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奧比爾的人已經先來報告,有一個自稱歐文*所羅門的人想見奧比爾。

“是他,是他,他竟然還敢過來,這個騙子。”麗姿葩叫道。

“噢噢噢,麗姿葩女士,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個好習慣。”所羅門微笑著走進了房間。

“所羅門先生,我見過你,你似乎曾經到過我的劇院買票,觀看的是水仙花劇團的戲。”奧比爾的記憶力非常的好。

“是的,奧比爾先生。”

“那麼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想對我說呢?”儘管知道這個年輕人可能就是自己未來最大的對手,奧比爾仍然非常有禮貌的道。

所羅門看了一眼麗姿葩,這個女人像母獅子一樣狠狠的看著他。

他乾咳了一聲才道:“我就直說了,我來是想和奧比爾先生合作的。”

“合作?”奧比爾不由呆住了。

同樣呆住的還有麗姿葩,任兩人怎麼猜所羅門來的目的,也沒有猜到他竟然還想和奧比爾合作。

“合作?和你這個騙子?”麗姿葩怒道,由於太憤怒,雖然穿著男式上裝,那高聳的胸部曲線仍然掩之不住的展現在男人眼前。

“合作,怎麼合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奧比爾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麗姿葩的美妙身姿。

“奧比爾先生,你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難道你還沒有看出我們兩人有合作的基礎嗎?”

“你是說……”奧比爾不確定的道。

“讓魔影動畫在你的大劇院裡上演。”

“不!”麗姿葩憤怒的尖叫道。

奧比爾看了一眼麗姿葩,他現在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猶豫了一下道:“抱歉,我已經決定和水仙花劇團合作,邀請她們成爲駐場劇團了。”

所羅門嘆了口氣道:“奧比爾先生,你是一個好人,但是你這樣阻止不了什麼,相反會把對自己有利的機會丟掉。現在我只能在南部廣場放映魔影動畫,所以自由之城最有錢的那些客人是不會來我的場子裡,他們礙於身份,即使非常好奇,也仍然只會出現在你的大劇院中,但是,你認爲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奧比爾微微色變,所羅門所說的是正是現在的狀況,所羅門的魔影動畫現在還遠沒有達到電影院級別,倒像是錄像廳。

以客戶羣來劃分,所羅門現在吸引到的是中低端客戶,而高級客戶仍然全在奧比爾那裡,中級級客戶則可能既看戲劇,又去看魔影動畫。

但會一直這樣嗎,奧比爾絕對不敢保證。

果然,所羅門直言道:“魔影動畫比戲劇的優勢在哪裡,奧比爾先生想必也清楚,如果你不肯與我合作,我只好去找別人合作,如果自由之城沒有人肯合作,我只好去和摩多或是阿斯圖里亞斯有眼光的商人合作。奧比爾先生,我是非常有誠意的,我缺少的是時間,得到你的合作,大家一起發財,而我可以節約非常多的時間,到目前爲止,你仍然是我眼中最適合的合作者。”

奧比爾不由動容,他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麗姿葩,後者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就算是麗姿葩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把她是奧比爾也會動心,既然不可能阻止所羅門的魔影動畫,爲什麼不自己來做這個合作者?

“奧比爾先生,非常謝謝你一開始沒有答應他,算是給我保留了一點顏面。”麗姿葩慘然道,“我不應該成爲你們之間的障礙,不過我不會哀求什麼,因爲在我十七歲被男人騙的時候我就知道哀求是最沒有用的行爲。”

麗姿葩站了起來,她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臉,準備奔跑出去,這一刻的哀傷甚至不比十年前被人拋棄時少。

那一次被毀滅的是感情,而這一次被毀滅的是理想與生存的支點。

她不知道現在奔出去,今後將怎麼辦,如何面對大家,告訴所有人在即將踏上夢想之路,在展望一流劇團的時刻卻從雲端摔下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無論如何還是得奔出去,因爲淚水正沿著指縫流淌出來,因爲這個房間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就像她離開那個男人時,哪怕外面在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她仍然赤著雙腳狂奔了出去。

直到腦袋撞上一個柔軟的胸膛,麗姿葩才愕然的站住了。

眼眸從指縫間瞧去,是所羅門那張可惡的臉,而耳朵裡也傳來奧比爾先生的驚呼。

“你,你要幹什麼?”

“你還想幹什麼?還沒有把我羞辱夠嗎?”麗姿葩勇敢的把沾著溫熱淚水的雙手鬆開,哀傷變成了憤怒。

不過所羅門的下一句話就上麗姿葩和奧比爾一起怔住了。

“我攔住你是因爲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寧可離開,也不願意和我合作呢?”

所羅門語氣淡淡的,彷彿在說一句不經意的話,但對於麗姿葩來說卻是如雷鳴一樣。

最先曾經一閃而過,卻沒有真正捕捉到的靈機在這一剎那再次浮現。

同時也從所羅門的口中證實,“我剛纔說的合作,當然是針對這個房間中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水仙花劇團。我剛纔好像說過,我不介意一起發財,我更介意的是時間。奧比爾先生可以提供大劇院,我可以提供劇本和魔影動畫,而水仙花劇團則有現成的演員,是的,劇院和劇團我都可以另找合作者,但那樣會花費我更多的精力和時間,爲什麼不直接是我們三方合作呢?”

“我們水仙花比一流劇團更適合你的魔影動畫。因爲一流的劇團必然不肯放下現在已經有的榮耀,而去選擇相信你還不能完全證明的魔影動畫。而水仙花劇團恰好只是一個二流都勉強的劇團,還在掙扎向上爬,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麗姿葩緩緩的道,不過隨著說話,她昔日的自信又在漸漸的恢復。

所羅門笑了笑,鼓了鼓掌,“說得一點都不錯,所以一開始我就說奧比爾先生的大劇院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而現在還可以再加上一句水仙花劇團也是我最好的選擇,而我也是你們最好的選擇,既然對三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有什麼理由不一起合作,而要互相競爭呢?那樣即使我勝利,我也會付出額外的代價。”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麗姿葩徹底的恢復了冷靜,豔光重新回到她淚痕還沒有褪去的臉頰上。

“你創造魔影動畫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賺錢。”所羅門道,隨即他以一個致禮的手勢按在胸前,微微躬身。

“對了,忘了介紹,我現在是自由之城弗蘭克林大人手下的一個軍需官,兼阿加莎小姐的語言老師,不過同時我是一名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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