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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多麼諷刺的事兒啊,自己剛決定要去廣州追回穎兒,卻發現,穎兒已經在那麼久之前,就已經離開了人世。馬不停蹄的飛往廣州,打了林的電話。林正在公司處理事務,約好了當晚見面。林蒼老了很多,背已經有一點微微的駝了。他帶著天逸看了穎兒的書店,隨後去了穎兒最後游泳的海邊。海水呼啦啦的響著,此時的海風悠悠的吹著,海面是那樣的平靜,記得自己曾經和穎兒說過,自己要帶著穎兒看大海,,因爲穎兒最喜歡的就是山和海,可是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帶她看,穎兒,就這樣的離開了,甚至,連最後的軀體也不願意來見他一面,多麼的殘忍。林安慰著天逸,逝者已去,穎兒一定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看完了這些,你回去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支走了林,天逸一個人在海邊坐了一夜。把自己和穎兒的往事,回憶了一遍。

十二歲的時候,第一次看見穎兒,小小的,閉著眼睛在陳媽媽的懷抱裡睡的正歡。

十三歲,透過門縫,看見睡覺醒來的穎兒一個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於是心疼的趴在門縫裡,按著自己的鼻子,裝哈巴狗兜她笑。

十八歲,高中的天逸經常的交剛上小學一年的穎兒做功課,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

二十八歲,幾年不見的穎兒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自己守候多年的姑娘就要長大了,天逸心裡面抑制不住的激動。

三十歲,穎兒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也師範畢業了,天逸已經在縣城聯繫好了一所小學,打算等穎兒的工作一落實,就訂婚的。

三十歲,帶著穎兒在訂婚前去旅遊。

三十歲,自己本來以爲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可是,也是三十歲,自己,把那個守候了十八年的姑娘,給弄丟了。

回憶有甜蜜也有苦澀,可是,回憶裡面的那個姑娘,卻是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天逸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天亮了,天逸站起來,活動活動已經麻木的四肢,走向機場,買了一張飛往上海的機票。斯人已去,留在這個地方,只能是徒增傷悲而已。天逸在心裡面默默地說:“穎兒,跟我回家吧。”他相信,穎兒一定沒有離開自己遠去,那麼,自己還是要好好的生活。

回到上海,天逸突然地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工作勤勤奮奮的,不再理任何一個追求自己的女孩子,每天,一到點兒就立馬下班回家,去菜市場買菜,買的都是當年自己和穎兒都喜歡吃的,青菜,豆腐,雞翅膀……去超市買水果,蘋果,橙子……還買穎兒喜歡的可口的酸奶。

吃飯的時候,天逸會在餐桌上擺上兩副碗筷。然後,一個人吃的很歡,把所有的東西都吃光,然後,獨自收拾廚房。吃過飯,自己獨自下樓,在小區裡面散步。那段時間,經常的可以看見一個男人,臉上帶著微笑,一個人在那裡自語著散步。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從春到秋,從夏季到冬季,轉眼間,兩年的時間飛馳而過,六百多個日日夜夜,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天逸的日子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買菜,做飯,散步,或者

是休息日逛南京路,逛城隍廟,過的平淡無奇波瀾不驚。

那天參加一個客戶的婚禮,天逸心不在焉的看著幸福的新娘新郎,吃著可口的飯菜,拿著酒杯淺笑著對著衆人,其實,因爲去的遲了,沒有趕上婚禮的現場,加上離主桌比較遠,天逸甚至沒有看清楚新娘子長什麼樣子,跟旁邊相熟的人正寒暄著,大家嚷著,新娘新郎敬酒了,天逸那一桌的人都站起來,祝願著新娘新郎白頭偕老和和美美早生貴子。“天逸!”突然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新娘子的背後傳來,定睛一看,居然是十年不見的許暱雅。“真的是你啊,天逸!”後來才知道,新娘子是須暱雅的表姐,所以,今天,許暱雅是新娘子的孃家人,同時還是伴娘。看著眼前的許暱雅,天逸的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味道都有。十年了,許暱雅還是如當年一樣的貌美如花,甚至,比當年更加的好看。

看見許暱雅的那一刻,天逸的心裡面像是某一根琴絃突然地斷裂了。當年大學時代的種種紛沓而來。

十年啊,感覺上是那樣漫長的時光,卻也是這樣的雲淡風輕的過來了。這麼多年,想必大家都是經過了很多很多吧。當年的天逸,是一個貧窮的農村大學生,衣著樸素簡單,但是卻神情坦然,看人的眼神清澈明亮,每一次學校組織的各種活動,天逸都是表現優異,那時,儘管貧窮,天逸卻是整個校園的風雲人物。那時候因爲手頭拮據,天逸經常是吃學校最便宜的飯菜,課餘時間,天逸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很少有清閒的時候。那時候,天逸在學校門口的冰淇淋店裡面打工。許暱雅是那個城市裡面的孩子,有著富裕的家庭,她的媽媽是那個大學的老師,爸爸是市裡面一個局的領導,但是,感情就是那樣的說不清道不明。沒錯,出生良好的許暱雅看上了窮小子天逸,並且,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於是,總是在無數個的傍晚,去那家冰淇淋店裡面買冰淇淋。

看見漂亮的女孩子,沒有男孩子不會心動吧,就那樣在不知不覺之間,天逸開始漸漸的期盼著許暱雅的到來,每天一到傍晚,天逸就開始向窗口張望,哪一天,到時候還沒有看見許暱雅,天一就開始坐立不安。其實那時候,天逸並沒有戀愛的打算,其實看見身邊的哥們們一個個的出入成雙,自己還是形單影隻的,難免會有點失落,人家都說,大學時代,沒有好好的談一場戀愛,簡直就等於沒有上過大學。天逸搖搖頭,想著那時候的自己。家裡面的條件並不好,那樣的山村,父母一年的收入,敵不過城裡人一個月的工資,自己一年上萬的生活費和學費,真的是難壞了這樣農民家庭,所以,懂事的天逸爲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沒有天都拼命的好好學習,爲了拿到那個全額獎學金。就算是拿了獎學金,也還是不夠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城裡面,不比農村,喝口水都要錢,何況,男孩子,又是那樣的好面子,儘管家裡面很貧窮,卻依然要表現的過得去,否則要遭人白眼和嘲笑的,想來,農村出來的孩子,其實最自尊也最自卑,爲了維持自己的學業,天逸拼命的打工,從來不想著愛情,畢竟,在麪包都沒有著落的時候

,愛情真的是一個很奢侈的東西,在自己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爲生計而奮鬥的事情上的時候,是沒有那樣的時間去追求愛情的,何況,有一句話叫做,別跟我談錢,談錢傷感情,可是後面還有一句,叫做,別跟我談感情,談感情傷錢。前一句,是那些城裡面有錢人說的,他們總是說誰誰誰不夠哥們,一點錢還要在乎的跟命一樣,簡直就是守財奴,咱哥們的感情,是金錢能衡量的麼?可是,後一句卻是像天逸這樣的窮人說的,窮人,是沒有資格談愛情的。愛情,是個勞神費力的事情。在沒有物質做基礎的時候,哪裡有什麼感情?所以大學時代,天逸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感情,作爲校園裡面的名人和才子,不是沒有女孩子主動的追求過天逸,可是天逸都是一直的裝傻。既然自己這樣的一個窮小子,駕馭不了愛情,那就不要去碰吧。許暱雅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闖進天逸的心裡面的,其實,發現這樣的事實,天逸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甚至還在試圖忽略自己的感覺。那天,店裡的老闆說 新來了一個學生工,天逸擡頭一看,居然是許暱雅。那天,許暱雅大膽的對天逸說,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吧。儘管,知道私下喜歡自己的女孩子不在少數,可是,收到許暱雅的大膽告白,還是讓天逸嚇了一跳,好大膽的女孩子,可是,自己,真的要得起麼愛情。

“好吧,你沒有說話,說明你沒有拒絕,你沒有拒絕,就說明你答應了!”許暱雅嬉皮笑臉的自顧自的說。

“呃,我想,我沒有時間像別的男孩子那樣的陪你逛街陪你玩。”天逸認真的看著許暱雅說。

“我也沒有指望你陪我逛街,沒關係,你沒空陪我,我來陪你就是了。”許暱雅說,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沒錯,新來的學生工就是許暱雅。看見許暱雅穿上老闆提供的是工作時間必須船上的圍裙,天已不禁莞爾一笑。這女孩子,真的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呢!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面,許暱雅真的是放下了自己的大小姐架子,在那個店裡面陪著天逸做店員。老闆是個很和藹的人,閒暇的時候,可以在店裡面吃冰淇淋,免費的,溫情而甜膩。淋漓的青春像甜膩的奶油一樣堆砌,濃密豐滿的泡沫像那時的自己一樣恣意揮灑。那真的是一段值得永遠回憶的年紀。天逸和許暱雅談論著學校裡面最英俊的男生和最漂亮的女孩子。那時候,許暱雅總是撒嬌的說,天逸,你不許看學校裡面除我以外的女孩子。天逸也陪著她笑。那時候,兩個人,說了很多的俏皮話。許多人看來,都覺得兩個人很般配,也有很多的人嫉妒的發瘋。真的,那個時候,許暱雅就是很多那孩子追求的目標,其中不乏許多城裡面的公子哥兒,可是,那個如維納斯一樣漂亮的女神啊,就那樣的跟自己膩歪在一起,想著,天逸就覺得幸福的不得了。那麼多年了。在那些青春迷茫的日子裡面,兩個人緊緊的拉著手,透過天邊的月光,可以看見彼此眼睛裡面的笑意。那時候,許暱雅清純的眼睛,天逸一直都記得。那時候,真的是天真純潔啊,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就只是單純的相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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