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叫何月籬,月亮的月,籬笆的籬。2006年夏天,高考最後衝刺的三個月,那時的我並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十分緊迫,天真的我認爲放鬆心情去學就好,不用如此緊迫,輕輕鬆鬆照樣可以考的不錯。
可能是受了初中老師的影響,“同學們,考上高中,就等於一隻腳邁進了大學。”於是,成績排在前二十的我,自認爲可以考一個說的過去的學校,不求多好,二本就可以。
就這樣,我成了老師眼裡的一大另類,爲此老師沒少找過我談話,總感覺她還要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著急。但我總是對老師的責備與勸導滿口答應,一出辦公室便拋擲腦後,去教室撒歡去了。
過了一個禮拜,我遇到了當時讓我滿心歡喜的那個人,也是那個人親手將我推進無邊地獄。
爲了能夠更好的促進班級整體學習水平,老師重新安排了座位,一個學習好的,一個學習差的,老師總認爲學習好的能夠帶動差生的學習積極性和成績。老師特別關心我,將我分到了許譯的旁邊,全班人口中的學習機器。
他長的好看,性子卻是十分孤僻,很少同人講話。這樣也迷倒了許多小女生。一個月過去了,我並沒有像老師所期望的那樣,仍舊我行我素。這可急壞了老師,老師將許譯叫來。
“許譯,老師知道你不太願意被別人影響,但是你和月籬住的近,認識時間長,你應該知道她的情況,學習方面影響影響她,也算是幫她一把了。”許譯默默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放學,在椅子上坐了一天的我,恨不得下一秒就衝到操場上去,好好活動活動我的屁股。不料,剛背上書包的我就被一隻手提住了衣領。
“你幹嘛啊?拉我衣領幹嘛?我沒招你沒惹你的!”,“你跟我走。”,“憑什麼?有什麼事嗎?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跟我走就可以了,哪裡那麼多廢話,”
就這樣,我被他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天臺上,迎面對著我的是一張大桌子。許譯掏出了學習資料和課本,放在了我的面前,“你今天把這本書的一二章看完,然後做下習題。”
“什麼?許譯,你怎麼了,你沒病吧?”
“快寫吧,三個小時後天就黑了。”
“喂,你是不是今天有啥事情?或者是我哪裡惹到你了?一反常態啊!”
“少廢話,快寫,天黑之前我檢查,不會的就問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從小對許譯就很信任,不管做什麼,都覺得他不會對我不好,我一直很相信他。
經過我的奮筆疾書,我花了一半的時間完成了他給我的任務,準備拿起出包就走。
“站住,等我檢查完再說。”
“不是吧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放過我!”
許譯不語,只是眼睛死死的盯著被我寫的慘不忍睹的作業。“你錯的太多了,你坐下,我一道道給你講吧。”
“別了,你之前不這樣,你出了什麼事情能給我說說嗎?之前你不這樣啊。“
話還沒說完,他一把將我拉過來,按到椅子上,“認真聽,我又不會害你。“
就這樣,我屈服了。
結束時天已經黑透了,“喂,你這麼晚回家你不怕你家裡人擔心啊?“我舒展著自己僵了半天的脖子。
“之前打過電話了,沒事的。你呢?“
“我?“,我不屑的笑了笑,”我寧願不回去,回去只有謾罵和毆打,這樣的家不回也罷,省的讓自己不痛快。“
“何月籬,你應該知道自己是要高考的人了,既然你不喜歡這個家,這就是你逃離這個家的機會,懂嗎?”
許譯眼睛盯著前方。
“你應該也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你以爲隨便上個大學就可以了嗎?要知道,有些學校的學費對於別的家庭來說不在話下,而對於你們家,便是給本來負重巨大的家庭難上加難,到時候你該怎麼逃?你逃得了嗎?“許譯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沉默不語,他說的這些我何曾不知道,可是不知爲什麼,就是沒有動力。
“你別再逃避了,貧窮不算什麼,但加上愚蠢和無知,就只配被別人踩在腳底踐踏,而那些被踐踏的人,除了抱怨老天不公,還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
“夠了!許譯你別再說了。”我拿不甘掉落一滴眼淚的雙眼看著他,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那天的我狼狽的逃走,彷彿被人撕開了表皮,將被我隱藏很深的污穢和骯髒輕而易舉的拿出,並公之於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