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原本或許在宋仲驍看來顯得撲所迷離的,但是被這麼一說以後,又似乎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但是,只是假設。這個幕後的人,已經(jīng)和我們繞了很大一圈子,甚至我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是嗎?”
“岑歡和我,一直保持聯(lián)繫?!边@話,宋仲驍突然說的也不是那麼篤定了。
“我會去找岑歡。”葉峻伊給了保證。
“有情況直接通知我,我安排好,最晚後天就會抵達紐約?!?
“嗯?!?
……
掛了電話後,宋仲驍立刻處理起了手中的事情,而後交代好宋仲霆,就直接去了瑞金醫(yī)院。
確認蘇暖沒任何問題後,他定了直飛紐約的機票。
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再越接近紐約的時候,越是讓他無法消停下來……
紐約,希爾頓飯店。
蘇岑歡迷糊中,是被手機的鈴聲給吵醒的。再看了窗戶外的天色,竟然已經(jīng)過了中午。
她昨天抵達紐約的時候是傍晚,因爲時差和心情的關(guān)係,始終蘇岑歡都沒睡著。就這麼在大牀上翻來覆去的。
最後疲憊不堪的時候她才沉沉入睡。
結(jié)果這一覺,就到了中午。
手機上的來電是陌生的,也幾乎就是一個激靈,之前修釋在機場在電話裡和自己說的話,悉數(shù)回到了腦海之中。
她立刻接起了電話。
修釋的聲音傳來:“下樓,有人在大堂等你?!?
“好。”蘇岑歡答的很簡單。
“辦理好退房手續(xù)?!?
“好?!?
“蘇岑歡,我不希望出現(xiàn)任何的幺蛾子。”
“好?!?
不管修釋說什麼,蘇岑歡都是配合的應聲,一點反抗都沒有,也不曾多加詢問一句。修釋也沒對蘇岑歡這樣的反應多說什麼。
許久,蘇岑歡:“手術(shù)什麼時候進行?”
“明天。”修釋答的很乾脆。
“好。”
……
而後,蘇岑歡也不再多言,徑自掛了電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就下了樓。
一下樓,當她出現(xiàn)在大堂的時候,原本在椅子上安靜坐著的人男人就站了起身,朝著蘇岑歡的方向走了過來。
“蘇小姐,鬼手先生讓我來接您?!睂Ψ斤@得很禮貌,“我是他的私人助理,你可以叫我麥克?!?
“你好,麥克。”蘇岑歡點點頭。
麥克也沒多言,很紳士的提過蘇岑歡爲數(shù)不多的行李,而後親自幫她辦理的了退房手續(xù),就指引蘇岑歡朝著酒店外走去。
車子已經(jīng)在酒店外等著,司機打開車門,等兩人上了車後,車子就絕塵而去。
在車子離開的第一時間,陸奕申的身影卻從柱子後走了出來,看著那車子,微瞇起了眼。
蘇岑歡來紐約見的是姜培琳,在離開蘇岑歡房間的時候,陸奕申就找了姜培琳,從姜培琳那,他套了話。
蘇岑歡是約了姜培琳,但是卻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甚至交代姜培琳,如果有人找她的話,那麼還要幫她隱瞞。
而如今,蘇岑歡又被人帶走,看情況,卻不像是被脅迫,而是自願的。
若是陸涵的話,那麼,按照陸家現(xiàn)在的情況,不可能做出這麼大的排場。
有些事情串聯(lián)起來的時候,總讓人匪夷所思。
沉思片刻,陸奕申打了電話,讓人查了載走蘇岑歡的車牌號屬於誰的,而後則立刻上了自己的車,快速的追著那車。
但是,顯然,開車的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陸奕申,很快就甩掉了他。
陸奕申在一個轉(zhuǎn)彎口把人給追丟了,憤恨的垂了一下方向盤,狠狠的咒罵了一聲。
也幾乎就在同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陸奕申立刻接起:“查到車主沒?”
“少爺,那個車牌是假的,我們查不到車主?!?
“媽的!”
又是一聲咒罵,而後陸奕申把手機狠狠的摔在了一旁的副駕駛座上,車子飛速的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朝著葉家大宅的方向開去。
如果,這些事情,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處理,就代表問題已經(jīng)超出了控制。
那麼,在美國,能處理這些事情的人,就只有葉峻伊了。
陸奕申顧不得不斷催促自己回去走場的經(jīng)紀人,駕車飛馳在道路上……
蘇岑歡在車內(nèi)很安靜,不問去哪裡,也不開口說一句話。
麥克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蘇岑歡,那眼底不知道是惋惜還是同情,那話到了嘴邊,吞了吞,最終還是開口安慰了幾句。
“我想,鬼手先生一定會找到合適你的眼膜,也許你離開美國前,就會安然無恙了?!?
“嗯?!?
“您的眼膜是鬼手先生想要的特殊的眼膜,但是你瞳孔的情況,並不是只能匹配這樣的眼膜,所以,不會這麼困難。”
麥克說的更仔細了點。
麥克是鬼手的私人助理,換句話說,對鬼手要做什麼是相對了解的。很多事情,鬼手都是交給麥克去處理。
這些話,本麥克不應該和蘇岑歡說。
但是,蘇岑歡卻也是麥克第一次見到能如此平靜接受這樣事情的人,就算和鬼手達成了協(xié)議,但面對自己可能終生看不見的可能,正常人都會有些反常的情緒。
或許是對蘇岑歡的欣賞,或許是同情,他忍不住開口。
縱然,他口中的希望很渺茫。蘇岑歡已經(jīng)能提供一個特殊的眼膜,那麼,就證明,這樣的角膜並不好找。
蘇岑歡面臨的最大可能就是終生失明。
麥克的安慰,蘇岑歡又豈會不知,她淡淡的點點頭:“謝謝。”
“不客氣?!丙溈苏Z塞了下,最終也選擇了沉默。
很快,車子平穩(wěn)的停靠在了紐約一傢俬人醫(yī)院的停車場裡,蘇岑歡下了車,在麥克的帶領(lǐng)下,在醫(yī)生辦公室見到了修釋。
修釋只是淡然的對蘇岑歡點點頭:“檢查沒有問題的話,那麼,今天晚上就直接進行手術(shù)?!?
“好。”蘇岑歡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冷靜。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修釋挑眉。
蘇岑歡:“一定要問的話,我就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手術(shù)後,你想離開馬上就能離開。手術(shù)並不需要多久,也不會給你身體造成任何損傷,當然,除了看不見外?!毙掎屢舱f的明白。
“好,那我希望明天我能離開?!?
“隨你?!?
修釋並沒再勸說蘇岑歡什麼。
對於蘇岑歡看不見要怎麼離開,去見誰,又要做什麼安排,他不關(guān)心,也不在意。
他不是聖人,他只是拿到自己應得的報酬。
在修釋的示意下,麥克交代了人,然後帶著蘇岑歡去做手術(shù)前的一切準備。而後,麥克看向了修釋,把之前路上發(fā)生的情況告訴了修釋。
修釋擰眉:“知道是什麼人嗎?”
“應該不是宋仲驍?shù)娜恕K沃衮數(shù)娜宋掖_定已經(jīng)離開美國了。不知道是不是葉峻伊那邊的人。但如果是葉峻伊的人的話,沒可能到現(xiàn)在沒找上門?!丙溈撕鼙M責的說著。
修釋沉默片刻:“檢查完畢,立刻就手術(shù),我去準備?!?
“好?!丙溈藳]再多說什麼。
修釋高大的身形站了起身,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窗外,而後快速的起身換了衣服,就朝著手術(shù)室的方向而去。
因爲他知道,在海城,一個不定因素是宋仲驍,那麼,在美國,另外一個不定因素是葉峻伊。
和葉峻伊硬碰硬,他自然不是對手。
可是,他又怎麼可能讓葉峻伊壞了自己的事情?
他要蘇岑歡的角膜,就勢必得到,臨門一腳,怎麼可能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
手術(shù)時間被提前了,在傍晚5點鐘的時候進行。
蘇岑歡仍然沒任何問話,安靜的被推向手術(shù)室,最後一眼看見修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戴上了口罩,穿著綠色的手術(shù)服。
而後,她被麻醉,就再也沒了意識……
手術(shù)時間很快,蘇岑歡醒來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晚上7點鐘。
當她剛有一點點意識的時候,一旁的護士就已經(jīng)抓住了自己的手:“小姐,您的手術(shù)才結(jié)束,還是需要好好休養(yǎng)。醫(yī)生交代,你起碼今晚要在醫(yī)院度過??纯词中g(shù)是否有任何後遺癥?!?
蘇岑歡疲憊的笑了笑,那是心裡的疲憊,而不是身體。
這一刻,她的世界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她並沒睜眼,但是卻很清楚這個事實。所以,睜眼與不睜眼,意義並不大了。
“我想離開?!碧K岑歡卻很堅持。
護士很爲難的看著蘇岑歡,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她看見修釋的身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在修釋的示意下,她點點頭立刻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這麼著急離開?你不怕有別的併發(fā)癥嗎?”修釋開了口。
蘇岑歡有些驚訝修釋出現(xiàn)在這裡:“你不去看得到我角膜的人是否能恢復光明,反而來看我?”
“能不能看的見,至少三天,就算不能,那麼我也盡力了。”修釋倒是說的簡單。
蘇岑歡:“……”
“明天早上離開?!?
“不,我堅持要走。”
……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陣。
最終,修釋一擺手:“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