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嚴(yán)肅的聲音含著風(fēng)雨欲來的迫人威勢。
彷彿是預(yù)料到了寧歐的反應(yīng),電話慢騰騰的那頭的張尋驀解釋:“我來的時候你這裡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我就象徵性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對方將你的家找了個遍,拿走了你存放在書房暗格裡面的槍,而且你的書房幾乎慘不忍睹,牆上有好幾個被貫穿的彈洞,書散落了一地,像是被人洗劫過一樣。”
寧歐聽著對方不緊不慢的解釋,心思一緊,“你打開電腦看看,安裝的攝像頭還能不能恢復(fù)數(shù)據(jù)?”
“沒用的,對方似乎知道書房有監(jiān)視器,每一個掃在牆上的彈洞直接將嵌入牆體的監(jiān)視器打得粉碎。”
寧歐心不規(guī)律的跳著,一時間呼吸都不禁亂了分寸,尹婪不見了?
爲(wèi)什麼會不見?
在這期間,她又知道了什麼?還是真的是惱了自己,以此發(fā)泄?
但是槍不見了!
她會拿著槍去哪裡?
張尋驀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寧歐的聲音,他又道:“人我已經(jīng)幫你看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啊,不要指望我?guī)湍阏宜遗挛胰滩蛔≡谀愕街跋胍鉀Q了她!”
“我自己找。”寧歐聲音冰寒,直接掐斷了電話。
還沒表態(tài)的許錦鬆看著寧歐一沉再沉的臉色,在他掛斷電話後,主動開口道:“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會盡快離開南興的。”
“嗯。”寧歐正在瘋狂的搜尋任何尹婪回去的地方,無心聽許錦鬆的話。
шωш⊙ттκan⊙¢〇 許錦鬆看著眉目冷峻的寧歐,面色微微遲疑,卻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我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
“說!”
“尹婪……”許錦鬆斟酌著用詞。
瞬間,寧歐冷峻的面目變得悍戾,他低頭看著許錦鬆,字字璣珠道:“你們是不是見過了?”
“是,就在你見我之間的半個小時前,她來找過我們,之後又怒氣衝衝的離開了。”許錦鬆如實回答,“我想你比我更先懷疑她的身份,直至今日,你應(yīng)該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許錦鬆,你沒資格說出託福之類的話,尤其是她的事。”寧歐心裡有此打算,但是卻不能接受許錦鬆的囑託。
許錦鬆?wèi)K淡一笑,“是啊!依兒的事,我早就沒了發(fā)言權(quán)了。但是我還是這麼希望著,一切靠你了,一定要善待她!”
“你走吧!”寧歐不表態(tài),厲聲喝令道。
許錦鬆聽聞寧歐的話,失落的點頭,從地上爬起來緩緩?fù)庾摺那暗乃麃磉@裡,不說意氣風(fēng)發(fā),也是姿態(tài)昂揚的,如今他竟然如同一隻喪家犬一般被轟了出去,這樣的落差讓他不知道怎麼去適應(yīng)。
但是老天爺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適應(yīng),一連番的打擊下來,他整個人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初的傲氣與自信,只要許氏還在,只要許氏不垮,縱然是瓦全,又有什麼呢?
寧歐坐在沙發(fā)上,俊美如鑄的臉上沉霜滿結(jié),那雙墨眸逆著光,漆黑如夜,卻翻起了驚濤般的波瀾。
尹婪不在,她拿走了槍,去過了許家,那她還要做什麼?
本以爲(wèi)南興是他的
天下,但是這一刻他竟然怎麼去找她都不知道?
她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去了她自認(rèn)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個地方,可能她會去!
然而還沒等他撐起身子起來,門突然就被人急促的敲響。
許錦鬆剛好走到了門邊,回頭看了看將目光投過來的寧歐,見對方不反對,他伸手?jǐn)Q開了門。
“爸!家裡出事了!”許清雅一臉蒼白,眼帶淚痕,站在門口,一手握著電話,一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哭得梨花帶淚。
“怎麼了?”許錦鬆心頭登時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家裡……媽……”許清雅的哭泣聲壓抑不住,顫抖著好半天才說完,“家裡……著火了!”
“什麼!”許錦鬆的臉色驟然發(fā)白,過於震驚脣色都隱隱發(fā)白,“你媽……你媽還在裡面呢!”
“爸!爸!”許清雅不敢想象接下來的事情,放下敲門的手緊緊抓住許錦鬆的袖口,無助的喊著他。
“走!快走!我們快趕回去!”許錦鬆反手握住了許清雅的手,第一次清晰的嚐到了相依爲(wèi)命的滋味。
“我跟你們一起去!”寧歐手撐在沙發(fā)邊,站了起來,對兩人說道。
“好。”許錦鬆沒有反對。
許清雅淚眼婆娑的看著寧歐,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利文,開車。”寧歐重新坐在了輪椅上,一行人急急坐電梯下到停車場。
利文見寧歐無心交代公司的事,一邊開車一邊跟公司的副總聯(lián)繫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餘光看了看十分嚴(yán)肅的幾人,許清雅坐在副駕上,不停的哭泣。許錦鬆與寧歐坐在後方,兩人表情各異,一個不安而焦灼著,一人寒冽而緊繃著。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但是也意識到一定是出事了。
車子直達(dá)許家所在的臨都公館,還沒進(jìn)去就見到一片火紅的光芒在漸斜的夕陽中瘋狂拔高,劇烈的扭動著,平時規(guī)矩停放的車輛橫七豎八的停在路邊,圍滿了對著大火指指點點的人。
“寧總。”人羣滿溢,車輛無力前行,利文停車回頭請示寧歐。
寧歐看著前方圍堵的人羣,徑直打開了車門。
許錦鬆與許清雅看著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打開車門也跟著下去。不等寧歐跟上去,兩人已經(jīng)開始撥開人羣往前走。
寧歐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撐在車頂看著前方橫在道路盡頭閃爍著刺目燈光的消防車,儘管那邊已經(jīng)水浪衝天,但是依然沒有壓下熊熊燃燒的火勢。
空氣中已經(jīng)瀰漫出極爲(wèi)濃烈的焦臭味,隔著這樣的距離,他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陣陣灼烈的熱浪。
“寧總。”利文見寧歐獨自站了起來,望著前方發(fā)呆,不由再度開口。
“利文,扶我過去。”寧歐將放在車門上的手搭在了利文肩上,低聲道。
“好。”利文順勢扶著他,往前方走去。
穿越人羣,片片低語聲被寧歐收納入耳。
“好大的火啊!這還是臨都公館第一次著火!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著起來了!”
“這樣大的火
是別人放的,還是自己放的啊!”
“不知道啊!真是作孽!希望沒有人在裡面纔好,不然肯定逃不出來!”
“這場火真是蹊蹺,要說這裡安保還是做得不錯的,有可疑的人是進(jìn)不來的,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外面的人放的!”
“那你的意思是裡面的人自己放的!不可能吧!這樣也太殘忍了吧!”
“你們不知道吧,那可是許家,我看報紙上說最近許氏要倒閉了,負(fù)債累累,今早上還有人上門收債,聽說許家人沒錢給就被搬走了值錢的家當(dāng)!好可憐的!好悽慘的!”
“啊!我不知道啊!難道是他們承受不住壓力,想不開……!”
一時間衆(zhòng)說紛紜,臆想翩翩。
走到人羣前方,寧歐看到被消防員攔住,望著一片火海哭得撕心裂肺的許錦鬆與許清雅。
“媽!媽!”許清雅跌坐在地,望著騰騰火海,哭得肝腸寸斷。
許錦鬆手裡拿著手機(jī),看著上方方瑜秀最後發(fā)過來的短信,亦是老淚橫縱,“糊塗!糊塗!你以爲(wèi)這樣她就會消氣了嗎!”
寧歐聽著許清雅絕望的哭泣,冷硬的面目溢出了同情,轉(zhuǎn)瞬想到十年前身爲(wèi)小孩兒的尹婪望著那片大火的情形,又覺得這是許家的報應(yīng)。
站在原地,他想了想,揪著利文的肩,答:“你去找物業(yè)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尹婪來過幾次!”
“是。”利文看著寧歐,見他眉宇間盡是焦灼之色,不好再言其他,確定他可以獨立站立後急急離開。
寧歐輕輕吸了一口氣,握緊了雙手站定。
許清雅的哭聲還在繼續(xù),許錦鬆蹲身抱住她,兩父女緊緊相依,那孤苦伶仃的模樣讓好一些人紅了眼。
十分鐘後,劇烈的火勢漸漸得到了控制,許錦鬆與許清雅已經(jīng)站起來,似乎想要進(jìn)去看看。這時利文也從外面走進(jìn)來。
“寧總,尹小姐是來過,但是是在一個小時前,之後沒有再出現(xiàn),這場大火跟她沒有關(guān)係。”
聽聞沒有關(guān)係,寧歐凝在心頭的一團(tuán)氣驀地散開,跟她無關(guān)!天知道在利文沒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做好了就算是尹婪放的火,也要爲(wèi)她撇清關(guān)係的準(zhǔn)備了。
跟她無關(guān)就好!
“媽!”就在寧歐慶幸的時候,前方的許清雅再度爆發(fā)出一絲淒厲的哭喊。
他舉目望去,就見到兩個渾身溼漉的消防員擡著擔(dān)架從裡面走了出來,上方蓋著一層白布,白布模糊的印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許清雅撲過去抱住擔(dān)架的同時,許錦鬆整個人突然間就倒下了。
“爸!”許清雅雙雙顧及不了,無助又絕望的跪在了當(dāng)場。
“利文。”雖然覺得他們罪有應(yīng)得,但是看到許清雅這樣的絕望,寧歐還是於心不忍,“這裡交給你,幫著她善後,有什麼需要儘量滿足。”
“是。”利文點頭,隨即看著寧歐,道:“那寧總,您呢?”
“我還有事。”寧歐放開了利文的支撐,回身往車走去。
“寧總,你的身體……”利文意識到寧歐是要開車,忍不住出聲阻止。
“我自有分寸。”寧歐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