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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的午餐場面很嚇人,長長的餐桌上,面對面坐了近二十個人。陳遇白似乎是家族裡舉足輕重的,坐在了陳世剛右手邊第二個位置,小離被他安排在了身邊。

剛纔和小離玩的很熱鬧的小輩們,這會兒全無聲息,一個個低著頭,屏息優(yōu)雅的用餐。

小離用不慣刀叉,磕磕碰碰的總是發(fā)出聲音。陳夫人不斷的用憂愁的眼神掃描她,最後終於成功的使得她胃口全無。

原來小白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怪不得呢,這麼冷漠。真可憐。安小離偏頭看看安靜的陳遇白,有些心疼。

陳遇白把自己餐盤中的食物切割料理好,換到了安小離的面前。小離搖搖頭,他用頭輕輕的靠了靠她,“乖乖吃東西。”

陳世剛可清咳了一聲,不滿的皺了皺眉,瞥了兩人一眼。小離連忙離陳遇白遠一點,默默的低頭吃東西。

壓抑的午餐用完,陳遇白明顯心情欠佳,家裡人來找他搭話的都被他的冷麪嚇走。坐了一小會兒,他沉著臉站起來對父母告別,帶著小離走了。

小離心裡惴惴的,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挫敗。

“還有半天的時間,帶你去玩,好不好?”上了車,他卻忽然放晴了,和顏悅色的問。

小離猶豫的看著他,哼哼了幾聲,“陳遇白,他們好像都不喜歡我,要不……暫時算了吧?”

話音剛落,陳遇白一腳剎車踩到底,安小離往前一撞,差點飛出去,她心驚膽顫的拉著安全帶,死死貼在椅背上1⑹ k??小 說 wαр.⑴⑹整理,看著他兇神惡煞的面相,狗腿的訕笑,“我……說著玩的……”

陳遇白拳頭幾次握緊幾次放鬆,最後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和她再計較。

……

秦宋在郊外包了一個林子,放了些小型的動物進去,玩打獵。陳遇白和小離到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玩開了。

遠遠的看到男男女女穿著帥氣的獵裝,揹著獵槍騎著馬追逐,安小離把中午的不快都拋到了腦後,抓著陳遇白的胳膊樂的上躥下跳。

陳遇白找人去通知秦宋,獵場的人卻說六少爺沒下場,陪著一個女孩子在旁邊的池塘邊散步呢。陳遇白猜是秦桑,就帶著安小離一起過去。

果然是秦桑,陳遇白嘴角彎彎,秦小六一身黑色勁裝,馬褲馬靴酷的一塌糊塗,表情卻很是憋屈。旁邊的秦桑,在這種場合竟然穿著一條拖地的菸灰色長裙,散著一頭長髮,美輪美奐到詭異。

小離老遠的就大喊,秦桑和秦宋看到他們來了,走了過來。

“三哥,小離。”秦宋有氣無力的打招呼,“衣服在馬廄右邊的更衣室,那邊有人在的,你們自己去挑吧。他們都下去了。”

陳遇白攬過聞言就往後跑的安小離,不急不緩的問:“你們怎麼不去?”

秦宋委屈的看了秦桑一眼,手裡的馬鞭甩了幾下,垂頭喪氣的。秦桑笑著答:“我不喜歡騎馬,你們?nèi)グ伞!?

安小離不懂這些風(fēng)雲(yún)暗涌,陳遇白卻心情甚好,摟著她一路笑著去換裝。

秦宋就像個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直委屈的躲在暗處耿耿於懷。而秦桑,貌似正在讓他領(lǐng)教,什麼是不過如此。

下了場,陳遇白自然是騎術(shù)精湛,安小離卻只能騎著一匹溫順的小馬,由馬場工作人員牽著,在林場邊上開闊的地方慢慢溜溜。還好,陳遇白一直很有耐心的控著繮繩陪著她遛彎。

午後的悠長時光悄然流過,一羣都市男女呼嘯而歸,把打到的野味帶上車,還是秦宋請客,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盛世”。

剛剛落座,有秦宋的發(fā)小從外間進來,拖著個人對屋裡衆(zhòng)人大叫:“五少爺?shù)剑 ?

大家都?xì)g呼起來,唯獨陳遇白紀(jì)南幾個知道內(nèi)情的,都擔(dān)憂的看向了秦桑。秦桑正坐在秦宋邊上,看見李微然進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微然!不是說忙的來不了麼?怎麼,這下被逮到了吧!”有人笑鬧,李微然微微的笑,沒說話,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

今天在座的都是秦宋李微然那一支的同輩好友。張司令大壽在即,交給秦宋和李微然主辦,大家便聚在一起出出點子。

席間李怡然打翻了果汁,灑了一點在秦宋身上,秦宋連忙掏出手帕來擦。

手帕是灰色的,在一個角落上有綠色的藤蔓繞成一個圖騰——QS。

容巖眼尖,一把扯過來,捏在手裡打量著,嘖嘖稱奇:“小六,你什麼時候那麼矯情的?”

秦宋蹙著眉,卻是掩不住的溫柔之色,看了面無表情的秦桑一眼,“哪裡是我——桑桑的,女孩子家家喜歡這些東西。”

說歸說,還是小心翼翼的摺好交給服務(wù)員,“拿去幹洗,一會送回來給我。”

一邊一直不怎麼高興的李怡然,冷冷的抱著肩嘲諷的說:“六哥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呢,你們剛纔沒看見麼,他現(xiàn)在開的那車的車牌尾號是‘QS233’。”

大家對於秦桑早就好奇萬分,這一下有了話頭,都爭先恐後的調(diào)笑。有人起鬨要秦桑發(fā)表感言,是怎麼收服了秦宋這隻小怪獸的。

秦桑撩了撩頭髮,淡淡的笑,不言不語的看著發(fā)問的那個人,直到把人家看的避開了眼神,最後索性找了個藉口出去了。秦宋有些尷尬的打圓場,又開了酒四處的敬。

無心卻挑起了事端的容巖被紀(jì)南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齜牙咧嘴,再不多事。

李志然說笑間一隻手捂上了額頭,另一隻手大力的拍著李微然的背,“咱們老六終於也淪陷了,五兒,你可得撐住,在咱家哥哥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同盟了。”

李微然彷彿是被拍的嗆了酒,不住低著頭咳嗽,“廢話!我五少爺要是也被綁住了,這天下萬千少女寂寞芳心誰去填補?”

大家都鬨笑,李微然也笑,笑的眼淚都幾乎出來,又好像是喝多了要吐,捂著嘴就衝了出去。

“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淺的量?”李志然搖了搖酒瓶,纔下去三分之一啊!

陳遇白喝了口酒,慢條斯理的對整桌正興高采烈的人說道:“待會老五進來,你們都少說兩句。”

秦宋微微皺眉,看了眼三哥,沒說什麼。秦桑一笑,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

李微然把洗臉盆裡放滿水,整個頭埋進去。

嘩啦!他擡頭,望向鏡子裡的自己,往下滴著水的臉,雙目赤紅。狼狽,憔悴。

桑桑,你給我下了什麼蠱?

進去時他在走廊上倚了一會,聽著裡面的談笑聲,他努力調(diào)整表情。

“五少爺。”服務(wù)員乖巧的叫人,手裡拎著個袋子。

“手帕?”他的聲音嘶啞。

“恩,六少爺?shù)摹!?

“我的!”他低低的說,伸手一把搶過袋子,轉(zhuǎn)身就走。

那個十七八歲的小男生在後面怯怯的跟上,“五少爺,六少爺——”

“是我的!”李微然低低的吼出聲,俊臉上青筋暴起,涌起兇殘的暴怒神色,青澀的小服務(wù)員嚇的臉都白了,緊緊閉著嘴再也不說一個字。

李微然冷冷的盯著他,直到確定他再也不會開口質(zhì)疑,一甩手走了。

……

小離拉著秦桑的手正竊竊私語,陳遇白過來了。秦桑對他牽了牽嘴角,提著裙襬走了。

安小離擔(dān)憂的對陳遇白說:“我問她現(xiàn)在到底怎麼想,她竟然說沒什麼想法。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是一時之間迷惘罷了,”陳遇白沉吟,“你不能要求一個人時時刻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不對?讓她放縱一段時間吧,放心,這個女人絕對比你想象的堅強。你看秦宋被她折騰的委屈樣。”

安小離又忍不住了,拉著他的袖子,討好的問:“你告訴我好不好?李微然和秦宋到底是怎麼了?”

陳遇白彈了彈她的腦門,語帶威脅:“說了不要問,找我收拾你呢?”

她不滿的別過臉去,又氣又惱的表情實在可愛。陳遇白給她端了杯果汁,“他們的事情,別人插手不來的。你就不要擔(dān)心這些了。我們——去見見你爸爸媽媽好不好?”

安小離有些猶豫,好久纔回答他:“我不知道。小白,你真的確定嗎?我們要結(jié)婚?”

她總覺得不真實,陳遇白那樣的人,當(dāng)真她就能嫁嗎?

怎麼她一想到就覺得不踏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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