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成大事者

譚奕回到沈家把東西轉交，長纓先打開衣裳一件件比過，又問了些家常，知道凌夫人近來忙著凌頌婚事，精神氣色都好了許多，心裡也高興。

又想起她已答應楊肅成婚，而凌家還不知道，不管怎麼說，她得跟凌夫人通通氣，這麼著她回頭得約時間見個面才成。

說到這兒，卻也不知皇帝究竟態度如何？

再把凌淵給出的便箋打開，看完後又皺了眉頭。

“侯爺說什麼了？”折著衣裳的紫緗問。

“他去過馮家，打聽少平當年摔傷的事，但少殷他們兄弟卻都說印象模糊了。”

紫緗微愣，緩下手勢：“怎麼會印象模糊呢？馮家那麼多人，便是有記不清的，也最多一兩個，不至於所有人都記不得。”

長纓心以爲然。

但總之這就更顯得不尋常了。他們隱瞞著不肯說，也不知道是在顧忌什麼？

原本還只是覺得榮胤這邊有問題，這下可好，連東陽伯府都察覺出問題來了。

這就更加肯定了刺殺的人是爲著那坑裡的銀子——或者說線索而來。

“沈將軍請了傅世子出面，拜託孫燮越過榮家給娘子改藉。孫燮因爲陳唐兩家那案子，與晉王府與傅家近來多有接觸，已經受理了。”

趙峻與高訴明出了門檻，一路餘光覷著他臉色，不急不徐地笑道：“高將軍資歷擺在那兒，何必跟後輩一般見識？”

榮胤道：“改成什麼？”

長纓仔細地咀嚼著皇帝的回話，沒覺出有什麼不對。

而偏偏榮胤跟東陽伯還交情極好，他們難道真的有秘密？

高訴明神情木然，大約正處於理性上覺得應該要維持下面子情，但又因爲心裡憤然而無法彎腰的狀態。

反過來說，不提別的，只說以沈長纓的實力和才幹，皇帝要是還不滿意，那未免也有些矯情了。

二人把名冊呈上來：“照將軍吩咐的，全程緊盯著高將軍，沒讓他有任何做手腳的機會，但是末將看他的臉色十分不好，不知道回頭會不會使別的絆子。”

如今就看介時去通州，是否能帶出什麼新的線索來了。

孫燮疏離的微笑不變：“王爺能作保當然份量足夠，可這是章程，得入檔備查，本官也沒有辦法循私。”

俞氏落了葬，榮府塵埃初定。

長纓笑了下，看向高訴明。

站在替皇帝著想的立場，楊肅始終是要大婚的，既然如此，於眼下而言，倒還不如娶了沈長纓。

宋逞卻道：“規矩都是上位者立的，能成大事者，規矩又焉能輕易束縛得了她？眼界還是要開闊一點。”

飯後長纓便直接往順天府來。

楊肅出了宋家又到了沈家，把請婚的過程跟長纓說了。

唐鑑與陳雄均被押入了牢中，畢竟不是大罪，關了一陣子便就放出來了。

長纓仔細看了兩遍，說道：“你們誰到五城衙門找找東城指揮使蘇恪，問問前幾日我託他的事有沒有眉目？”

秀秀改籍這事也很要緊，她便應了翌日晌午在順天府碰面。

“穆氏原先入了榮府的籍，大將軍沒出面，我這裡至多給她改個庶民，倘若要改入沈府戶籍，就非得有大將軍立字不可。沈將軍你看如何？”

而他們的動機，又究竟是善是惡？

翌日到衙門，門下就遇見了走在一道的趙峻和高訴明。

她道：“沒有別的辦法麼？您看，倘若我請王爺過來作保，可否通融？”

長纓想想，凝起神來。

楊肅去往宋家，將來意誠懇說出，其實是沒太費周折便請動了宋逞。畢竟有宋鈞那大嘴巴在，楊肅和長纓之間什麼狀況，宋逞也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臨近年底，進京述職的各地官吏即將陸續抵京，楊肅自然是無暇他顧了。

傅容道：“便是去尋榮叔，他眼下也不見得搭理你，今日是榮嬸下葬之日，這幾日註定無空。”

長纓當然是想讓秀秀入她的籍的，她有官身，秀秀成了沈家人，就成了官眷，不管是來日對她自己也好，也孩子也好，都有莫大益處。

打發走程春二人，這邊廂管速又送飯來了。

晌午後榮胤正料理著府內後事，榮安便把沈長纓去順天府給秀秀改籍的消息報上來。

長纓回了房，先傳程春劉柄來問昨日重組的事。

讓榮胤立字是不可能的，她再也不想求他。倒還不如沾楊肅一點光。

寧氏臉紅，不吭聲了。

五爺的事情到排除了楊際與顧家這裡，便又且停頓下來，凌晏的事故也止在了在榮胤與東陽伯有秘密這一步。

楊肅派了個年輕的幕僚跟隨孫燮在查這背後之人，想必是沒有什麼進展，因爲不光是楊肅那邊沒有消息來，孫燮在看到他們到來的時候眉頭也是凝結著的。

寧氏卻對此持不同意見：“嫁與皇家有什麼好？規矩太多了。”

晚飯前傅家又來人說傅容約她去順天府。

馮少殷他們都含糊其辭，那即便不是東陽伯示意過的，也至少是符合東陽伯意願的。

長纓停步微笑：“趙公公早。”

在沈家坐了半刻，楊肅也就走了。

說到順天府，又不能不說到之前唐家那案子。

長纓便就罷了。

高訴明望著他，也笑了下，同擡步了。

五城衙門對京師防務的疏理剛有成效，規矩尚未成型，自不能倒退，謝蓬已到了三句話不離差事的地步，黃績周樑他們也硬生生從昔年只懂行軍的軍頭被逼成了幹練的強吏。

說完他又道：“其實將軍也不必糾結，等過到幾年，再尋機會改改，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當口要一步到位，難免不合規矩。”

唐鑑被刺殺過一次之後，後來居然安然無恙，再也沒有意外發生，而陳雄那邊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兇險。

趙峻拱手：“沈將軍勤勉，日日早到，讓人欽佩。”

“是庶民。”

榮胤把茶盅放下，盯著榮安看起來。

榮安縱然跟了他已有二三十年，這樣目光之下，也有幾分不自在。

半晌後榮胤收回目光，順手拖紙寫了幾行字，而後加了個印遞給他：“拿去給孫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