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緣分？”陸秦輕笑出聲，蘇城北聽到他的笑，感覺受到了侮辱，猛的一把推開了他，惱怒地瞪著他。

陸秦看他又哭得眼睛紅紅，像只兔子一樣，有些憐惜。他過往的情人都是你情我願的，沒想到他這麼抗拒。

“我會給你時間適應，不過我想要的時候，你要隨叫隨到。”陸秦看著他道。

蘇城北擦了一把眼淚，想到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想，“我有條件。”

“你說。”陸秦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蘇城北慢慢冷靜了下來，權衡了一下利弊，開口道：“第一，在學校裡我們不接觸，你不要找我，我們當不認識。你不要在我眼前出現。”

陸秦點了點頭，“可以。”

“第二，做，做那種事，要等到週末，平時不行，要上課，不能影響學習。”

“可以。”

“第三，一次兩萬。”

陸秦聽了，笑了起來，“獅子大開口啊，你說出這個價格之前怎麼不先掂量掂量你自己，你有這麼貴嗎？第一次兩萬我還覺得給高了呢。”

“那你給多少？”蘇城北看著他。蘇城北覺得做那種事就是在傷害身體，他還覺得兩萬低了呢。但怕喊高了，陸秦會整他，也不敢亂喊價。

“我沒想好，這條pass，我會給你錢。但看心情。心情好時兩萬也不是不可以。”

“要有個最低值。”蘇城北堅持。

“一千。”陸秦看著他，感覺兩人在這地下停車場餓著肚子討價還價，還真有意思。

“那你，你不能玩花樣。”蘇城北在發生了那種事之後，因爲不能理解，就上網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事！而且，還有很多花樣。蘇城北看了幾個視頻，羞恥得擡不起頭來。

“不玩花樣，我不好那口。”

“還有……”

“還有什麼，能不能先上去邊吃邊說，餓死了。”陸秦催促著他。

“還有，你，你要戴東西，我不想得病。”蘇城北急急忙忙地說。

“行。可以上去吃東西了嗎？”

蘇城北不想上去，但陸秦一副不會放他走的樣子，他只得跟著他走。

在電梯裡，蘇城北想起了最重要的一條，“還有，你以後膩了，把照片刪掉。”

“嗯，膩了就刪。現在高興了？”陸秦看著他笑。

蘇城北高興不起來，但開誠佈公說了之後，他的心情沒那麼忐忑了。

“你不許出爾反爾。我，我都錄下來了。”

“我什麼時候出爾反爾了？”陸秦挑了挑眉，“你還錄音？想幹嘛啊？”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陸秦出了電梯，蘇城北跟著出來。蘇城北還穿著校服，他是第一次來這種高檔地方，有些緊張和拘束。

陸秦要了個包廂，兩人進去點菜。陸秦也不管蘇城北，按著自己的喜好點了一堆，就叫上菜，哪個做好先上哪個。他都快餓死了。

蘇城北坐在一旁不吭聲，他身上還揹著一個斜挎包。

“包放下來，你累不累啊？”陸秦看著他道，“裡面裝著什麼寶貝，非得揣著？”

蘇城北見說，只得把包放下來。他仍是感到拘束，不自在。

“放鬆點，吃飯呢，我又沒要對你做什麼，你怕什麼？”

他說得輕鬆，蘇城北還是不能放鬆，心裡負擔很重。

不多久，菜陸續上來了，陸秦就顧著吃飯了，沒怎麼搭理他。蘇城北也餓了，他想著，不吃白不吃，也跟著吃了起來。

菜色還是不錯的，一看就很精緻，都是蘇城北沒見過，沒吃過的。他終於體會到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蘇城北一邊吃一邊寬慰自己，反正到了高考，他就考到外地去了，眼下忍耐一下，興許不久他就會膩了。膩了就會放過他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一頓飯下來吃了上萬塊，再次刷新了蘇城北的認知。

蘇城北想起陸秦一出手就給自己兩萬，或許，他們這些有錢人花錢是以萬爲單位的？

陸秦刷了信用卡結賬，帶了蘇城北下電梯，上車之後，陸秦看向他道：“我送你回去吧，家住哪？”

蘇城北一聽提到他家，心驚了一下，可不能讓他知道他家在哪，不然哪天上門堵他，那就完了。蘇城北說了一個離他家有一個公交站距離的位置。

陸秦點了點頭，導航出那個位置，就開車送他回去。

到的時候，蘇城北正要下車，陸秦叫住了他，“這個週末你做做心理準備，我下週找你。”

蘇城北一聽，心立即揪了起來。半晌點了點頭。

蘇城北下車後，陸秦就把車開走了。

蘇城北轉身，心情複雜地走向公交站，此時晚上九點多了。

夜風微微涼。

蘇城北被風吹得不由瑟縮了一下身體，等公交車的時候，他腦子裡亂糟糟地想著陸秦說的話。他們今晚真的達成了某種協議，某種不可告人的隱秘的協議。對於今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蘇城北毫無頭緒，無法可想。

他手上拿著他的照片……他手上拿著他的照片……相比於做那種事，他更害怕照片被公佈，他無法想象班裡的同學看到那種照片會怎麼看待他。光是想想他都很崩潰。

蘇城北迴到家中，一打開門，又是燻人的酒氣撲面而來。那酒氣混合著某種酸腐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一起鑽進了他的鼻孔，蘇城北打開燈一看。他的酒鬼父親吐了一地，還躺在地上，身上髒得不成樣子。

蘇城北看到這一幕，直想掉頭就走，他受夠了！

真的受夠了！

爲什麼要這麼對他！爲什麼？媽媽當初爲什麼不帶他走？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受苦，面對這個死人。他恨透了這一切，感到深深的無力。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中，家中無人訴說也就罷了，還讓他受盡委屈。

蘇城北忽然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思呢？

蘇城北漠然地過去將父親拖到了一旁，開始收拾地上的嘔吐物。一邊收拾一邊發嘔，強烈的視覺衝擊和嗅覺衝擊讓他陣陣反胃，他收拾了一半，最終受不住，衝進廁所吐了起來。剛吃進去的山珍海味，一點不剩地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蘇城北忽然覺得荒唐可笑，一邊哭一邊笑，也許，他根本不配吃那些東西，所以現在全吐出來了。吐出來了好。真噁心。

蘇城北吐完，洗了把臉，出來繼續收拾。收拾完了嘔吐物，又收拾那些酒瓶子。

地上躺著的人，他已經不想管了。進屋去拿了張薄被扔在了他身上，又轉身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

在學校感到壓抑，回到家裡也不能輕鬆。

他的生活一團糟。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還能到頭麼？他快撐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