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沈祭梵把人抓起來倒騰來倒騰去總算把衣服給折騰上,抓著安姑娘的臉跟揉麪粉一樣捏來揉去,在嘴上啃了好大會兒人才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眼裡一片水霧,明顯不高興他繞了她的睡眠。
睜開眼,倦倦的看他一眼又閉上,頭轉(zhuǎn)一邊去繼續(xù)睡。沈祭梵又貼她臉上繼續(xù)啃,安以然微微皺眉,把臉往被子裡鑽。沈祭梵把人拖出來,在她嘴上不停的啜,又用指腹在她脣上輕輕按著,又咬下去。
安以然火,猛地睜開眼瞪他。沈祭梵因爲(wèi)她突然睜開的眼明顯愣了下,忽然拉出道極好看的笑容,低聲笑道:“醒了?”
安以然瞪他,能不醒嘛?伸手推他的臉:“沈祭梵,你煩死了,我要睡覺!”
沈祭梵抓著她的手道:“先別睡,去吃東西,想吃什麼?”
安以然思維空白了三秒纔想起來她還沒吃晚飯,怪不得有點(diǎn)頭暈,原來是餓極了原因。爬起來,抓了下頭髮,身上是件淡紫色的連衣裙子,裙子款子就是大衆(zhòng)款,亮點(diǎn)大概就是腰上綴著閃亮碎鑽的腰帶了,扣合的地方是花瓣的流線型,很漂亮,裙子高雅大方,扣上的腰帶又不失失純真可愛,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沈祭梵,衣服的錢我是不會給你的。”安以然扯了下裙襬,咕噥著說。
沈祭梵捏捏她的臉,低低應(yīng)了聲,問:“想吃什麼?沒有想吃的我就做主了。”
“酸辣粉。”安以然還在扯著飄逸裙襬,淡紫色看起來很清爽,是她喜歡的感覺,摸著布料,覺得這裙子手感真好,抓著又在手背上蹭了蹭,擡眼望著沈祭梵說:“沈祭梵,你眼光跟我一樣好。”
沈祭梵滿臉黑線,不想打擊她,擰著她起牀,安以然坐牀沿愣是不肯起:“我不出去,我不走,你看我的鞋,是黑色,跟我的裙子一點(diǎn)都不搭,多難看啊。”
“那我讓魏崢馬上帶雙鞋過來?”沈祭梵好脾氣的說,坐她身邊抓著她的手輕輕揉著。他體量感太足,一百八十好幾的大個頭兒,往牀邊一坐,她身邊就跟著陷下去好大部分,安以然不高興,嘴巴一撇,伸手推他:
“你看你都把牀坐塌下去了,走開走開,別坐我身邊,我不樂意。”
沈祭梵嘆氣,依言起身立在她身邊,安以然大概是因爲(wèi)坐起來時候感覺到身上疼,下面也有些火辣辣的,難受死了。又沒睡醒,所以看到沈祭梵這罪魁禍?zhǔn)子行┠纳匣稹?此靖埃樢廊徊桓吲d,擡臉衝他吼道:
“你別站我眼前,煩人,都當(dāng)我光了,黑壓壓一片,走開走開。”
沈祭梵轉(zhuǎn)身把屋裡所有燈摁開,安以然看他又走過來自己放往牀上滾,抓著枕頭朝沈祭梵扔過去:“不準(zhǔn)過來,不準(zhǔn)過來,我現(xiàn)在不高興。”
沈祭梵退門口,撐在牆面看她。安以然蹦躂了幾下又氣鼓鼓的坐牀上瞪他,依然不高興,拍著牀衝他直嚷嚷:“我要餓死了沈祭梵,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呀?鞋子呢,你還不給我拿鞋子來,什麼時候才能吃東西呀?我要餓死了!”
“很快就來,先喝一盒椰奶好嗎?”明顯今天這場戰(zhàn)役看似他贏,實(shí)際上輸?shù)氖撬蔂敻市那轭姲。l讓他下不去手撕了她呢。撕不了就寵著唄,反正她再壞也就這樣了,所以從這一刻起,KING集團(tuán)內(nèi)部隨時提供椰奶。
“我不要…好吧。”安以然捶著牀,可肚子咕嚕了下,捂著臉點(diǎn)頭低聲應(yīng)著。
沈祭梵笑笑,辦公室裡放了一臺立體透明的紅酒冷藏櫃,只是裡面裝的全是椰奶,一眼掃去紅酒冷藏櫃中擺滿了一排排的椰奶,看起來少不了的滑稽。
沈祭梵取了盒椰奶走進(jìn)去,遞給她,安以然結(jié)果,涼絲絲的冒著冷氣,眼底透著絲欣喜,擡眼望了他一眼,又覺得他很好了,雖然那會兒發(fā)了火,可現(xiàn)在不是又給她喝了嘛。插了吸管一口一口吸著,另一隻手抓著他袖口。
外面魏崢已經(jīng)來了,跑得滿頭大汗,可見是多爲(wèi)難人。沈祭梵看了眼外面,側(cè)身準(zhǔn)備出去,一動安以然不高興的哼了聲,抓著他袖口不鬆。
沈祭梵拉開她的手,低聲道:“鞋子來了,我去拿,嗯?”
安以然鬆了手,擡眼望著他出去,很快又進(jìn)來。安以然心裡哼哼著想,原來都是魏崢買的,她還以爲(wèi)是沈祭梵挑的呢,那就是魏崢的眼光跟她一樣好。
安以然手抓著椰奶盒子,習(xí)慣咬在嘴裡一直沒鬆開,偶爾吸一口。沈祭梵蹲她身邊,抓住她的腳給穿鞋,安以然不樂意,腳一下一下的翹動,沈祭梵冷聲喊:
“然然!”擡眼,眉峰堆疊,知道她又開始鬧性子了。
安以然伸腳出去不動,讓他穿,邊吸著椰奶邊說:“我要吃酸辣粉。”
“嗯。”沒說不讓,他是不贊成常吃那些,可要強(qiáng)制得來,準(zhǔn)得鬧上好一陣。
鞋子穿好了,安以然滑下牀抱著沈祭梵臉往胸口蹭,說:“沈祭梵你最好了。”
順著她他就是好的,不順著她他就是頂頂大惡人,對沈祭梵的評價,安姑娘向來片面膚淺。沈祭梵垂眼,手捏著她的臉,笑道:“高興了?”
安以然點(diǎn)頭,高興,今天總算讓她高興了一點(diǎn),心情開闊了一點(diǎn)。
三人行成立後她就極少去美食街,更少去京大附中後面的小吃街,她一個人膽怯,想拉一個人呢別人都不屑。她曾經(jīng)試圖拉小趙兒去過,以爲(wèi)小趙兒會跟她是同路人,結(jié)果人家不屑。安以然是後來才聽小助理說,人家小趙兒吃燒烤都是去的大家面兒的燒烤餐廳,路邊攤?cè)丝床簧稀_@事兒讓安以然挺鬱悶,拉小助理去,小助理說她已經(jīng)遠(yuǎn)離路邊攤時代了。
因爲(wèi)這些原因,安以然才這麼惦記。以前是從不敢想讓沈祭梵陪她去美食街的,沈祭梵在她眼裡那就是金字塔尖尖兒上的人,想不都沒敢想過。可後來誰讓他自作自受成了她男朋友呢,安以然覺得,既然已經(jīng)是她男朋友了,無論他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身份,她都不管,她只把他當(dāng)自己男人就行了。
平等嘛,這是沈祭梵自己說的,又不是她要求的,所以她對他可謂是越發(fā)肆無忌憚。他寵著她護(hù)著她順著她都是應(yīng)該的,誰讓他自己要當(dāng)她男朋友的。
抓著沈祭梵袖口走出去,魏崢站在外面,安以然鬆開沈祭梵往前跑了兩步停在魏崢跟前抓著他衣服說:“魏崢魏崢,我們吃東西去,去不去礙?”
是記得來的時候蹭髒了他的衣服,這不是爲(wèi)了致歉嘛,請他吃個粉唄。
魏崢極巧妙的閃避開,後退一步,沈祭梵走上前,這人存在感實(shí)在太強(qiáng)了,一靠近,安以然就被他氣息罩住。安以然回頭望他,說:“魏崢可以一起去嗎?”
知道要問他,沈祭梵倒是不介意,擡眼看向魏崢。魏崢立馬爲(wèi)難道:“爺?”
沈祭梵示意魏崢先出去,揉著安以然的頭頂,低聲道:“魏崢有事要做,嗯?”
安以然擡眼看他,欲言又止,頓了下,好吧,那就他們?nèi)グ伞I蚣黎蟀岩贿叺耐馓捉o她披上,安以然躲開,沈祭梵把人拉回來硬給披上,安以然有些 火大:
“我不要穿,你看穿了衣服這裙子還有什麼好看的?”
沈祭梵臉色有些發(fā)黑,沉著聲音道:“晚上有風(fēng),會冷,別涼著了。”
“不要,不會的,我身體這麼好,哪會一下子就生病了啊?穿著外套難看死了,不要不要。”安以然連連擋開他的手,怒吼:“走路會熱的嘛,你管我那麼多?”
“然然,聽話!”沈祭梵臉色已經(jīng)暗沉,手上拿著衣服低怒道,“還去不去了?”
“要去呀,”安以然有些賭氣,厭煩死他了真是,別人男朋友都把女朋友打扮得美美的,他總要讓醜醜的樣子出門。可到底是怕他翻臉,又走他跟前,撇著嘴,拉著小臉子小聲嘟嚷道:“我不會冷,走路會發(fā)熱啊,真是的,你不知道嘛?”
“熱了再脫,冷了沒帶衣服在哪去找衣服穿?”沈祭梵這是未雨綢繆,小東西盡不識好歹,以爲(wèi)他就是坑她是嗎?狠心的捏了下她的臉,“不識好!”
“你纔不識好,是你自己做得不好,我才覺得不好,真是的,你看,腰帶都擋完了,這條裙子還看什麼呀?”安以然分外不樂意的嚷嚷道。
沈祭梵笑笑,他還覺得短了呢,她竟然還嫌沒看的,瞧那兩條白晃晃的腿都露外面了,拿手上看時候沒覺得是在膝蓋上面的尺寸啊,這一穿上身才看到。一件衣服有一處重點(diǎn)可以了,既然腿露了出來,腰就不要露了,遮著點(diǎn)好。
沈祭梵摟著她走出地王大廈,安以然大概是不習(xí)慣跟他並肩走的原因,所以被他摟著不大自在,她習(xí)慣抓他袖口,感覺抓住他袖口她才走得穩(wěn)。而下意識的動作已經(jīng)成習(xí)慣後別的就沒法將就,各種不舒服不自在。
推開他,沈祭梵當(dāng)即黑了臉,以爲(wèi)她又要鬧什麼脾氣。安以然卻很快湊上去,抓住他袖口說:“走吧走吧,我習(xí)慣走你後面一步走。”
“嗯?”沈祭梵走了兩步微微側(cè)目看她,倒是不解,安以然樂呵呵道:
“因爲(wèi)你會在前面給我領(lǐng)路,也會給我擋風(fēng)遮雨呀。”她說得心安理得,覺得是事實(shí)嘛,誰讓他生得這麼牛高馬大的,就算下暴雨,他身軀稍稍一彎,她就是在一個非常安全的位置,他在前面給她披荊斬棘,她走上去的就是康莊大道。
安以然其實(shí)沒想那麼多,就是挺簡單的原因,她習(xí)慣了而已。不過沈祭梵倒是聽進(jìn)去了,一個男人能爲(wèi)自己的女人擋風(fēng)遮雨,這該算一個合格的好男人了吧。
沈祭梵笑笑,擡手揉了下她頭頂,俊臉微微欺近她頭頂,安以然臉紅了一下,小眼神兒一下一下的瞟著他,快速的左右環(huán)視,哀怨著說,
“有人看礙。”這麼說著還是湊上溫軟小嘴在他臉上親了下,推他:“快走啦。”
沈祭梵握住她的手道:“這樣,也能給你擋風(fēng)遮雨。”只需要在她身前一小步,即便槍林彈雨,也射穿不了他胸膛,傷到她分毫。
“礙。”
安以然心情有些歡脫,跟著他出去,跟沈祭梵剛走出帝王大廈的廣場,就有人駕著車過來,是輛普通的國產(chǎn)汽車,人下車了車鑰匙交給沈祭梵後很快離開。
安以然在車子左右看了看,又盯著沈祭梵看,沈祭梵問:“看什麼?”
拉開車門她坐上去,在沈祭梵上車後她說:“沈祭梵,你穿這樣的衣服開這樣的車,一點(diǎn)也不配,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低調(diào)。”所有人知道了還叫低調(diào)?
沈祭梵愣了下,之前是沒想到她會吃酸辣粉,所以纔沒想到這一層,側(cè)目看她笑笑,這些對他來說沒什麼所謂。他出行,只需要保證安全就足夠了。
到了美食街,安以然遲疑著不下車,苦拉著臉望著已經(jīng)站在車門邊的沈祭梵說:“沈祭梵,你覺得,我穿這麼漂亮坐在街邊吃酸辣粉,這樣合適嗎?”
“帶回去?”沈祭梵耐心等著她糾結(jié)的結(jié)果,好心給出建議。
安以然立馬眼前一亮,趕緊點(diǎn)頭,可下車後又反悔了,抓著沈祭梵袖口:“帶回去都沒有那個味道了,在家吃哪有在這裡吃有感覺啊?在家還不如吃飯算了。”
“那在這裡吃?”沈祭梵問她,捏著她的臉,讓她自己去糾結(jié)。
“我不知道礙,沈祭梵你說怎麼辦啊?”安以然水潤潤的眼睛望著他,沈祭梵說:“那就在這吃,吃好再回去,反正我陪著你。”
搖頭,“你看我們倆現(xiàn)在,算紳士淑女了對吧?你看他們,”指著人來人往的人,“都沒有穿得像我們這樣,我們就像去參見婚禮,去宴會一樣盛裝打扮,要是坐在路邊吃東西,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啊?肯定會說我們是瘋子的。”
指不定還會被人說三道四,不要不要,“再說了,你看我,哪有穿這麼漂亮的裙子去吃酸辣粉的啊?萬一濺上油漬了再怎麼辦礙?” шωш● t tkan● c○
沈祭梵雙手插褲兜裡,語氣淡淡道:“帶回去,在戶外平臺,游泳池邊吃?”
也算是戶外了吧,安以然想了下,還是搖頭:“可是,都沒有人,都不熱鬧。”
“讓下人都出來圍著?”沈祭梵再順著她說,安以然還是搖頭,“那也要大家都有吃的份兒啊,難不成你好意思讓他們就看著我們吃嗎?要大家一起吃,像這裡這麼熱鬧纔有感覺啊?”她沒糾結(jié),她是據(jù)理力爭,說的是事實(shí)。
沈祭梵擡手按了下眉心,當(dāng)下伸手拽著她走進(jìn)美食街,語氣透著絲絲不耐煩:
“那你好好想想,我們先進(jìn)去到時候在決定,嗯?”
“礙……”安以然沒法兒拒絕,因爲(wèi)人已經(jīng)被他拖走了,又覺得,那也行吧。
沈祭梵是個耐心不怎麼好的人,到如今這個地步完全是給安姑娘磨出來的,可見這姑娘那影響力多強(qiáng)。她不強(qiáng)勢,甚至是柔弱到懦弱,可她總有本事慢慢影響身邊的人,像沈祭梵這個自大自負(fù)自傲的男人,像安家自以爲(wèi)是的人。她就像根繞指柔,纏纏繞繞如水一般緩緩繞進(jìn)人心裡,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無法自拔深不見底了。
可能不是週末,也可能已經(jīng)過了夜市高峰期,十點(diǎn)多的樣子步行街上逛街的人不少,可街邊吃東西的人少了很多。來這裡的年輕人們基本上都是先吃飽了再開始逛沿路的格子鋪,整好消化一肚子食物,所以在這個點(diǎn)兒上吃東西的人不多。
安以然看人少了,覺得能接受,拉著沈祭梵就坐下了。
“老闆兩碗粉,多加點(diǎn)醋,謝謝!”安以然大聲對忙碌抄著鍋裡粉絲的老闆喊道,那邊老闆回頭確認(rèn)了下位置,點(diǎn)頭應(yīng)著:“兩碗都多加醋嗎?”
安以然扭頭看著臉色有些微微發(fā)黑的沈祭梵問:“親愛的,你能吃辣嗎?”
沈祭梵愣了下,有幾分欣喜,瞧瞧,這就是被這小東西忽視久了偶爾來句甜的都能讓這鐵血男人心花怒放。頓了下,搖頭,因爲(wèi)胃不好,他的飲食向來溫和,
“是的,都多一點(diǎn)醋。”安以然大聲迴應(yīng)了句,又立馬扭頭笑瞇瞇的看著沈祭梵說:“今天我請你啊,礙喲,沈祭梵你高興點(diǎn)嘛,別那樣子好不好?放心啦,吃不死人的,我從小就是吃這個長大的,你看我不也是健健康康的嘛?”
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說著,立馬又站起來:“我忘了買椰奶了,這個好辣的,一定得喝冰冰涼涼的東西壓下去。沈祭梵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沈祭梵擡眼,話還沒出口她已經(jīng)跑了出去,步子很歡快,是他從來不曾觸及的青春歡樂。沈祭梵看著安以然的背影,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生來就是這樣的一層不變的性子,十歲就一派少年老成,二十歲如此,三十歲將來四十歲依然如此。
倒是有些豔羨這小東西的情緒化了,沒什麼本事,可她真真實(shí)實(shí)活著,有自己的情緒,能哭能鬧能跳能笑,這些,在正常不過事對他沈祭梵來說就是不可能。不能想象,如果他沈祭梵有一天哭那該是件多驚世駭俗的事?
安以然很快回來了,酸辣粉也端了上來,安以然滿臉的笑意。沈祭梵倒是極認(rèn)真仔細(xì)的看著她一張青春洋溢的臉龐,大抵,只能是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性子才能做到她這樣纔不久哭得撕心裂肺,這一刻又能展顏歡笑吧。
情緒來得快去得快,這樣的人,據(jù)說長壽。
沈祭梵想著想著,眼前就出現(xiàn)一頭白髮蒼蒼的小老太太依然歡脫的吃著酸辣粉的場景,沈祭梵愣了下,有點(diǎn)驚悚,再看看眼前的小東西。下意識伸手輕輕揉了下她頭頂,如果,能看著她這麼跳鬧著到白頭,他後半輩子一定不會那麼無趣。
安以然把料都拌好了,自己聞了下,表情非常享受,笑瞇瞇的望著他說:“超香的,沈祭梵吃吧,給我個面子好不好?我請客哦?”
安以然滿臉笑意望著他,閃亮的眼裡載著滿滿的期待,“吃啦吃啦,要覺得辣就喝一口椰奶,冰冰涼涼的哦,就會覺得,哇,人間美味。”
安以然說話時眼波流轉(zhuǎn),顧盼神飛,笑容異常令人驚豔。沈祭梵笑笑,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筷子,他覺得吧,遲早要被這小東西同化了。
“好。”沈祭梵聲音低沉醇厚,甘醇如夜光杯裡的上好葡萄酒。在安以然此刻聽來,是好聽極了。當(dāng)然了,因爲(wèi)他總算低頭接受啦。
沈祭梵勉強(qiáng)吞了兩口吃不了了,擱下筷子看她,安以然吃得鼻涕眼淚橫流,辣得呼啦呼啦吸氣,伸手不斷扇著臉龐的風(fēng),又抱著椰奶大口大口的吸。
“好辣好辣,忘了說少一點(diǎn)辣椒了……”安以然吐著舌頭,熱氣從粉嫩舌尖上冒出來,一張臉紅通通的,眼裡水潤潤一片。沈祭梵抽了溼巾出來,安以然湊過臉去,沈祭梵輕輕擦著臉上的薄汗和嘴角的油漬,低聲道:
“又冷又熱,太刺激胃,對胃不好,以後還是少吃點(diǎn),嗯?”
“嗯嗯,我知道的,是好辣,才喝的,不然會辣死人啊。可是,不要辣椒就沒味道了,還是要辣纔夠味道。”安以然順著他說,看他面前滿滿的一碗都沒碰:“沈祭梵,你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覺得辣的話,就喝椰奶嘛,像我這樣。”
沈祭梵順勢捏了下她的臉,收回溼巾摺疊著,淡淡出聲:“太辣,我胃不合。”
“喝椰奶呀。”安以然即刻出聲,安以然擰了下眉峰:“太甜。”
“礙喲,可真是難伺候的爺呀。”安以然哼了聲,不過她自己吃得高興,在沈祭梵面前她現(xiàn)在是完全放開了做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都不用顧忌。
她就想著他要是受不了她了那就分手唄,反正說要一起過的人又不是她,分手了她纔不會傷心呢。哼哼了聲,又立馬追回剛纔的想法,還是別分手了,他其實(shí)挺好的,那麼高那麼遠(yuǎn)的人都陪她來美食街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呀?
“沈祭梵,你有沒有感覺到戀愛的味道?甜甜的。”安以然笑瞇瞇的望著他,一下一下吸著椰奶,辣味勉強(qiáng)壓下去後又吃粉兒,沒見他迴應(yīng),擡眼,“問你呢。”
“有。”一直甜著呢嘛,要是多給他折騰幾次,他怕是死在她身上都願意。
安以然高興得不行,她這算是戀愛了吧,應(yīng)該算了吧?
沈祭梵開著車回去時候,安以然鬧肚子了,抱著肚子難受得要命。臉色慘白,冷汗涔涔而下,衝著沈祭梵一通嚷嚷:“以前也沒出問題啊,怎麼這次就不行了?沈祭梵我肚子好痛,你快點(diǎn)兒的呀,我要上廁所,你要憋死我嘛,快點(diǎn)啊……”
沈祭梵黑著臉,都說了那樣吃不成,她不聽吧,當(dāng)他是在坑她,現(xiàn)在好,這纔多久點(diǎn)兒就不行了?沈祭梵現(xiàn)在是沒法兒給她訓(xùn)話,急著找?guī)兀@一段他極少過來,地段不熟,又是大晚上的,上哪找?guī)ィ?
“沈祭梵沈祭梵,我肚子痛,好痛啊,你快點(diǎn)兒啊,我要痛死了,要痛死了……”安以然捂著肚子,是用足了全力在忍啊。肚子一陣兒一陣兒的絞痛,簡直就是要她的命,痛就算了,她急著要上廁所啊,就快忍不住了。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急得大哭,臉色慘白得跟鬼似地,手腳都涼了,“快點(diǎn)呀你快點(diǎn)呀沈祭梵,你要痛死我嘛?我忍不住了啊,你快點(diǎn)呀,好痛,肚子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沈祭梵……”
沈祭梵一顆心急得火燒火燎的,握著方向盤的手竟然有些不穩(wěn),他沒料到曾經(jīng)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沈祭梵竟然也有急得方寸大亂的時候。修長指節(jié)緊緊握著方向盤,剛硬俊臉繃得鐵緊,額間也沁出一層薄汗。
想安撫她,可實(shí)在沒話可說。生理問題,不是人體自己能決定得了的。她曾經(jīng)一直吃都沒吃,那是因爲(wèi)經(jīng)常吃,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如今這麼長一段時間都沒碰,這忽然吃上,鐵打的胃也受不了那麼樣的刺激啊,能不出問題?
也是急了,這邊是新興開發(fā)區(qū),經(jīng)過的大街上都是服飾較多,連家餐廳都沒有。其實(shí)不是沒有,是眼急看過頭了。安以然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捶打著沈祭梵吼:
“你到底在轉(zhuǎn)什麼呀?這條街都轉(zhuǎn)練兩遍了,你是不是想看我痛死啊?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沈祭梵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好痛你知不知道?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嘛?我要分手,連個廁所都找不到我要你幹什麼呀?我不要你了,我要分手,沈祭梵我要分手,不要你了……”安以然嗷嗷大哭,痛啊。
沈祭梵臉色發(fā)黑,因爲(wèi)找不到衛(wèi)生間她要跟他分手?他是不是被PASS得太冤了?這邊他真不熟,她又一直哭得厲害,他心急如焚,哪還在意開在哪條街上?只知道拐進(jìn)拐出,就想著這些地方大街上沒有公廁最起碼也能有個餐廳旅館吧,可他愣是沒看到一家。
是他沒看到還是被他給忽略了,沈祭梵那印象裡的餐廳旅館起碼都是星級以上的規(guī)模了,所以他即便看到了也自動給忽略,看著不像啊,思維上自動PASS。
“停車停車……沈祭梵你混蛋我讓你停車,公廁公廁啊,混蛋你給我停車!”安以然就差抓他頭髮了,邊捶他又跺腳,人已經(jīng)完全給肚子痛弄瘋了。
沈祭梵立馬打住車,回頭快速搜索著公廁在哪。安以然見停了車立馬扯開安全帶,可哪知道沈祭梵這時候卻又開車,安以然剛撐起身“嘭”地一聲兒給撞回去,“礙嗨--”安以然顧不得抱肚子,下意識去抱頭,轉(zhuǎn)頭眼睛都噴火了:“沈祭梵,疼死了!撞到我的頭了你知不知道?你幹嘛又開車,你想謀財(cái)害命嘛?”
一吼,肚子有一陣翻攪,疼得她身子直抽,真是太刺激了,神經(jīng)完全是隻有一根頭髮絲兒在繃著,一直處著欲斷未斷的邊緣,拉扯得她要死不活的。
“到了!”沈祭梵繃緊了一張臉,車很快“哧”地一聲急剎車,沈祭梵在剎車同時竟然還能騰出手來將她按在靠背上不讓她被車子前衝的慣性帶著衝出去。
安以然幸好被沈祭梵提前按住了,不然她解了安全帶又沒有心理準(zhǔn)備,這一個急剎車鐵定頭撞前面去的。身子只微微前傾了下又給彈了回去,車子一停穩(wěn),立馬推開沈祭梵自己下車,沈祭梵在後面喊:“紙巾帶沒有?”
“有有……”安以然抓著自己的包包直接衝了進(jìn)去。
可不到三秒鐘,安以然又衝了出來,一張臉憋成了絳紫色,大聲哭嚎道:“沈祭梵,沈祭梵我怕,好黑裡面好黑啊,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下車,快步走上去,溫?zé)岽笳莆罩鶝龅眠^分手,帶著她進(jìn)去,這公廁在他眼裡完完全全就是違規(guī)建築,裡面黑洞洞一片,連個最基本的安全照明都沒有。裡面臭氣,隔側(cè)很多門都掉了,沈祭梵摁開手機(jī)手電筒大概照著。
“去吧,我在這裡,不走。”沈祭梵聲音異常堅(jiān)定沉穩(wěn),這簡直比在槍林彈雨中逃命還緊張刺激。
安以然哭,可哭聲在這裡面顯得異常恐怖,想想烏漆麻黑年久失修的公廁裡,一個女人的悽慘哭聲那該是怎樣的驚悚?她一出聲,自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立馬捂著嘴,又鬆開,原地打轉(zhuǎn)兒,不停抽噎道:
“不要不要,你在這裡站著,我怎麼上廁所呀?”
“那我站出去一點(diǎn)好不好?”沈祭梵都急了,她還能忍嗎?臉色已經(jīng)很不對勁了,可別憋壞了,身體弄出什麼毛病來。
“不一般不要,那也不行,你還是能聽到,你出去出去……”安以然原地亂轉(zhuǎn),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又胡亂的推著他,沈祭梵往外走一步,安以然一聲尖叫立馬朝他撲過去:“不要走不要走,我害怕,我害怕,沈祭梵,我害怕。”
她總覺得不是頭上飄著什麼,就是背後有什麼,陰風(fēng)陣陣的。要是他出去了,她一個眼花眼前忽然出現(xiàn)個長頭髮白裙子吐著長舌頭的女人那她不得嚇瘋了?
“乖寶,寶貝,那你要我怎麼樣?你說,嗯?我不走,不走好不好?”沈祭梵抱著她都開始顫慄的身子,眼底一片急色,輕輕撫著她已經(jīng)變了正常顏色的臉,再忍下不出問題纔怪。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大哭,聲音卡在喉嚨悶悶的發(fā)出來,沈祭梵嚇得,心都差點(diǎn)給抖了,微微俯身捧著她的臉輕輕吻著,“我在,乖寶,別怕,快點(diǎn)去上,再忍會出毛病的,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嗯?”
“不要不要……”安以然搖頭,聲音得壓著出不來了,要他看著她上廁所,她以後還要不要活啊?可是他走了,她得嚇?biāo)涝谶@裡。
“沒關(guān)係的,大不了,我也在這上廁所,我陪你,嗯?不用覺得難爲(wèi)情,你是我的小女友啊,將來還要結(jié)婚的,你的什麼我還沒看過?沒關(guān)係的乖寶,嗯?”沈祭梵是好話都說盡了,又拉著她進(jìn)隔側(cè),“這間沒有門,不用怕,我就站在旁邊,拉著你的手,背對你,你看我,我不看你,好不好?”
沈祭梵硬帶著她進(jìn)了隔側(cè),安以然緊緊抓著他衣服不鬆手,擠壓著聲音哭道:
“可是,你能聽到,你聽得到……”
“我不聽好不好,乖寶,你把我當(dāng)成耳鳴的人我就什麼也聽不到了。”沈祭梵耐著心好好的勸,沈祭梵低低的,沉穩(wěn)異常,聽來令人別樣安心。
“可是,我要喊你呢?”安以然還不放心,他要什麼都聽不到那她喊他怎麼辦?沈祭梵在她嘴上啃了下說:“喊我我就能聽到。”
沈祭梵緊緊握著她手,自己站在門框中間給她當(dāng)著門。安以然已經(jīng)蹲下去了,還不放心低低的嗚咽道:“沈祭梵,你往後不準(zhǔn)拿這事笑我,不準(zhǔn)提今天的事。”
“好,我不提,也絕不笑你,嗯?”沈祭梵低沉著聲應(yīng)著,安以然拉他的手,輕輕扯動:“你蹲下來蹲下來,不,你坐下來,沈祭梵,你坐我前面。”
沈祭梵依言坐下,安以然把另一手遞前面去:“沈祭梵,兩個手都拉著。”
沈祭梵緊緊握著她兩隻手,安以然憋了口氣,可過不了心裡那關(guān),忍著不動,臉都憋成豬肝色,又低低的哭出來,“沈祭梵……”
手心冷汗直冒,臉色死灰一片,沈祭梵抓著她的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說:“乖寶,現(xiàn)在聽不到了,你只當(dāng)我透明的,不存在,嗯?”
安以然哭,他那麼大團(tuán)黑影在眼前坐著,怎麼可能是透明的啊?實(shí)在是不行了,腸胃再次一陣絞痛,安以然臉色痛苦的扭曲著,憋著聲兒說:
“沈沈祭梵,你別呼吸,很臭的,你忍一忍就好,忍一忍,我要…”開始了。
話還沒完,就稀里嘩啦泄了一通,安以然重重吐了口氣。可是、想吧,那味兒,頂死她了,更別說別人聞著會怎麼樣。快速的解決了,從沈祭梵手裡抽手出來,沈祭梵微微愣了,喊了聲:“乖寶?”
“我好了,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說,滿臉羞得紅通。
沈祭梵鬆手,從她包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她,安以然整理乾淨(jìng)後趕緊跳出去,拖著沈祭梵頭也不回的衝出公廁,就跟後面有人在追一樣。
沈祭梵從車裡拿了瓶礦泉水出來,擰開瓶子拉著她的手洗。完了後再從車裡抽了張溼巾把她手一根一根擦洗乾淨(jìng),然後把人拉進(jìn)懷裡緊緊抱著:
“乖寶,沒關(guān)係的。”
安以然捂著臉,推開他,他不放。安以然硬把他推開,自己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坐在清冷的街角臺階上,手捂著臉低低的哭著。
不要臉?biāo)懔耍难e狠狠想著乾脆死了算了,就沒有這麼丟人過。哪個女孩子不要臉啊?還在自己有點(diǎn)喜歡的人面前那樣,她在沈祭梵面前是也沒什麼臉可言了,可那至少都沒有涉及那麼隱私的事。
安以然狠狠抓頭髮,淚流滿面,她是恨不得撕了這張臉扔掉。她幹嘛要吃酸辣粉啊?她爲(wèi)什麼要吃啊?又打自己的臉。,眼淚一個勁兒的狂飆。
手被溫?zé)岽笳莆兆。惨匀粷M臉清淚望著他,泣不成聲的抽噎著:“你別管我了,丟臉?biāo)懒耍也灰盍恕彼€穿得跟個公主似的,卻做了那麼丟臉的事,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要她怎麼辦啊?
沈祭梵拉著她的手坐在她身邊,將她勾進(jìn)懷裡輕輕釦著,聲音低低緩緩的,很能鎮(zhèn)定人心,他說:
“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忘了我們以後還要結(jié)婚的嗎?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啊。想想,我這人曾經(jīng)做了那麼不好的事,說不準(zhǔn)將來就報(bào)應(yīng)到我頭上了,年紀(jì)大了的時候中風(fēng)啊偏癱啊,都說不一定的。到那時候,能把屎把尿伺候的我只有你,你想想,到時候,我真的一點(diǎn)都動不了,你會介意爲(wèi)我做那些嗎?”
讓一個皇室貴族說出那麼直白的字詞來實(shí)在太不容易了,安以然低低的抽泣著,良久才說:“可萬一,還是我中風(fēng)不能動呢?”
沈祭梵臉色有些黑,按了下眉心,擡起她下顎直視她眼睛說:“乖寶,我的重點(diǎn)不是誰不動,而是,如果我出了什麼事,連基本的生理自理能力都沒有了,你會介意照顧我,幫我嗎?”
“應(yīng)該,會吧,我是說,我應(yīng)該會幫你的吧。”她小聲說,試著認(rèn)真想著他說的那種情況。
“所以,連這樣都能爲(wèi)對方做,所以,剛纔那又算什麼呢?乖寶,你要記住,我們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沈祭梵低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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