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悅一直低著的頭擡起，怔怔地看著周禮賓。
周禮賓脣瓣抿成一條線，看著她，也不迴避。
良久。
她聲音響起。
“我想應該不是。”
“爲什麼？”周禮賓能猜到邊悅的答案，他開口要找的，不過是一個原因。
邊悅道：“因爲這個男人接觸的女孩子很少，而這個女孩子只是恰好有那麼些許不同而已。”
周禮賓緊逼道：“如果事實是這個女孩子真的很不同，男人也的確動心了呢？”
邊悅聲音很輕，但堅定，“可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周禮賓沉默。
邊悅看了他一眼，握緊筆，“借鑰匙的人是誰？”
周禮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直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副總工程師，高駿。”
邊悅記上，“謝謝。”
“等等，”周禮賓道：“我還沒有說完。”
邊悅重新坐下，微微吸了口氣，看著他，“你說。”
周禮賓道：“高駿雖然沒有能力，但是不會做出這種事。如果說這個項目裡誰最可信，除了我之外，就是他。”
否則，他也不會將鑰匙借給他。
邊悅道：“你放心，我們不會隨便污衊任何一個人。”
周禮賓淡淡“嗯”了一聲，然後起身走了。這次，換他先走，換他一步沒有停留，更沒有回頭。
這是周禮賓守護自己尊嚴的方式。
邊悅深深呼了口氣，拿起資料回去。
高駿的確沒有任何嫌疑，不過通過他，查到了辦公室主任。這個辦公室主任，曾經短暫地接觸過鑰匙，雖然沒有偷沒有拿，但有足夠的時間將鑰匙的模型刻下來。
通過突擊搜查，辦公室主任被抓獲。
但同樣，他也是被單線聯繫，沒有和任何人見過面，不知道自己的上線和下線是誰。
蕭白看著抓獲的人員名單，分析道：“這樣，就剩下蛇頭和蛇尾了。”
蛇頭，是指揮所有人員行動的人。
蛇尾，則是負責善後。包括將目標材料最終帶離研究室，以及監督其它人員的問題。
小六道：“現在中間的人基本上都被咱們打掉了，蛇頭和蛇尾如果想行動的話，必須要發展新的人。”
小八道：“要重新發展新人並不容易，蛇頭會不會鋌而走險，自己行動？”
這個猜測很樂觀，但同時也過於樂觀。
小六道：“你要是蛇頭，你會這麼做？反正我不會。”
蕭白道：“我也不會。現在中間全被打掉了，怎麼看都知道被人盯上了，要是我，我肯定會暫時停止一切行動，等風頭過了再說。”
小六點頭。
小八也點頭。
往往在有大的進展之後，事情就會開始陷入僵局。此時他們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局面。中間最鬆散，最容易擊破的人員都被抓獲了，剩下的蛇頭和蛇尾，必定都是老奸巨猾，深諳其中之道的人。
“難道我們就這麼等著對方再行動？”小八皺眉開口。
季明淵聲音微冷，“從來只有賊日夜怕人，沒有人怕賊的道理！既然對方不動，那就換我們行動。”
蕭白一下子從桌上跳下來，“怎麼做？”
季明淵道：“就從嘉獎這個辦公室主任，順便給他升職開始。”
敵方的人員過於穩定和安全，是他們目前工作停滯的原因。既然這樣，那就要打破這種平衡。
“我要讓他們以爲，這個辦公室主任，是我們的人。”季明淵道：“只有這樣，對方纔能再次動起來。”
蕭白道：“我立刻去辦！”
“等等，”季明淵手敲著桌面，幾下之後，看向小八，“你準備一下，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你潛伏進去。”
小八道：“以什麼身份？”
“辦公室主任。”季明淵道：“你只需要進去做表面功夫就行，我會另外安排人協助你，你的工作重點還是在於排查。小六，給小八準備一份簡歷，你要走正常的程序進去。除了我和研究室的總負責人之外，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是，我明白！絕對不會暴露身份，一定會開展好工作！”
季明淵道：“我只看結果，怎麼做是你的事。不過有一點，注意安全。”說完，他又多交代了一句，“不許冒進！”雖然他們已經排查了一部分人，但是整個研究室人員成色混雜，真要查清楚並不容易。
“是！”
“都行動吧。”
蕭白等人的動作很迅速，當天下午，辦公室主任就受到了嘉獎，職位也得到了提升。
整個研究室的人通過對外的公告才知道，原來他們辦公室主任一直是潛伏身份，這次立了大功所以調走。
頓時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沒想到一起工作將近二十年，居然絲毫沒有發現。
邊悅在翻譯一些傳輸出來的資料的時候，看到了關於辦公室主任的事情。
季明淵看她發呆，笑著揶揄道：“怎麼了？很難？”
邊悅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這個辦公室主任已經在這個位置有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時間，他居然能夠一直隱藏，太可怕了。”
“正常。”他們對付的，往往都是這種潛伏多年的人。
邊悅卻一點都平常心不起來，她心裡有些沉，“我看過這個人的資料，他在二十年前曾經出過一次國，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被策反的？我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
季明淵道：“權、錢、色，基本上躲不過這三樣。”
“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的追求了嗎。”邊悅搖頭，她在想，一個連自己國家都可以背叛的人，真的能夠心安嗎？
看到資料上說，這個主任需要長期服用抗焦慮和抗失眠的藥，邊悅只覺得諷刺。
季明淵清楚邊悅的想法，正想安慰她，腦海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皺眉道：“等等，邊悅，你剛纔說二十年？”
邊悅點頭道：“對啊，那個辦公室主任是這麼說的。不過他說，這二十年來，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聯繫。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季明淵在她不解的目光之中用力地親了她一口，“邊悅，你說得太對了，二十年！我居然忽略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