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其離開天波城已經整整一天了,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弄的龍其心緒不寧的,龍其想,‘可能是等會練習步法會受傷吧,畢竟咆哮川那麼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龍其終於來到了異獸山脈的入口處,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臭粉,在周圍撒了一圈。
臭粉本身並不臭,但它那種味道對任何等級的異獸來說都有驅散的效用,異獸問道這種味道,一般都會選擇遠遁。
異獸山脈中生活著太多異獸,其中不乏高等級的首領還有獸王,龍其現在修爲低微,就算出來個普通獸級的異獸,也能把龍其活活拍死。
龍其安全措施準備完畢,就地搭了個小帳篷。帶的食品都是熟食,這裡不敢生火,很容易被發現。所有前期工作過程行雲流水,絲毫看不出這是年僅十三歲孩子做得到的。
他將一切準備完畢,便開始原地打坐平復心情,調息狀態。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後,他站起身,走向瀑布。
異獸山的瀑布名叫咆哮川,這裡十里之內沒有人居住,因爲聲音過於響亮,如雷鳴咆哮。看著滾滾傾瀉而下的水流,其中夾雜著一個個木頭,枝葉什麼的連綿不絕,直看得龍其心驚不已。
但作出的決定潑出的水,,爲了變強,爲了扒掉麻瓜的皮囊,再苦再累龍其都要去搏一搏。他褪下上身衣物,沿著河牀走向瀑布。
越靠近,聲音越大,水汽越濃,水拍打在湖面上形成的水浪,把龍其拍翻了好幾次。
最後終於走到了瀑布下面,龍其擡頭看著飛流直下的瀑布,深吸幾口氣,大喊:“豁出去了!”一口氣跑到了瀑布下面。撲通,瞬間就被摁在水裡了。他趕緊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與水力對抗。
龍其背部肩膀承受著瀑布的水壓,彎著身子。雙手撐住膝蓋,頭向前望著,一頭長髮被水浸溼,擋不住那雙銳利的眼睛,眼神如同野獸,裡面彷彿燃燒著火焰,嘴脣被咬出血絲。但他依舊不斷的低吼,爲自己打氣。
北部與雙肩因長時間被水拍打,漸漸紅腫。終於,龍其的身體到了極限,被水一下拍趴下了。他匍匐著離開瀑布著落點,爬到岸邊,從揹包裡拿出準備好的金瘡藥,塗抹背部與雙肩手臂。
他盤坐下來,調息狀態。呼吸漸漸變的平緩均勻。金瘡藥藥性極強,紅腫漸漸褪下,被樹枝爛木撞擊劃破的傷口慢慢癒合。
兩個時辰後,他繼續他的苦修,自虐式的承受瀑布的壓力。
咆哮川下,一道人影不停的被拍倒,爬起,療傷。再拍倒,爬起,療傷。
龍其足足用了兩天的時間,除了療傷之外,不曾閉眼休息。漸漸地終於適應了水壓。然後他開始嘗試在瀑布的壓力下躲避木頭樹枝。
他在瀑布下面一步一步挪到落木最頻繁的中間。感受著木頭即將落下劃破空氣的一絲預兆,躲過一根,兩根,膨,膨膨膨。第三根沒有躲過,步法一亂,接二連三的木頭砸在身上,要不是前兩日體質因長時間的瀑布拍打關係有所增強,此時非砸個骨斷筋折。
他急忙趁著沒被砸到的時候跳出落木範圍,迅速爬到岸邊。
他迅速拿出金瘡藥,塗抹到傷口上。坐等兩個時辰傷好了繼續去自殘。
他一次又一次的走到瀑布下,一次又一次的爬回來。金瘡藥見底了,與之相應的是龍其堅持時間越來越長,用藥次數越來越少。
龍其離家第七天,咆哮川下不知一道人影還是數道人影左右閃避,細看真是龍其。速度之快步法之靈敏,在瀑布下躲避形成殘影,被看成是好幾道人影。
龍其在瀑布下堅持了兩個時辰,一個木頭都沒碰到他。他高興的上躥下跳,離練成玲瓏體越來越近了,他也可以回家啦。
龍其休息片刻,吃了點東西,收起所有東西。背起揹包,朝著家的方向跑去,玲瓏身法速度之快體現出來,龍其跑過,只像一陣風吹過,不到兩個時辰,龍其便到了天波城。
看著熟悉的天波城,龍其左顧右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他心中奇怪,怎麼一個人影都看不到,難道都出去了?
他快速趕到龍府,守衛不在,門前一個人都沒有。他心頭一震大叫一聲“不好”,隨後推開大門。
吱~
大門緩緩的分開,隨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龍其一陣乾嘔,咳嗽幾聲後龍其定眼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院落中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失去主人的斷肢殘臂。
龍其看到曾經熟悉的管家爺爺,護衛叔叔,愛臭屁的花匠哥哥,漂亮的侍女姐姐。此時都身染血跡,躺在地上,沒有一點生機。
他們遺體顏色灰黑,看樣子已經死了不少日子了。
龍其心中一痛,咆哮著朝議事廳趕去,他飛奔去議事廳,走廊上也到處是屍體,父親的護衛隊無一倖免。連聶伯的鷹小隊都無一落網的橫屍在此處。
到底是什麼勢力,能同時擊殺父親的護衛隊和聶伯的鷹小隊。
既然鷹小隊的人都犧牲了,那聶伯還有父親,龍其心中一痛不敢繼續猜想,踱步往裡走去。
剛走完長長的走廊,一轉身,他便看著遠處躺著的一具屍體,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眼框慢慢變紅,溼潤,慢慢朝著屍體走過去,眼淚此時實在是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龍其呢喃著:“父親,父親。孩兒練成玲瓏步法了,其兒回來了,其兒回來了阿!”龍其趴在屍體胸膛上,大聲嘶吼著:“父親,父親!是誰殺死我父親的!到底是誰啊!”
屍體正是天波城城主龍淵,只不過此時的他躺在地上,再沒有往日的慈祥與瀟灑,再也不能像孩子似的衝龍其眨眨眼睛,不能再鼓勵龍其,他只能躺在這裡,就此長眠。
龍淵面容猙獰,顯然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左臂缺失,胸膛下陷,致命的顯然正是胸膛這處傷。
嘴角流出的血跡已幹。而聶鷹伯伯的屍首躺在不遠處,捏石頭像捏豆腐似的雙手,已經被人盡數折斷,臉上充滿了屈辱和不甘。
龍其深吸一口氣,咆哮道:“是誰!是誰讓我父親與聶伯隕落的,到底是誰啊。”咆哮變成嘶吼,無助的龍其單膝跪地,整個人趴在龍淵胸膛上,只能不停地痛哭流淚。
痛苦之餘,曾經與父親的過往一點點回放在龍其腦中。
“爹爹,爹爹,我看不到呀,我要去你肩膀上坐著。”“好,上來。”龍淵一隻手把龍其提到了自己肩頭,一起看隔壁家結親。“怎麼這麼暖和?哎呀,臭小子尿我肩膀上了。”說著輕輕拍打龍其的小屁股。“爹爹,別打了,別打了,其兒知錯了,咯咯”
那年龍其生病,龍淵把整個七城界的大夫都找了來,叉著腰,對著那些大夫們大聲喊道“你們趕緊給我兒子看病,一定要給我治好他,你們看我幹嗎啊,看病啊。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揍不死你們。”
當時躺在牀上的龍其無奈道:“哎呀爹,只是受了點風寒,沒事的呀。”龍淵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跑到牀邊,蹲下身子握住龍其得手“爸爸多希望躺在牀上的是我啊。看著其兒這麼難受,爸爸好難過啊。”說完一拳捶在了牀榻上。
框噹一聲,牀塌了,掉下牀的龍其驚出一身汗,大夫一看,喜道:“龍少爺發汗了,風寒好了。”龍其無奈的搖搖頭:“唉,這老爹。”
龍淵尷尬地說;“我這是故意的,怎麼滴,你老爸我可是神醫,嘿嘿。”想到此處,龍其哭的更傷心了。
記憶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肆意翻騰,咆哮,龍其窩著身子癱坐在原地,腦海中閃現過父親與自己往昔的畫面硬生生地成爲了一把利刃在狠狠地戳向他,他明顯感覺到心口灼熱的痛感越來越激烈。
那些遙遠的從前,此時都已成爲灰燼,龍其雙拳緊握,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裡任意動作,父親曾告訴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決不能掉眼淚。
龍淵教導他的話他都銘記在心,所有的疼痛憤怒,壓抑著弱小的軀體,他拼命忍住不讓眼淚再流哪怕半滴,但他一看到躺在地上的父親痛苦的表情,心便痛的無法呼吸,他一次次仰頭長嘯。
龍其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活著的目的只是爲了復仇,成爲孤獨的強者,不然他寧可自刎當下,他暗自發誓。
這時,龍其突然四處張望,問自己:“楠楠呢?楠楠去哪了?她怎麼不在這裡?”一想到從回來到現在還沒有看見簫楠,龍其心中便更加難受,簫楠是他唯一可能還活著的親人了,可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龍其即著急,又揪心。但龍其更希望不要看到簫楠的屍體,永遠都不要看到。
他鬆開龍淵的手從龍淵胸膛上慢慢爬起來,隨後大聲吼叫道:“楠楠,楠楠你在哪裡阿,哥哥回來了,。你在哪呢?你快出來啊。”
“孩子,別找了,簫楠不在這裡。”一位老者站在龍其身後沉聲說。
傷心欲絕的龍其轉過身,雙目充血,他現在看誰都像兇手,他上前抱住老者的腰,使勁搖晃:“你是誰,你爲什麼要滅我全家,我們與你有什麼仇恨,嗚嗚嗚。”說完又痛哭起來。
老者摸摸他的頭,把他從腰上拉開,低聲說:“孩子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兇手,我叫阿諾,是楠楠的外公。”
龍其緩緩地擡頭,看到老者那張飽含風霜雨露的滄桑老臉,雖然看起來比前些日子又老了許多,但龍其還是將他認出,驚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