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節就和燈會無二,只不過街上賣的,都是女兒家家的東西。
夜修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看著能買些什麼送給宮裡頭的那些個女人。
“這個不錯”夜修說著,從一堆首飾中掏出一個墨綠色兔子模樣的玉佩,“色澤很漂亮”
“公子喜歡,就買下來吧”陳福說著,從懷中取出幾兩銀子遞給小販。
“與你對…”夜修看著陳福,正想開口說與他對食的人,卻想起現在在宮外便止住了,“咳咳…那個什麼,給你家娘子也買些吧”
“?!”陳福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看到皇上走遠了,才喊到,“奴才謝過公子!”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些路程,這天說變就變,方纔還看得見的圓月,此刻已經不知道被雲遮到了哪裡去,天上雷聲滾滾,頃刻間便大雨傾盆。
一旁的陳福忙撐起明黃色的油紙傘爲夜修遮雨,自己在雨中淋著。
“公子,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下,若是強行回府,怕是會淋溼了衣裳,不如就近找戶人家住一夜吧”陳福站在雨中,大聲說著,與著嘈雜的雨聲作著鬥爭。
夏侯夜修沒有做聲,盯著傘外的雨水良久。
“連老天都察覺到了一切,不知道那獨孤猛,知不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面具下的眸子透出了徹骨的寒意,擡腿往前走去,陳福在後跟上。
穿過全是禁閉房門店鋪的大街,一行人走到了一戶人家跟前。
夏侯夜修走進屋檐下,陳福便收了傘。
“咚咚咚”敲了門,他便在外頭等著。
不多時,門便打開了,一個下人打扮的人退到一旁,後頭的女子走了上來。
“是你?”粉衣女子許妤看著門外依舊帶著面具的夜修和他身後的兩個人。
“外頭突然下了雨,在下無意冒犯,請問可否讓我們住上一晚?”夜修說著,轉頭看了看還在淋雨的陳福和另外一個下人。
“快進來,快進來,不要淋雨了”許妤趕緊讓下人敞開了大門,將人迎了進來。
“阿福阿壽,帶兩位下去換衣服”許妤看著已經渾身溼透陳福兩人,對著自己身邊的人說道。
“那奴才就先去換衣服了”陳福朝著夜修俯首,然後跟著阿福阿壽離開了。
“今晚多謝小姐收留”夜修跟著許妤走在走廊上。
“哪裡的話,沒想到還能見到公子”許妤溫柔的嗓音在身邊響起。
夜修笑了笑,伸手取下了面具。
看著面具下有些俊郎卻十分邪魅的臉龐,許妤愣了一分,面色微紅。
“公子生的如此好看…倒叫小女子無地自容了…”許妤低著頭,柔柔的說著。
“妤姐姐~是誰來了呀!”不太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從走廊盡頭跑了過來。
“川兒!”許妤無奈搖頭,“同你說了的多少次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這麼跑來跑去的!”
“你也知道的,我受不了那些規矩”秦骨川吐了吐舌頭,看著站在一旁的人,“你是…”
“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夜修搖了搖頭,“方纔還在大街上遇見過,現在就忘了”
“燈會?遇見?”秦骨川想了想,“我遇見過很多人,你是哪個啊?”
“就是那個被你…”
“好了好了!”許妤立刻打斷了夜修的話,“已經很晚了,川兒該睡覺了”
“唔…”秦骨川再次看了一眼夜修,“好吧,那我回房了”
看著秦骨川遠去,許妤才轉頭看著夜修。
“不好意思,川兒纔剛及笄,還不懂這些事兒,而且就要到三年一次的選秀了,我覺得還是不要讓她認識太多男子會比較好”許妤略帶抱歉的同他解釋著。
“無礙”夜修搖了搖頭。
“前面就是公子的房間了,那我先走了”許妤笑了一下,然後朝著秦骨川的房間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夜修瞇了瞇眼。
“選秀?有意思…”伸手推開門,便進了房間,而後將門帶上。
許妤去了秦骨川的房間,同她睡在一張牀上。
“妤姐姐,你說皇宮是什麼樣的啊,皇上又是什麼樣子的啊,帥不帥?好不好看啊?”秦骨川趴在枕頭上,看著身旁的人。
“皇宮啊,很大,很漂亮的”許妤也和秦骨川一樣趴在枕頭上,“當今皇上啊,人們都叫他御龍皇帝,雖然說他心狠手辣,但聽說這也只止步於朝政和戰場,當今皇后是他的結髮妻子,很是受寵,但是這寵…是不是用來權衡皇后母家和朝堂的,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啊…”秦骨川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通過選秀,進了宮,會怎麼樣”
“川兒記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許妤側頭看她,“我…不打算進宮了”
“爲什麼?”秦骨川歪了歪頭。
“因爲…因爲…”許妤看著她,腦海中卻浮現了夜修的面容,“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秦骨川立刻發出了聲音,“是剛纔那個人吧?挺有眼光的!”
“…恩…”許妤紅著臉,點了點頭,“所以,我要想辦法讓自己落選才行…”
“好啦,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啦,我困了,晚安~”秦骨川打了哈欠,鑽進了被子。
許妤看著瞬間睡著的秦骨川,無奈的笑了。
“以後要留你一人在深宮中生存,可要好好保護自己啊…”說罷,便也鑽進被子裡睡了。
在秦府待了一天一夜,終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白夜!”許妤站在門口,看著一隻腳已經踏上馬車的人,“如果…我落選了,你會來娶我嗎?”
“等你落選再說,如何?”夜修挑了挑眉,上了馬車。
“我會等你的!白夜!”許妤跑出大門,衝著馬車大聲喊著。
“這江南女子都如此豪放麼?”聽著後面的喊聲,問道。
“許是許小姐是個例外吧”陳福皺著眉想了想纔回答。
“好了,現在該回白府準備了,一會兒去請孤獨浩然來一趟”夜修閉了閉眼。
“獨孤浩然?”陳福有些疑惑。
“該利用的人,就該利用”夜修閉著眼,勾了勾脣角。
陳福明白了夜修的話,不再言語。
秦府內,秦骨川不知道白夜已經離去,已經站在了他住過的房間,盯著牀上遺落的一枚玉佩。
“那是白公子掉在這裡的嗎?”她握著那枚玉佩,“不過…說是他送給我的…也可以吧…”
“川兒~”許妤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秦骨川猛的回過身,將手放在背後,“你怎麼在這裡啊”
“許…許妤姐姐”秦骨川有些心虛,“我是來找白公子的,沒想到他已經走了,那我先去學習禮儀了,姐姐再見!”
說罷,秦骨川將手藏在袖子裡,快速離開了。
許妤看著秦骨川離開的背影,雖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
陳福將自家主子送回了白府後,便匆匆忙忙的去了知府請獨孤浩然。
獨孤浩然正在書房裡看書練字,聽得下人通報,說是有人找,隨即放下筆問道:“是何人找我?”
“回公子,聽他所言,是白府家主身邊的人,現在還在門外等著”通報的人恭敬回答。
“白兄?”聽到回答,獨孤浩然面露喜色,起身往府外走去。
陳福還在門外等著。
“陳叔!”獨孤浩然一眼就看見了陳福,幾步上前,“是不是白兄讓你來找我的?”
“老奴見過獨孤公子”陳福還是規矩的行禮,然後道,“老奴受我家主子所託來請獨孤公子去白府一聚”
“那快走吧!”臉上的表情毫不遮掩,跟著陳福往白府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白府,陳福將他領到正廳便退下了。
“白兄!”遠遠的便看見正廳主位上坐著的白衣男子,獨孤浩然快步上前。
“浩然你來了,快坐”夜修放下杯盞,讓人坐下,又命人備茶。
“不知白兄今日叫浩然來,所謂何事?”獨孤浩然在主位下方坐下,接過了茶盞。
“我聽說今日便是你叔叔獨孤猛的四十壽辰了”夜修看著人,說道。
“是,是啊,怎麼了?”聽到話的獨孤浩然心下一緊。
“我也收到了邀請函”說著,夜修取出了邀請函放在桌子上。
“哦~原來如此,所以屆時白兄也會到訪?”獨孤浩然點了點頭。
“沒錯,我也會去”夜修喝了口茶,然後放下杯盞,“不過,我今日請你來,並不是因爲這件事”
“那…”獨孤浩然看著夜修,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聽人說,獨孤猛上任後提高賦稅??搜刮民脂民膏…”夜修說著,非常淡定的又拿起了杯盞,“你也知道,我向來與貪官作對”
聽著話,獨孤浩然的心跳猛的一縮,手也不自覺的握成拳,最後呼了一口氣,道:“知道,這些年我也沒少聽到這些”
夜修沒有搭話,充滿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獨孤浩然,盯得他有些不自然。
“實不相瞞,我是當今聖上身邊的暗衛,這次回來是收到了聖上的指令將獨孤猛抄家…”這次並沒有喝茶,而是將拿起的杯盞又放下。
“什麼?!”獨孤浩然猛的站了起來,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