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爲什麼了,我知道爲什麼了!”夏文博自言自語的說著。
張副局長嚇了一跳:“夏縣長,你,你沒事吧!”
夏文博眼中的冷光依舊沒有散去,但顯然,他已經從剛纔的呆滯中甦醒過來了,他的眼光炯炯有神,不再是散亂和焦躁,因爲他徹徹底底的想通了一件事情。
“我沒事!”
“那,那夏縣長你就不要嚇人了,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大老劉總是往東嶺鄉跑?而我得到東嶺鄉派出所張所長的彙報,大老劉在東嶺鄉根本都沒有親戚朋友,他每次見的都是化工廠的棒槌!”
張副局長一點都沒有猶豫的說:“因爲大老劉很有可能是從棒槌的手裡取貨!”
“不錯,你說的一點都不錯,那我再問你,假定這個棒槌是毒販,他何必還在化工廠上班?”
張副局長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現在被夏文博這麼一下提出來,他也不得不思考了,只是他無法思考出任何能站得住腳的結果,他不由的搖搖頭。
夏文博繼續啓發:“顯然,一個毒販子肯定不會爲了一個月一兩千元的工資去當保安,這點工資他都看得上,那他就不是販賣毒品,是販賣紅薯了!”
“這,是啊,而且做保安對銷售毒品也很不利,經常要進貨出貨,還要值班,實在忙不過來!”
夏文博點點頭:“我再問你,北巖化工廠的背後一定有後臺吧!”
張副局長微微頷首:“應該有!”
“好,既然它有後臺,何必一定要把廠建在東嶺鄉這麼偏僻的山區,這次在景林縣建廠,同樣的選擇交通不便的山區,爲什麼!”
“這,這是有點奇怪,你不說我還沒覺得,你這一說,真有點不符合常理!”
“好,你現在把這幾個問題連在一起想想!”
張副局長鄒起了眉頭,剛想了幾秒鐘,一下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天!你是說化工廠就是毒品的老巢,棒槌就是爲化工廠在銷售毒品?”
這個結論直接把張副局長都驚呆了,他瞪著大眼,看著夏文博。
夏文博凝重的點點頭,其實,當夏文博最早接觸到蘭彩萍的時候,就覺得那裡不太對勁,他真無法想象,爲什麼要把化工廠反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後來,在查到大老劉和棒槌接觸頻繁的時候,他的內心又被觸動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吧這些問題徹底的串聯在一起,直到剛纔刑偵隊的周隊長說到在景林縣的化工廠位置偏僻的時候,夏文博心中所有的疑團才真的串聯起來。
“我覺得大概是這個情況了!”
張副局長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那我們立刻派人到化工廠去搜查!”
夏文博也是眼前一亮,但很快的,有暗淡下來:“這麼大的動作,又是異地辦案,恐怕清流縣公安局無法說動就動吧,至
少要老羅點頭!”
夏文博的提醒,讓張副局長也一下冷靜了:“哎呀,這倒也是,現在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僅憑推斷就展開大規模的搜查肯定不行,這事情還的得請示市裡!”
“這正是此事的問題所在!”
“要不我現在回去就給市局打報告!”
夏文博猶豫了片刻,搖頭說:“你這個報告一但打上去,這會不會有一次走漏風聲!最後撲個空,那我們就被動了!”
張副局長也鄒起了眉頭,夏文博說的並不是危言聳聽,雖然張副局長本身就是公安局的領導,但他現在也不敢保證公安系統裡就沒有問題,一旦走漏了風聲,人家提前銷燬或者轉移了證據,善後的工作卻是很麻煩,而且,就依靠夏文博這樣一個非專業人員的簡單推斷就想讓市局同意這個搜查,估計很難。
這可是對一個企業大規模的搜查,沒有搜查證絕對不行。
兩人都找不到更合適的處理方式。
夏文博真沒想到,就算推斷出了這個結果,可是,自己卻也沒辦法把對方繩之於法,即不敢輕易給上面彙報,怕消息走漏,又無法直接前去搜查,他感到左右爲難。
包間裡刑警隊的周隊長露出了半個腦袋,看了過來:“張局,夏縣長,你們沒事吧!”
張副局長對他擺擺手:“你們先喝,我和夏縣長談點事情!一會過來!”
周隊長的腦袋又縮回去了。
夏文博他們兩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籌莫展。
“夏縣長,要不這樣,我安排幾個靠得住的警員,到景林縣化工廠附近先探個底,讓他們埋伏在附近,看能不能抓住其他販毒的人員,我們手裡有證據,就能請求市局立即採取措施,這樣便減少了市局審批的時間,減少了走漏風聲的機率!”
“這倒是一個辦法,但我怕短期內抓不到證據怎麼辦!”
“真要連證據都抓不住,那這事情可得從長計議了,因爲很有可能對方已經暫停了交易,我們就算是強行搜查,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也是我的一種擔心,所以啊,暫時的確不宜給市局彙報,一旦我們撲空一次,以後這條線恐怕再也抓不住了,我同意,按你的方式先進行!但人員的選配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要做好!張局,今天的酒宴先結束吧,你抓緊安排!”
張副局長點點頭。
兩人返回了包間,張副局長藉口夏文博有重要的事情要馬上離開,結束了宴會,然後安排車送走夏文博,在只有張副局長和刑偵隊周隊長兩人的情況下,張副局長才給他透了個底,並命令他明天帶上幾個人,以到省城培訓的名義,偷偷前往景林縣化工廠附近暗中觀察,尋找證據,一旦有所收穫,立即和張副局長聯繫。
周隊長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當晚和張副局長設計方案,挑選了五名政治可靠,能力出衆的屬下,準
備明天前去執行任務。
這一忙就到了天色發亮。
夏文博這個夜晚也沒有休息好,面對眼前的這個局面,他還是有些擔心的,特別是明天前去埋伏調查的人員是否可靠?他們到了那面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證據?在後期的抓捕搜查過程中,會不會出現問題?這些都是夏文博難以確定的。
等翻來覆去的熬到了天亮,張副局長的電話也過來了,把他們昨晚上設計的方案和人員的選配給夏文博彙報了一下,夏文博也只好心一橫,先這樣弄吧,能不能有所收穫,那就只能撞大運了,走一步算一步!
這件事情他暫時放到了一邊,工作還的繼續,進入了八月,天氣越來越熱了,夏文博分管口上比重最大的這一塊就是農村工作,特別是農田水利,秋糧種植,計劃生育等等,都是重中之重,他一旦工作起來,又要沒日沒夜的忙活了。
這一忙好幾天過去了,張副局長那裡依舊沒有傳來什麼有用的消息,夏文博也理解,警方剛剛和化工廠發生了衝突,他們一定會收斂幾天,自己不要心急,等等再說!
他準備給下面一個鄉上去個電話,問問那面秋糧種植情況,誰知道電話拿起來,卻打不出去,欠費停機了。
這讓夏文博感到驚訝,政府的電話也能停機?
當然是能停機的,清流縣政府拖欠電信部門話費也不是一天兩天,這問題一直是電信局的老大難問題,前一階段他們市局特地將業務骨幹小賈調來當清流縣電信局的一把手,想徹底解決這個難題。
這個賈局長一上任,就讓人將近幾年拖欠電話資費大戶的名單拿來查看,欠費大戶的賬單里名列前茅的均是政府機關和單位。賈局長想起他曾在電視裡看到清流縣的黃縣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的慷慨陳辭:“如今是法制的社會,領導幹部要以身作則,要遵紀守法,不可徇私枉法,更不能知法犯法……”
賈局長讓人給欠費的各單位及個人發出催款單,上面寫明限十天之內將所欠資費結清,逾期將做停機處理。
他就不明白,欠費停機,這個電信部門合理合法的殺手鐗,難道在清流縣裡就不靈嗎?
眼看就到期限了,仍沒有人前來交款。
有人請示:“賈局長,是否要給縣政府停機?”
賈局長明確表示:“期限一到,所有欠費單位一律停機,縣政府也不例外,出了事我頂著。”
他想,黃縣長不是口口聲聲地講要依法辦事嗎,這次縣領導就先帶個頭吧。
電信局裡有的人勸他不要冒這個險,要是因此得罪了縣領導,今後就不好辦事了。
賈局長就不信這個邪,因爲他上任時在市局領導面前就誇下了海口,今年要是解決不了拖欠話費的問題,他就自動引退。
果然,今天一上班,縣政府辦公樓的電話全給掐斷了,夏文博拿起電話就是催交話費的錄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