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撇嘴,心中極度鄙視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那個女人見我們不買她的畫,頓時嗚嗚咽咽哭起來:“我畫得那麼好,爲什麼沒人買我的畫?嗚嗚……十幾年了啊,這樣下去我不能昇天了啊,嗚嗚……”
“昇天?”我和朱威吃了一驚,我問道:“這個……這幅畫賣不賣得出去,和所謂的‘昇天’有什麼關(guān)係?”
那女人停了哭聲,轉(zhuǎn)過臉,陰深深地說:“你們兩個白癡,難道看不出來我是鬼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們反而不怕了,朱威笑呵呵地說道:“你是鬼?你以爲是在拍電影啊?”我也跟著起鬨:“想嚇唬我們買你的畫?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這方法也太……”我話還沒得說完,那女人猛地離地而起,飄在半空,拳頭大小的眼睛透出瑩瑩綠光,咧著嘴,問道:“現(xiàn)在你們覺得呢?”
“哇呀——”我們禁不住叫出來,嚇得毛骨悚然,癱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時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日你條毛線的,彩票買這麼多沒中過一毛錢,偶爾晚上出門就見了鬼了,死也不甘心啊……”一旁的朱威更是給力,驚叫過後,直接便暈倒了,我突然覺得,能在關(guān)鍵時刻暈倒,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過了一會,我稍微適應了眼下的氣氛,忐忑地問道:“鬼……鬼大姐……您想把我們怎樣?吸了我們的血?”女鬼搖搖頭,我臉色一苦,又問:“不會是想吃了我們吧?”我連忙指著朱威,很沒義氣地說道:“要吃就吃他吧,他塊頭大,夠胃口,我瘦骨伶仃的,又不愛洗澡,難吃不說,還很不衛(wèi)生啊!”女鬼又搖搖頭,我?guī)缀跻蘖顺鰜恚骸半y道你想先奸後吃?”唉,看來長得帥也未必是好事啊,我怨念道。
那女鬼還是搖搖頭,手一伸,把剛剛那幅畫遞到我面前,說:“買了它!”
“額……可不可以換一副?”
“不行!”
“我沒帶錢……”
“那我借錢給你買!”
“嗚……不要……我會做惡夢的。”
“或者你讓別人買也行。”
“啊,真的?我知道有一個人,他會買的,一定!”
“誰?”
“就是前面進來那個,黃河,他是畫畫的,他一定會買!”
終於找了個替死鬼,我噓了口氣,放鬆不少。哪知道那個女鬼搖搖頭,說:“我推薦過了,他死也不買。”這麼有種?看不出來啊,我心中對黃河多了幾分敬仰。這時朱威也醒來了,心驚膽顫的坐在一邊。那女鬼嘆了口氣,悠然道:“其實這裡以前是你們學校的一個畫室,十多年前的時候一場火災將這裡燒掉了,當時死了不少人,我是其中之一。可是其他人死前死後畫都賣出去了,唯獨我的沒有人要,如今怨念一直縈繞在這幅畫上,要是沒人買,就永遠不能昇天了,杯具啊……”
原來如此,我剛想說話,那女鬼又開口了:“爲了早點賣掉這幅畫,我還下了詛咒,凡是來我這裡買畫,卻不要這一副的人,都活不過7天,你們那個朋友,最多隻能活到今晚……”
“難怪,他帶回去的畫一晚上都變成了白紙,原來是你做的手腳。”朱威小聲嘀咕道。
“這怎麼得了?怪不得他憔悴得那麼厲害,沒有解救的辦法嗎?”我問道。
“方法只有一個,”那女鬼狡黠地說:“凌晨1點
以前讓他買下這副畫!”
“這個……難度很高啊。”我躊躇道。朱威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沒辦法,誰讓咱們是好哥們兒呢?朋友有難,咱們應該兩肋插刀纔是,別說一幅畫,就是一坨屎也要買啊,走,去勸勸他吧!”
無奈,我們只好在女鬼的指引下找到黃河,他正在另一個畫室選畫,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告訴了他,然後把那幅畫遞到他面前,說:“……所以,買了這幅畫,你就沒事了!”
他瞟了一眼,果斷拒絕:“不買!”
“不買你會掛掉!”
“死也不要那麼噁心的畫!”
“哪裡噁心?你仔細看看,這畫工多給力!”
“那你買好了。”
我惱了,叫道:“我買又沒有意義!”話音剛落,那女鬼在一旁接口道:“其實誰買都無所謂,只要買了就可以解咒!”
我一滯,一條黑線從額頭滑下來,抓著黃河的衣領(lǐng)吼道:“這是你的問題,你去買!”
黃河一把撥開我的手,指著我說道:“還說是哥們兒,你就不能爲了我買下它?”
“朱威!”我轉(zhuǎn)過頭,叫道:“表現(xiàn)你兩肋插刀精神的時候到了……”話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那傢伙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不知幾時又“暈”了過去,我罵道:“日你條毛線的,真會裝死。”沒辦法,我又勸黃河:“你先買了,回去再扔掉也可以啊!”不料那女鬼又說話了:“這畫上的詛咒是終身制,誰買了就要保存一輩子,要是扔掉或者損毀,我的魂魄會永遠圍繞他左右。”
我倒,這詛咒太他媽的惡毒了。黃河乘我愣神,抱了幾幅畫就跑,臨走丟下一句話:“我寧死都不會買這幅畫!”
我急了,看看時間,都快1點了,還剩半個多小時,無論如何都要讓那個傢伙把畫買下,我思索片刻,便問那個女鬼:“你能不能把他叫回來?我有辦法讓他買這副畫。”那女鬼捧著臉,作驚喜狀,看得我一陣寒顫。她說:“你能讓他買這幅畫?好,我立馬讓他回來。”說完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QQ,直接向黃河發(fā)去一條信息:“走那麼急幹嗎?我還有幾幅超級經(jīng)典沒拿出來呢。”
黃河很快用手機QQ回覆:“真的?那我馬上回去!”
趁著這個空隙,我趕忙把裝死的朱威踢醒。讓他幫忙從一堆畫中找出和詛咒畫一樣大小的作品。然後我們將那副美女畫從相框裡取出來,用膠水粘在詛咒畫上,又將僞裝好的詛咒畫擺在那堆作品中間。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就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得意洋洋等著黃河來買。
沒多久,黃河果然回來了,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問道:“畫呢?在哪裡?我看看!”
女鬼指著參合有詛咒畫的幾幅作品,說:“這些都是,你看看中意哪一副,就買回去吧!”
黃河屁顛屁顛跑過去,左看看,右摸摸,似乎覺得都挺好,半天做不了決定,我和朱威連忙趁熱打鐵:“我看這幾幅都挺不錯的,一起買回去吧。”
黃河猶豫了一下,說:“我沒帶夠錢啊。”
我忙道:“差多少?我借給你。”
黃河搖搖頭,又說:“買了就沒錢過日子了,下個月再說吧!”
這時朱威終於發(fā)揮他“兩肋插刀”的兄弟精神了,他拍拍黃河的肩膀,豪
邁地說:“放心,我業(yè)餘教鋼琴,外快多,沒錢這個月你就跟我混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黃河好感動,握住我們的手,梗咽道:“果然夠義氣,那我就不客氣了,大恩不言謝,我會記住的。”說完抹了把眼淚,將身上所有家當交給那個女鬼,然後捧著一副畫,愛不釋手地欣賞起來。
他拿起的那一副畫,正好是做過手腳的詛咒畫,我和朱威心中一驚,擔心他看出破綻,連忙掏出錢,想補足餘款。不料我錢包還沒打開,黃河突然叫起來:“靠,這幅畫怎麼沒有玻璃?”跟著他的手在相框邊上一摳,本來就粘不牢的畫布被他一股腦扯了下來,露出下面那副雷人的極品大作,他一看,連忙丟在地上,罵道:“丫的,你們合起來坑我?還好我精明,沒有上當,這幅畫我不要了,正好那剩下的餘款不用給了!”
“日你條毛線的,”我和朱威罵道:“就差一點點了……”話音未落,牆上的鐘聲響了起來,那女鬼嘆了口氣,說:“唉,沒有時間了,這個鐘快了4分鐘,4分鐘以後,他的靈魂就會脫離肉體,像我一樣,與世長辭……”女鬼轉(zhuǎn)過頭,接著道:“你們的朋友很可憐,因爲被詛咒的緣故,也不能昇天,而成爲夜夜飄蕩偷畫女生裸畫的遊魂……”
“靠——”這還了得?你死了也就死了,中國人那麼多,少你一個不少,但是你死後還要褻瀆無數(shù)MM,這簡直就是全世界男人的頭號公敵,人人得而誅之!爲了全世界女性的清白,死也要讓他買下這幅畫。我和朱威兩眼一對,居然在這時感應到了對方的心思,於是十分默契地分工而動。他撿起地上的詛咒畫,二話不說,抓住黃河,不顧他的掙扎,死死往他的懷裡塞。黃河原本已經(jīng)很憔悴了,朱威力氣又大,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幅畫摁到了黃河的胸前,又扣住他的手,不讓他扔掉,黃河大罵:“你們強買強賣,這不是我的意願,不算數(shù)!”
那女鬼道:“賣出去就可以,我只看結(jié)果,不理會過程!”
黃河叫道:“黑店啊,你妹的……我不甘心……”
朱威抱著他,奸笑到:“嘿嘿,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你就認了吧!”
“認你條毛線!”黃河罵道。又掙扎了一會,他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什麼,不再動了,哈哈笑了幾聲,說:“我沒錢了,沒給錢,不算買吧,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是棋錯一著啊!”
“是嗎?”我眉毛一挑,拿出錢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幸災樂禍地說:“我今天就吃虧點,幫你買了吧,哇哈哈哈哈……”
“王八蛋,賤人,我刨你祖墳——”在黃河竭斯底裡的叫罵聲中,我慢悠悠地將錢交給那個女鬼,那個女鬼“啊”地驚呼出聲,興奮地嚷道:“十七年了啊,我的畫終於賣出去了,噢耶,謝謝你,先生……”一言甫畢,她猛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頓時覺得體內(nèi)翻江倒海,早餐中餐晚餐宵夜連同零食絞在一處,如怒濤中的一葉輕舟,動盪不堪,一股惡氣直衝腦門,渾身一軟,癱倒在地……暈厥前,我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那女鬼流著口水嚎叫著,張開河馬般的大嘴,向朱威撲去……
後來發(fā)生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當我醒來,就發(fā)現(xiàn)我們?nèi)颂稍谝黄莸匮e,屋子和女鬼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而那副極品詛咒畫,從此便掛在了黃河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