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姐不要了，我要。”
記得米菲說這句話時，不忘回頭，咬著備用鑰匙，頑皮中衝著米露吐出小舌頭。
模樣，嬌俏可愛。
而她行爲，也不過是小女孩家的撒嬌，我和米露，自然沒當回事。
那知…
備用的鑰匙，始終被她拿著。
“滴、滴。”
兩聲汽笛，將我從思緒拉回現實。
已開車到我很身邊的米菲，稍不耐煩中質問：“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理，發什麼呆？”
爲什麼發呆，我沒回答。
反而問她：“米露不要的車，你要來何用？”
這是我的問題，卻引來米菲的直接：“你是在諷刺我，撿米露不珍惜的男人，對吧！”
“對。”
“那你想過，我爲什麼喜歡你嗎？”
“我照顧你？”
“對。”
“就這？”
看著米菲在車中，仰著脖子和理所當然表情，我都有股想罵她衝動…這傻丫頭。
想什麼呢？
再次開口道：“你這麼漂亮，對你好的男人多得是。”
“上車。”
沒正面迴應，米菲小臉蛋往副駕駛那甩了甩，再次提醒上車。
我…
猶豫了下，開門坐在後側座位，對於我這舉動，米菲輕聲抱怨：“就知道你這樣。”
得！
我還就這樣了，坐後面也沒在開口，看著米菲架著車輛，也沒有問她要去那裡。
但大體能猜到，目的地是那。
果然！
出小區後，一聲不吭的米菲直接上了二環，也就一刻多時間，便來到了滹沱河邊。
上次和她來這，還是夏天。
忘了是爲什麼事，只大概記得和米露有關，爲此我還兇了她，那次我們不歡而散。
可時間線拉長，在米菲上大學前，那兒充滿歡樂。
每到週末，都要帶她去那，不是河邊漫步，而是圍著一堆小吃，喂她喂得飽飽。
而稍後，到達河邊的米菲，將車聽到一棟橋下。
解開安全帶時，她說：“這兒，曾是我活著的念想。”
“至於？”
“至於。“
米菲鄭重回答後，沒解釋，反而說起從前：“上高中時，我媽下死命令讓我考清華或北大。”
“廈大也挺好的。”跟著她話，我隨了一句。
廈大很不錯，也是一流大學。
可人都有虛榮心，當時我也盼米菲能靠清、北，而這也不是妄想，米菲成績全校前十。
也在丈母孃要求下，給她請了家庭教師，花銷不小，也一度讓米露捨不得買包。
本該，願望成真的。
可惜…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說起這話。
而沒有下車意向的米菲，扭頭望向南邊，不遠處的夜市，人潮流動、很是熱鬧。
冷不丁中，她問：“還記得，我最喜歡吃什麼嗎？”
“炒酸奶、冷麪、烤串…哈！”說道一半，我笑了下又道：“好像，沒你不喜歡的。”
確實！
那丫頭一到那，跟小豬似的。
而米菲解釋：“高中時候壓力太大，吃東西是我的釋放。”
“哦！”
“是不是覺著我矯情？”
“有點。”
我實話實說，但凡上高中的，那個壓力小？
但米菲說出她不同地方：“我媽其實不容易，拉扯我和米露長大，但有一點過分。”
“什麼？”
“對我太嚴格，甚至是洗腦，告訴我要有出息，不如長大和她一樣是操勞的命。”
“……”
這事，我算是理解。
我媽也差不多，從小就說村裡孩子，不考大學這輩子沒出路，又說她當年怎麼著、怎麼著。
要不是選了文科，肯定能上大學。
從小.逼著我，要每次考試拿第一，可結果本末倒置，弄得我對學習很牴觸。
沒想到丈母孃，也這麼狠。
可有一點想不通，也問米菲：“你姐好像沒那麼累，她上的是大專吧！”
“對，我很羨慕。”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我媽說，是我爸活著的時候太寵她，養成了嬌慣毛病…可惜，我沒這命。”說話間，米菲爬到方向盤上。
倔強的她，聲音中略有哽咽，也引得我側身看過去。
周圍沒路燈，藉助少許月光看不清米菲表情，但依稀可見，她眼眸中閃爍著淚光。
這讓我，心疼。
好久沒見她軟弱一面，以前米露說過，米菲很小時候她父親就過世，讓我多照看。
我如實照做，慢慢習慣中，甚至將米菲視作半個女兒。
但終究，彌補吧了她父愛的缺失。
想到這時，我好像明白了，米菲爲什麼沒考上目標大學，爲什麼會對我產生感情。
而說了那麼多的米露，也開始坦白：“我高三時，故意不學習，就是爲和我媽置氣。”
“不該這樣的。”
“是，她也是爲我好，可我嫉妒。”
“……”
“米露可以快快樂樂的活，而我不行，她沒有好的學歷，但也一樣幸福啊！”米菲這樣說。
而與此同時，也降頭埋在衣袖中。
她…
這樣的解釋，等於承認對米露的羨慕，甚至是嫉妒。
按理說，沒道理的。
可換位思考下，米菲產生那樣的想法時，只是一個，長在單身家庭無奈的孩子。
每天被自己母親洗腦說，不上好大學就沒出路，只能被迫拼搏時，又看著姐姐活的沒心沒肺。
有那樣想法，天經地義。
同樣！
在這樣前提下，對我這個疼愛她的姐夫，產生異樣情感，也能解釋同。
這一切，對米菲不公平。
我縱容心疼，但也硬著頭皮，對她開口：“我的存在，只是你的補償心理，對吧！”
“混蛋。”
“啊？”
“我都這樣了，你都不安慰。”
“我…”
這些年來，她首次向我示弱，弄得我很不習慣。
但米菲開始較真：“從我上大學開始，就開始對你無理取鬧，你一直讓著我，現在爲什麼不安慰？”
“不是、不是，你…”
“對。”
不等我說完，米菲堅定承認，並把話敞開了：“那時我發覺喜歡你，但知道咱倆不肯。”
“所以你，開始變得不聽話？”
“是。”
再次回答時，米菲轉過身來，雙眸淚水掉落時問：“我都那樣做了，爲什麼不討厭我？”
“我、我…”
我真沒想過這，一直以爲她胡鬧，是到了青春期，我一大人沒必要和小孩較真。
而她…
喂、喂，該不會是因爲這纔對我用情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