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吳峰已經(jīng)蹲在兩人消失的地方細細的看著地面,估計是想找找看有什麼新的發(fā)現(xiàn)。我對這方面沒什麼概念,只是覺得那兩個人消失的實在的有點太詭異了。除了位置和一聲聽起來差不多的聲響,幾乎什麼線索都沒有,我仔細回想能夠讓人快速消失的方法,但是腦子根本就不夠用。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吳峰見再沒有什麼可值得關注的地方了,於是宣佈收隊,所有的人再次從那條顫巍巍的軟梯回到了營地。吃過了飯,我被分配在吳峰的帳篷內(nèi),本來這個帳篷是老爺子、吳峰、文龍和胖三在一起,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nèi)齻€,至於睡具什麼的,都是他們出行時備用的多餘裝備,比較欣慰的是,這裡面有熱水,我好好的泡了泡腳,緩解這一天的疲勞。
泡完腳,我看吳峰和胖三還沒有睡,就閒聊了幾句。胖三是個很健談的人,幾乎把這個營地的所有情況都跟我說了一遍。我飛快的整理並儘量的記住這些東西,以便於以後用得到。原來他們這個研究所由於研究的東西太過冷門,一直也沒有多少人關注,而且他們研究的成果非常的微小,因此,也沒有什麼著名的學術論文,在學術界內(nèi)也只是很少人才知道。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這次的失蹤事件。
胖三說:“這次的事件太大了,造成的影響也很大,以前我們也去過很多地方,根本就沒發(fā)生情況。這次真是邪了門了。”
吳峰說:“是啊,而且這次的事情太過離奇,說出去也沒人信,說不定還有人以爲我們把兩個人怎麼樣了,估計到時,有關單位也會介入調(diào)查,好麻煩啊。”
胖三立即回口說:“我們能把他們怎麼樣,好傢伙,老爺子且不論,德高望重,沒有人會對他怎麼樣。只說文龍,那傢伙什麼出身,他一個就能打倒我們這裡所有人,如果再加上武文、武斌,那把我們這個營區(qū)平了也很正常。”
吳峰說:“可外人不會這麼想,你要知道,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絕不是表面上反映的那麼簡單,就像這次失蹤事件,無跡可尋,老爺子是帶著裝備下去的,那必然帶著通訊器,可是也沒有消息反映回來,這麼看來,唉……”
他雖然沒說,我也能感覺到他的後一句話,兇多吉少。我連忙打岔接口道:“真得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哪怕他們消失的地方有一片紙也好。”
胖三好像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還真有紙留在那個地方了。”
我以爲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忙說:“什麼紙,在哪裡。”
胖三從摺疊牀頭已經(jīng)脫掉的褲兜中翻了半天,拿出一個創(chuàng)可帖的包裝紙遞給我說:“就是這個。”
包裝紙已經(jīng)被打開了,裡面的創(chuàng)可帖也已經(jīng)被抽走,我拿著看了半天說:“就是這個,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胖三點點頭說:“沒有,創(chuàng)可帖確實是我們從外面買來的。不是什麼額外多出的東西,我覺得這跟失蹤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老爺子總不會是因爲帖了一片創(chuàng)可帖就消失了吧。再說,文龍消失的時候可沒帖創(chuàng)可帖,那個傢伙從事這種強度的活動,估計想受傷都難。”
吳峰說:“想這麼多也沒用了,睡吧。”說著就熄了燈。
我躺在牀上,手裡拿著胖三給我的創(chuàng)可帖包裝,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點什麼。可怎麼也想不起來。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再加上換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怎麼也睡不著。屋漏偏遭連夜雨啊,胖三的呼嚕聲在這時響起。我的神啊,把這傢伙放在叢林裡,我估計他也能生存,就這呼嚕聲,老虎聽了也得乍毛。
實在是睡不著了,我坐起身來,吳峰應該已經(jīng)適應了胖三的呼嚕,這時已經(jīng)睡著了。還有兩張空牀,昨天這裡應該還躺著一個老人和一個健碩的特種兵,如今卻是兩張冰涼的牀鋪。我走出帳篷,營地裡一片靜寂,人們都已經(jīng)睡去,偶爾一些帳篷中還傳出一兩聲呼嚕聲,但比起胖三,都有著小巫見大巫的感覺。營地中間有一個火堆,此時火堆旁還坐著一個人。蘇怡。我悄悄的走過去,她好像在想著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睡不著?”我走到她身後,小聲的問道,“在想什麼呢?”
蘇怡回頭看見是我,說:“在想爸爸,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坐在她身邊,安慰她說:“沒問題的,你想,老爺子經(jīng)驗豐富,如果和那個文龍匯合的話,那個傢伙應該是個身手了得的人,那還有什麼能難倒他倆的。”
蘇怡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就怕他倆遇到了無法解釋的境地,而且能不能匯合也還是問題,要知道,文龍是四天前失蹤的,爸爸是今天失蹤的,以文龍的性格,恐怕會先行探索,估計走了也不一定。”
這倒也是,我心想,但還不能不安慰著蘇怡說:“那他如果找到了出口就更好了,你想特種兵出身,他肯定會留下什麼記號,告訴大家他來過這裡,怎麼怎麼走的,老爺子說不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跟著過來了。”
蘇怡嘆了口氣說:“但願如此吧!你怎麼也不睡?”
我苦笑一聲說:“我現(xiàn)在打從心眼裡佩服你家老爺子、吳峰和那個叫文龍的傢伙。”
蘇怡問:“爲什麼啊?”
我說:“好傢伙,就那胖三,那呼嚕要打得,要再有點旋律,估計可以和帕瓦羅蒂的男高音相媲美,就這種環(huán)境,老爺子三個人都能睡著。”
蘇怡“噗嗤”笑出聲來。說:“沒辦法,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也不適應,後來才慢慢的習慣。給你。”說著從衣服兜裡掏出一樣東西來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對耳塞。不由得再次苦笑一下,說:“我以爲我一輩子都用不上這種東西。但願他隔音效果不錯。”
蘇怡站起身來,對我說:“好了,快睡吧,我們還要靠你找到他們呢,如果你腦子一片漿糊,我們可慘了。”說著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我也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回到自己的帳篷中,那高音呼嚕打得依然的高亢,我?guī)隙瑒e說,這東西還真的管點用。那呼嚕聲已經(jīng)變成了一般分貝。睡吧,我安慰自己,躺下,睡覺。
一天的勞累讓我迷迷糊糊的進入的夢鄉(xiāng)。夢裡彷彿回到了小的時候,我、吳峰還有蘇怡,幾個光屁股的小孩子,在平房外的土地裡和尿泥,玩沙土的情境。忽然又感覺自己應該已經(jīng)長大了,好像是在參加什麼工作,可是具體是什麼工作還說不清楚。忽然又發(fā)現(xiàn)再次回到了小時候,我正坐在蘇怡家吃飯,一個和藹而又有些嚴肅的老爺子正坐在對面,看著我們幾個狼吞虎嚥的吃著那幾道並不太好吃的家常菜。老爺子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子,左手上還有著剛剛切菜時,不小心切出的傷口,似乎還流著血,我伸手從兜裡拿出胖三給我的創(chuàng)可帖,卻發(fā)現(xiàn)是個空袋,再看老爺子時,他已經(jīng)在左手的傷口上帖上了創(chuàng)可帖。
媽蛋,突然一個奇妙的想法通過我的大腦,雖然在睡夢裡,但我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的關鍵,我感覺自己好像被雷擊中一樣,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我很想立即就醒來。但當我醒來時,我總感覺好像是在夢裡,於是我試著咬一個手指,不痛,果然是在夢裡。我心裡這麼想,於是,又一次的醒來,咬,還是夢,再醒,再咬。
然後,一陣劇烈的晃動,我睜開眼睛,看見吳峰那張睡眼惺鬆的臉,我知道,這次是真的醒來了。我看到吳峰在張嘴,應該是在說話,但卻聽不到聲音。難道我聾了,清醒一下,纔想起自己還塞著耳塞,連忙從耳朵裡把它挖出來。這才聽見吳峰在小聲的問我是不是做惡夢了。
我看看天,昏暗中透著一些光亮,應該是早上五點多鐘,我衝吳峰擺擺手說:“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但是還不太確定,你別理我,讓我想想。”
吳峰點點頭,回到自己的牀上,躺下繼續(xù)睡覺去了。我仔細的回憶著剛纔的夢,雖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但是,大部分場景還是能回憶起來,我仔細的想著,由其是那個讓我感覺像雷擊似的場景。一個老頭,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帖著創(chuàng)可帖。我一邊比劃著這個動作,一邊想。只差一點點,我心裡很明白這個,但是當我仔細去想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感覺非常的微妙,就像你在做一道算術題,明明已經(jīng)知道的解題的方法,卻怎麼也算不對結果。
等我從思維中緩過神來,已經(jīng)是吃早點的時間了,由於是營地生活,所以沒有人會把早點端到你的面前,我拿著吳峰給我的飯缸。到其中的一個應該廚房的營房外,打了一碗粥,夾了點鹹菜,再拿上一個餅子,找到吳峰和蘇怡那頭,就這麼坐在地上大嚼起來。胖三、小賈、小杜、武文和武斌都在這邊。
我一邊嚼著餅子,一邊還在思索著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的感覺。這回倒好,正好有個飯缸和筷子,讓我更輕鬆的模擬了這個動作。
“喂,喂。”蘇怡的筷子敲著我的飯缸,發(fā)出“噹噹”的響聲,“飯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擺POS的,OK。”
我擡頭,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們這邊,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xù)吃飯。眼睛一憋,發(fā)現(xiàn)小杜手上帖著一個創(chuàng)可帖,我這裡對這個東西可是相當?shù)拿舾校噪S口問了句怎麼了。
小杜說:“沒事,昨天回來,發(fā)現(xiàn)褲子有點開線,就縫了縫,結果扎到手了。”
我笑笑,腦中浮現(xiàn)出小杜這樣一個年輕小夥子,拿著針線,對著自己的褲子較勁。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再想想紮了手,然後……
對了,腦中的模糊一下子連成了一條線,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餅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粥,好像想用這種方式,把腦袋中原本兩個完全不能聯(lián)繫在一起的事件聯(lián)繫起來。一口不行,再來一口,我這種吃像引起了蘇怡的興趣。
她再次敲打我的飯缸,說:“哎,餅子和粥可跟你沒仇吧,幹嘛吃得這個仇深似海的。”
我明顯得還聽見小賈笑出聲來,可是我都沒有理會,我只是想把這種連成一線的感覺再延伸一些,延伸到可以找到最終的那個結果而已。
蘇怡見我沒有理她,有點生氣,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我的飯缸。同時說:“想什麼呢?”
“當”的一聲,這一聲顯得分外的清脆。我腦子中的那些碎片在這一聲中融合的起來。雖然不能確定其真實性,但至少比現(xiàn)在這種一籌莫展要強得多。
我擡頭看了一眼蘇怡,她明顯被我現(xiàn)在這種呆滯的表情給嚇了一跳,連忙說:“跟你開玩笑呢,可不許生氣。”
我說:“也許這種可能真的存在。”
蘇怡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說:“也許你是精神崩潰了,要不要找醫(yī)生看看。”
我扔掉飯缸,一把抓住蘇怡的手,說:“趕快收拾東西,帶人下去。”
蘇怡用力的甩開我的手,看樣子我抓疼她了,她略帶生氣的說:“神經(jīng)了,有病。”
我已經(jīng)站起身來,吳峰也站起來說:“難道想到了什麼辦法可以找到他們。”
我點點頭說:“只是有一個想法,我們要下去實驗一下。”
蘇怡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站起身說:“什麼想法,可行嗎?”
我說:“不知道,下去再說。”
吳峰立即對胖三說:“立即招集人手下去,你和小賈還留守上面。”
誰也不再說話,大家立即分頭準備。裝備都是準備好的,所以根本沒費多長時間,再次下到參宿三號屋中,我來到老爺子和文龍消失的那個地方,趴在地上,拿著放大鏡仔細的檢查了地面,卻什麼發(fā)現(xiàn)都沒有,難道我的想法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