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之後,寧梓和易風之間就出現一種上不上,下不下的關係,碰見了面尷尬,碰不見面又想念。
寧梓就在這糾結的心情中,又荒渡了一天??粗准埳狭鑱y的圖畫,莫名有些力不從心,是不是休整了兩年,靈感也跟著歇菜了?!中間也把一些珠寶公司設計過,但都是平常的婚戀飾品,加上是前D.K首席的虛榮影響,哪怕她畫的是垃圾,別人只怕都能說出是意象派作品吧。
“??!”寧梓哀嘆一聲,整個人撲到桌子上,禁錮的愛,這到底要如何去表達?
突然門口傳來動靜,在她還沒有回過神,安政楠就自顧自的推開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看到趴在桌上萎靡不振的人,不贊同的撇嘴譏誚到:“上班時間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寧梓,我花錢請你來睡覺的?”
“沒有,我在思考?!睂庤鲝淖郎戏銎鹕碜?,接著又躺倒椅子上,單手按揉太陽穴,依然闔著雙眸,意興闌珊的解釋。
安政楠冷哼一聲,抽開面前的椅子坐上去,雙腿交疊,一副紈絝樣,“哼,一個這麼簡單的婚戒,你居然花了整整快一個星期了都還沒畫出來,看來這兩年生活得太悠閒了,已經不懂得如何做設計師了吧?!?
真受不了這個大少爺,以前公司的事都沒怎麼管過,現在天天往她這裡關心情況,不是剛訂婚應該多陪陪嬌滴滴的未婚妻麼,寧梓打定主意不睜眼,涼涼的說道:“你放心,我星期一會準時交稿,絕對不會要對方失望!”
“最好是這樣?!卑舱读顺额I帶,將腳駕到桌子上,也倚靠著椅子,那模樣說不出有多自在閒散。
本以爲他說完這句話就會離開,沒想到反而待在這,寧梓終於打開眼睛,斜斜的看過去,不太耐煩的問到:“還有事?!”
點點頭,安政楠從手裡甩出一疊文件夾,囑咐到:“這裡有一些資料,你好好看看,希望對你有幫助?!?
“你會這麼好心?”寧梓坐上前半信半疑地拿著資料翻閱,裡面有些關於爵士集團的資料,更多的是一些以前世界各地有名的珠寶展的圖片和解說,內容詳盡,豐富,確實有很大的幫助。
只是她要是沒記錯,這些都是絕版了的,安政楠是如何弄到手的?想到這,不覺擡頭充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安政楠眼底閃過不自然的神色,不想要寧梓知道他就是爲了幫她,所以花了兩天時間,疏通了好多關係,才弄到這麼多珍貴的內部圖文資料。撇開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心不在焉的扯開話題:“我可不想因爲你,讓D.K的聲譽受損?!?
嘖嘖嘖,寧梓嘴巴里發出一絲不敢置信,故意誇張的損到:“真看不出來,你還會在乎這些?不記得幾年前是誰,故意要雜誌放出我的負面消息,當時怎麼沒看出來你有多在意公司的聲譽。”
“你,今時不同往日,很快公司的大權就要交託到我的手裡,所以現在不能出任何差錯。”安政楠愣了下,臉上被諷得一陣青一陣白,不過很快又無所謂了,當然,一想到自己馬上就是D.K最大的老闆,就心情好的不和她計較了。
原來如此,看著安政楠那得意的樣子,寧梓就忍不住想挫一挫他的銳氣,遂戲謔到:“你說我要不要在這當口給你鬧上一鬧?”
眼角一抽,搐,安政楠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知道寧梓說到做到,於是從位置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警告到:“如果你敢,大可以試試,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果自負。”
噢?!又來威脅她,寧梓挑眉從位置上站起來,高跟鞋的優勢讓她可以與他平視,雙手撐住桌面,她好奇的問到:“比如說,我會得到什麼後果?”
看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安政楠絞盡腦計想嚇唬她,結果卻被他想到了一件事,突然嘴角邪肆的上揚,綠眸中透出興奮的亮光,壞心的開口:“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年我送你從米蘭回來的時候,在醫院樓下碰到了
他?!?
安政楠的話,讓寧梓的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時隔幾年了,一時沒想通他嘴裡說的人是誰,有些愣愣的問到:“他?誰呀?”
“還能有誰,不就是你那寶貝前夫?!卑舱雌鹚南掳?,嘴角的笑紋越擴越大,尤其是看到寧梓因爲這句話而面色蒼白的時候,心裡真的是太爽了!
寧梓終於回憶起來,當時因爲易媽媽的爆料,安政楠的默許,導致她上了報刊頭條,害得她還被易風扇了一巴掌,這樣的痛,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從記憶中抹去,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那件的時候,而是從米蘭回來,爲了儘早趕到醫院,不得不答應了安政楠的要求,她沒想到是易風會在樓下等她,臉上的血色褪盡,她嚥了下口水,不確定的問到:“你的意思是,他看到了我從你的車裡下來?”
好似還嫌這樣不夠,安政楠鬆開寧梓,轉而撫摸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經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況,邊想邊開口,“不止呢,好像我們還有一個親密的告別擁抱。”
“你,你是故意的?!闭f著寧梓就揚手要揮過去,這樣事情終於理清了,原來不是易風小氣,她怎麼會忘了,那樣冷情的狀態是他受傷的自我防護??!
安政楠擋住揮過來的手,輕佻一笑,“誰說不是呢,好像他被刺激得不輕呢?!?
寧梓哆嗦著嘴脣,跌坐在椅子上,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從米蘭回來後易風一直對她很冷淡,原來是因爲這個男人,該死的,都是他!
只是爲什麼,易風從來沒有說過?他再一次隱瞞了一切,擅自做主!
“出去!”此刻的寧梓所謂的修養也好,氣質也好全都消失殆盡,在安政楠準備講話之際,直指門口不客氣的命令。
從來沒被人這麼驅逐過,尤其是個女人,還是個自己在意的女人,安政楠覺得自己面子非常的掛不住,他咬牙切齒的說到:“寧梓,你這是什麼意思?”
“出去,我現在不想和你廢話!”寧梓臉上的厭惡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她從沒這麼生氣過,一想到她和易風之間的許多事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安政楠氣結,指著寧梓還想說什麼,卻再一次被她打斷,耳邊只聽見一聲大吼,“滾!”
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少爺,哪裡被人這麼對待過,哪個見到他的人不是捧著他,供著他,只有這個女人,從來只有寧梓,不把他當回事,現在竟然還因爲一件陳年往事就衝他吼?!安政楠一張臉漲得通紅,狠狠的看了眼指在門口要他滾的女人,調頭摔門而去。
寧梓就這麼枯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都不曾眨一下,有一種想要掉淚的衝動,可是眼眶卻異常乾澀。
忽然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尖銳的鈴聲劃破了辦公室內的寂靜,拉回了她的神思,是易風的電話,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喂,什麼事?…嗯,現在下班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了,好,等會見?!?
原來是打電話來問她要不要去他家吃晚飯,如果是之前,或許她就答應了,只是現在她的情緒還沒整理好,像一團亂了的毛線,錯綜複雜。
剛踏進易風家,易媽媽嚴苛的聲音就從客廳傳了出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媽媽的?“
寧梓還以爲兒子出什麼事了,趕忙走到客廳詢問:“伯母,發生什麼事了?“
“我問你,玥兒幾歲了?“易媽媽臉色不太好的問著寧梓孩子的年齡。
“兩,兩歲?!皩庤餍囊惑@,害怕是不是被發現了什麼,口齒不太伶俐的扯謊。
易媽媽冷笑一聲,口吻的嘲諷顯露無疑,“你也知道他兩歲了,那你有沒有帶他和鄰居小孩一起玩過?有沒有出去玩過?”
呼,原來是爲了這事,寧梓輕舒一口氣,然後再來解釋,“沒有,主要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各地飛,往往剛熟悉一個城市馬上就要飛下一個城市了,所以只能帶著他在家裡玩?!边@是實
話,這兩年跟著穆斯一個城市待一段時間,走馬觀花似的,哪有空去結交新朋友。
況且她自從懷上寧玥後就變得很宅,每天都在家靜養,看書,久而久之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生下孩子後,就按著自己的生活習慣在帶了。
“難怪性格這個內向,別的小孩搶他玩具都不曉得哭,這麼呆板的娃娃也只有你帶得出來?!币讒寢寭u頭直嘆氣,前幾天抱著出去她坐在哪裡,寧玥就跟在哪裡,寧可一個人坐在旁邊安靜的玩玩具,也不曉得去和別的小孩玩。
寧梓以爲孩子的性格就是這樣,又考慮到易媽媽的身體狀況,遂囑咐到:“伯母,寧玥不太喜歡出去玩的,你身體也不太好,就帶著他在家裡玩行了。”
哪曉得這句話可讓易媽媽大爲不贊同,挑眉訝異極了,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你怎麼知道,都沒帶他出去玩過,怎麼知道他不喜歡玩?今天他認識了幾個新朋友,玩了一下午,別提有多開心,我就說一個這麼水靈的小孩子,怎麼看上去那麼死氣沉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媽的。“
看到寧梓臉色變得不太好,易風適時的插進來解圍,“媽,行了,少說幾句,小梓也是因爲太忙了,況且這樣也好,寧玥不像別的小孩那麼調皮,也幫你省了心。”
易媽媽看了下兒子,又看了下寧梓,喝了一口茶,語重心長的說到:“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小孩小孩,爲什麼要叫小孩子,就是因爲年紀小,正是該玩樂的時候,不多出來玩玩,鬧鬧,整天像個小大人一樣,都沒有享受過孩子應該享受的樂趣,這該是多可悲!”
“伯母,你說的對,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你?!敝酪讒寢寷]有惡意,只是爲了寧玥好,加上她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說不上爲什麼,這讓寧梓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心裡有些微妙的反應,眼眶也開始發酸,之前流不出的淚,似乎在此刻有要奔涌的趨勢,趕緊低頭假裝喝水,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易媽媽很滿意寧梓的態度,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就不再爲難她了,於是扯開話題,“嗯,聽進去了就好,吃飯了嗎?”
“吃過了,寧玥呢?”再擡頭,除了鼻頭有些微紅,寧梓臉色已經無異。
“在臥室睡著了,今天玩得太累了,呵呵呵呵…”嘴巴對著臥室的方向的努了努,一想到今天下午寧玥那瘋樣,易媽媽心情就大好,雖然自己是累了點,不過至少值得了。
寧梓輕悄悄的從臥室抱出孩子,不甚感激的向易媽媽欠身致謝,“辛苦你了,那我先帶他回家了?!?
“去吧去吧,我也該休息了?!耙讒寢岆S意的揮了揮手,掩嘴打了個哈欠也回房了。
“小梓,我送你吧?!耙罪L體貼的幫寧梓打開門,說著也要穿鞋跟出去。
看到易風的舉動,寧梓反應有些過頭的驚叫出來,“不要!“叫完就立刻後悔了,果然看到他探詢的眼神,她背過身躲開視線,悶悶的解釋:”不好意思,今晚我想一個人靜靜?!?
易風以爲寧梓是因爲剛剛被自己媽媽說的話在賭氣,於是主動承擔責任,“如果你是在意媽剛說的話,我帶她向你道歉?!?
“不是的,你誤會了,伯母沒有說錯,我確實不是一個好媽媽。”寧梓搖搖頭,她還不至於這麼小氣,況且如果易媽媽真的惹了她,以她的個性會直接頂回去,而不是在這裡生悶氣。
“那你…”
“易風,你…“有那麼一秒的時間,寧梓很想問個究竟,可是轉念一想,他都說了,以前的事已經不再重要,就算問清楚了,又能如何,可以讓時間倒流嗎?可以改變一切嗎?統統都不能!
並且說起來也是因爲自己的疏忽,才讓安政楠有機可趁,可是對於易風,她也有氣呢,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曾找她問清楚原因就自己下了判斷,這要她情何以堪?!
話終是沒有說出來,寧梓聳聳肩,“算了,沒事,我先走了,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