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身不由己

顏易菡也忍不住皺眉，她萬萬沒想到在董欣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那阿姨她現在還好嗎？”

顏易菡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淚水從眼睛中流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董欣把頭靠在牆壁上，出聲回道，“我爸死後，我媽就有些精神失常，在英國的時候還進過精神病治療院，那天那個外國女人你也見過了，我以前在她老公手下實習過，我家出事後，他說願意替我們還債，交換就是做他一年的情人，沒想到一年不到，就被他老婆發現了，他們家在英國還是有些勢力的，所以我就帶著我媽回香港了，她現在在療養院裡面！”

顏易菡始終注視著董欣臉上的神情，不知道是自己眼淚模糊了眼睛，看的不那樣真切，還是董欣臉上就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總之她只覺得董欣不應該這樣平靜的去訴說這些。

“阿欣……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顏易菡哽著嗓子，伸手抓住董欣的手。

董欣勾起脣角，淡笑著看向顏易菡，出聲道，“哭什麼？如果哭有用的話，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顏易菡明明看到董欣那雙大眼睛中有閃爍的淚光，但她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

董欣反手握住顏易菡的手，出聲道，“易菡，可能你會覺得我過的很幸福，但是我卻一直很羨慕你，說句不好聽的，得到再被剝奪的滋味，比從來都沒有過，要難受得多！”

顏易菡手指輕顫，她懂，她懂，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感覺。

董欣仰頭看著天花板，臉上始終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輕聲道，“你猜對了，夜店裡面出來的那個女孩子，我認識她，因爲我們曾經在一起工作過！”

顏易菡心臟怦的一跳，反映到臉上就是愕然。

她是有想過這方面，但是清楚的從董欣口中聽到，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董欣側臉看向顏易菡，出聲道，“你問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回答一下我的疑問了？這幾年，你到底怎麼了？”

顏易菡看著董欣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美麗臉孔，突然覺得心底隱隱泛疼，像是針扎一樣的心疼。

“跟你差不多，爲了錢把自己賣了……”

再提及那段過往，顏易菡臉上竟然也能帶著笑容，嘲諷的笑容。

董欣微微詫異，隨即道，“你不會爲了自己而做這樣的事情，唯一可以讓你犧牲的……小莫，對嗎？”

顏易菡不置可否，果然只有董欣最瞭解她。

“這回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妹，同命相連了！”

看到顏易菡的表情之後，董欣諷刺的說道。

顏易菡沒回答，她伸手拿過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對著董欣手上的啤酒罐撞了一下，然後仰頭喝下。

冰涼的啤酒順著嗓子流到胃裡面，顏易菡皺眉，但卻懲罰似的逼迫自己喝下。

那一夜，她們靠著牆壁坐著，不知道說了多少，更不知道喝了多少，唯一讓顏易菡有印象的就是，董欣抱著她大聲地哭，像是要把嗓子哭裂一般的嚎啕大哭。

她說她好想她爸爸，她好想他會拍著她的頭說，沒事，有老爸呢。

顏易菡不由得想到自己的那個賭鬼老爸，聽到他的死訊的時候，她沒有掉一滴眼淚，但卻流了產。

董欣說她把第一次給那個外國男人的時候，心裡是害怕，是噁心，但是第二天看到支票的時候，卻又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顏易菡想到自己和安牧冰，他也是霸道的佔了她的初夜，她疼的要死，心裡恨得要死，但是知道小莫會活下去的時候，她也是覺得義無反顧。

她們是最好的姐妹，一個由天堂墜入地獄；一個由凡間墜入……想到安牧冰那張清冷到近乎純淨的臉，顏易菡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了，她曾經那樣憎恨，想要逃離的過去，現在終於逃出來了，但是心底那份揮之不去的失落又怎樣解釋呢？

再次醒來的時候，顏易菡渾身痠疼，微微睜開眼睛，她看到自己躺在那張單人的摺疊牀上，而董欣則一半坐在地上，一半身子趴在牀上。

顏易菡支起上身，伸手拽著董欣的胳膊，含糊道，“阿欣，上來睡！”

“恩……”

董欣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邁步上了牀。

顏易菡下了牀，看了眼表，現在都上午十點多了，真不知道她們昨晚喝到幾點鐘。

今天是週末，名館不用上課，顏易菡隨手拿了一件換洗的衣服，邁步向那個籠子大小的浴室走去。

進了浴室關上門，顏易菡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股濃重的酒味，伸手打開花灑，細細密密的水珠從頭頂滴下來，顏易菡閉上眼睛，讓水珠打在臉上。

鐺鐺鐺，洗了沒多大一會兒，顏易菡突然聽到一連串的敲門聲。

“易菡，開門，我要吐！”

董欣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顏易菡能看出她正在用手捂著嘴。

顧不上那麼多，顏易菡伸手把花灑關上，打開浴室房門。

董欣衝進來就伏在洗手池旁邊，乾嘔了好久，顏易菡在後面拍著她的背，出聲道，“怎麼樣了，現在好點了嗎？”

董欣伸手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然後直起身道，“恩……頭有點疼……”

回身看向顏易菡，她還渾身赤.裸,董欣一愣，隨即咧開嘴笑著道，“你能注意點素質嗎？這大早上就讓我心情澎湃的！”

顏易菡瞪著董欣，出聲道，“切，看什麼看？我有的你都有！”

董欣眼睛在顏易菡全身掃上掃下，忽然她開始伸手脫自己的衣服，顏易菡道，“你幹嘛？”

董欣自然地回道，“當然是洗澡了，你以爲我要幹嘛？！”

顏易菡瞪著董欣，“這麼小的地方，你就不能等我洗完，你再洗啊？！”

董欣已經二話不說的打開頭上的花灑，水珠噴到兩人身上，董欣用手接水往顏易菡臉上揚。

“喂，你幹嘛……”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