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在賭,贏面大不大就要看賀晉年會不會再一次的讓著她了。
或許有了小小賀,在潛意識裡葉寧覺得賀晉年應(yīng)該讓著的,不是說這個時候的女人最大,什麼要求都會得到滿足嗎?更何況她只是要去工作而已。
但是在賀晉年的世界裡,這是不可以的。
他可以把一切捧到葉寧的腳下,就是不想讓她太過獨立了,好像太過獨立時她的背上就長出了一對無形的翅膀,離他越來越遠(yuǎn),所以他會折下這翅膀,也不可能給她自由飛翔的機(jī)會。
葉寧怎麼也沒有想到賀晉年真的會下這個狠手。
接到電話的她正換好了衣服準(zhǔn)備去柏佑辰那裡,其實就是最後這幾天等她把手上的文件交待清楚之後,也應(yīng)該開始放年假了,所以一早她就起來穿上黑色高領(lǐng)毛衣,再配條黑色闊腿褲,最後穿上酒紅色的羊絨大衣走到客廳時,賀晉年也換好衣服已經(jīng)坐在那裡吃早餐了。
他喝的是黑咖啡,而她是一杯溫?zé)岬亩節(jié){。
黑白分明對比得十分強烈。
豆?jié){的香氣非常淡,一點點豆子的香氣或許加了糖之後還泛著點甜,而黑咖啡卻是濃郁的純冽的,刺激著人的神經(jīng)。
賀晉年的表現(xiàn)有些反常,他並沒有像前幾次發(fā)生爭執(zhí)時態(tài)度那麼強硬,控制著她不讓他出門或者是用什麼別的手段強行留她下來。
他只是笑著她穿好了衣服坐在他的對面,眸光竟然還是一片的欣賞。
還爲(wèi)她夾了一片火腿放在烤好的吐司上,然後遞給了她,薄脣輕啓聲音低沉充滿磁性的揚在了清晨的空氣裡:“工作的時候還是要吃飽了纔有力氣,今天這個火腿不錯,你試試……”
葉寧竟然以爲(wèi)他已經(jīng)轉(zhuǎn)性已經(jīng)同意她出去工作了,這可能可以算得上了階性的勝利了吧,看來懷孕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他懂得了尊重她了,哪怕是爲(wèi)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讓著她也是一種進(jìn)步呢。
明豔的小臉上笑得一片諂媚,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甜美動人起來:“謝謝你,賀先生。”
葉寧接過了那片來了火腿的烤吐司,咬了一口整個人都樂開了花似的,如果不是坐的有點距離,而且阿姨也在場,她真的抱著他好好的親一下。
“不客氣,葉總。”當(dāng)賀晉年叫她葉總時,葉寧的心裡咯噔一下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太對勁。
正常情況下,賀晉年應(yīng)該叫她葉寧的或者偶爾也會開玩笑的稱呼她賀太太。
葉總這個詞,就是昨天在公司裡遇見了佑辰那邊的人時,他們這麼稱呼她的,賀晉年在早餐的時候突然稱呼她葉總,讓葉寧開始猜疑起來,賀晉年想要幹什麼?
突然之間葉寧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
空氣短暫的安靜起來,葉寧端起豆?jié){喝了一口,阿姨的豆?jié){磨的很滑很細(xì),加的糖甜度也剛剛好,但是她怎麼覺得,沒有了任何的胃口?
就在這個時候,葉寧的手機(jī)響起,阿姨急急忙忙的把手機(jī)送到了葉寧的面前。
低頭一看是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葉安這麼早打電話來做什麼呢?不是才做完流產(chǎn)手太怎麼不留著點精神好好休息呢?
纖白的手指滑動的鍵盤接聽起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任何的話的時候,葉安已經(jīng)在電話那頭,大聲的罵了起來,聲音有些捉狂與崩潰。
“葉寧,你是窮瘋了嗎?”電話那頭的葉安來勢洶洶好像要把她給吃了一樣。
葉寧怔了一下,發(fā)生了什麼事?葉安的態(tài)度怎麼會變得如此的差呢?平時她冷嘲熱諷也就罷了,這麼兇悍發(fā)狂的語氣好像還是第一次。
“葉安,你出什麼事了,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葉寧一聽到葉安的聲音就覺得頭疼,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耐心跟葉安再糾纏什麼了,再跟葉安糾纏的話只會讓自己陷入到更爲(wèi)難的處境中去,等她好了就送走她,葉寧已經(jīng)這麼決定了。
“你竟然把我敢把我換到普通病房去?今天的藥呢?我的藥呢!”電話那頭的葉安聲音大到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剛剛動完流產(chǎn)手術(shù)才一天的人,她的憤怒好像快要把這屋頂給掀翻了。
半躺在病房裡,這是一間普通病房。
這是她這一輩子住過的最差的病房了,病房裡一共有八個人男女混住,六十平方的房子放了八張牀已經(jīng)很滿了,然後還有其他陪牀的人,整個屋子裡面幾乎沒有更多的位置。
病房的樓屋低空氣很差,甚至有的牀底下還有那些男人們不能下牀所用的塑料便壺,隨著空氣的浮動散發(fā)著一陣陣的騷臭味,動完手術(shù)人也往裡面推,淡淡的血腥味道夾雜著消毒水還有各種藥物,水果,快餐食物的味道夾雜在一起,葉安已經(jīng)快要嘔吐出來了。
她是葉家大小姐,哪裡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從來都是錦衣玉食,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東西,哪裡還需要跟七個人擠一間房間?
她要立刻回到高等病房去,她不能這麼呆著,會瘋掉的……
今天所有人都去領(lǐng)藥,她今天竟然沒有派藥,葉安知道自己的身體,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消炎藥,還有止痛藥,然後還要打營養(yǎng)針才行的,而且今天連護(hù)理的那個小姑娘都不見了,她一個人在這裡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沒有人爲(wèi)她倒了一杯熱水,嘴裡幹得好像快要裂開了,扯著嗓子朝葉寧兇了幾句之後,整個人喉嚨就好像要炸開了似的,更不要說早餐什麼的。
葉寧怔怔的聽著電話,電話那頭的葉安說著說著開始哭了起來:“如果媽咪在,她肯定不會讓我這麼難受的,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在這裡……”
如同一個孩子般的撒沷起來,哭得越來越難受。
葉安用不著形容太多葉寧也知道那種普通病房是什麼樣子的,葉安這種大小姐肯定是受不了的。
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他真的對葉安下手了?
賀晉年坐在那裡,優(yōu)雅的喝著咖啡,涔薄的脣帶著好看的弧度,好像一切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你把葉安怎麼了?”葉寧憤憤的扔下了手中的那塊烤吐司,剛剛還想要好好的親他一口已經(jīng)變成了想把他狠狠的咬出血來的感覺了。
哪裡有這樣一個男人,讓人愛也這麼快,恨也這麼快的?
“不是我把她怎麼了,是你把她怎麼了纔對。”賀晉年聳了聳肩一副跟我沒有太多關(guān)係的模樣,看得葉寧更是氣得捉狂起來。
“什麼叫我把她怎樣了?你是不是給葉安換了病房,你還幹了些什麼?”葉寧的眼睛裡急得騰起了淡淡的水霧,她快要氣瘋了這個男人真的敢拿別人的身體開玩笑嗎?
難道別人的身體在他的眼裡什麼也不是,只有他自己的感覺是最重要的嗎?
“沒什麼,我還沒有把她扔到外頭去,至少現(xiàn)在她有個牀位還不會死。”賀晉年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變得淡起來,沒有一絲的溫度。
他就是太縱著她了,縱到她已經(jīng)不知道分寸,竟然還想要跑到柏佑辰的公司去工作,當(dāng)他是死的嗎?
好氣人呀,可以她卻一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葉寧連豆?jié){都沒有喝完就直接拎起了手提袋急急的往門外走去,最多她親自去醫(yī)院安排,如果不行的話就換私人醫(yī)院,不用他賀晉年的錢,她自己有錢可以爲(wèi)葉安安排的。
這時覺得自己堅持工作真的是對的,否則這個時候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當(dāng)一個人連一點錢都拿不出來爲(wèi)家人做些事的時候,那真的最心酸最痛苦的時候了。
這一次,賀晉年依舊沒有阻止,只是示意司機(jī)小心點就是了,坐在那裡喝著咖啡,他就是要看到這個倔強的女人走投無路時再來求他,她以爲(wèi)自己口袋裡有錢就可以擺平一切了嗎?
果然是太簡單太天真了,她的腦子裡除了裝那些數(shù)據(jù)之外,對外頭的世界認(rèn)知如同白紙,這一次就讓她來好好的畫一畫,告訴她這個世界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