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天說著就要往下簽字，卻被慧兒給攔住了，他擡起疑惑的眸子，卻見慧兒輕輕一笑，凝眸輕啓朱脣：“弟弟，姐告訴你，任何書面行文需要你簽字的，你一定要看清楚才能籤明白嗎？哪怕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你也一樣牢記這一點。姐這是在教你，將來你在社會上會遇到很多需要你簽字的情況，你不能只簡單的簽了就好，一定要養成先看後籤的習慣，知道嗎？”

李羿天點頭，果然認真的看起了那張借條，無誤後才著重其事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慧兒取過一看，見“李羿天”三個簽得是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的，不由得再次讚歎。

“弟弟，你這個年紀出來混了，應該大學都沒讀到的，但這手字寫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姐佩服之至……”

“我才高中畢業麼，要不是……”

他想說要不是遇到變故被父親趕出家門，他現在一定還在體校讀書、訓練。

“沒事，等你的工作穩定之後，你可以繼續去學習的，其實學歷不過是一張紙，人最重要的還是能力不是麼？”

李羿天黯然點頭，慧兒哪裡會了然他此刻內心裡掀起的是怎麼樣的狂瀾。

出包廂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兩個人的身體又撞在了一起，他感受到了慧兒姐身體的溫柔，宛若，他撞在一堆棉花上，又被彈了回來。

“對不起，姐……”不知爲什麼，這次他一改之前的油腔滑調，有些靦腆的道歉。

“喲！我說你這會兒怎麼那麼矜持了？怕我吃了你……”

眸子往下一掃，視線落在

那片突兀的隆起之地，她面色一紅，迅速移開了視線，匆匆出了門。

李羿天躺在自家的小牀上，又是一陣迷迷糊糊的，恍惚間，他的菊又準時入夢而來。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是，菊飄逸的白裙在他眼前一閃，躲過了。

“菊，你爲什麼非要躲我？既然要躲著我，又爲什麼非得每夜來到我的面前？如這般只能遠望著你，而不能跟你相親，我會很痛苦的，知道嗎？”

李羿天痛苦萬分的在牀上說。

“羿天，你我陰陽相隔，只能遠望不能相親的，你要明白這個道理。羿天，離開你我也很痛苦，但是，我沒辦法，我的陽壽已盡，所以，縱使我有萬般不捨，卻也不能不接受那個現實。羿天，你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將來，你一定能出人頭地的……”

“菊，沒了你，我還要那個出人頭地幹嗎？如果可以，我寧可捨棄一切換你回到我身邊……菊，是我對不起你，如果當初不是我糊塗，你又怎麼會就此香消玉殞……”

李羿天喃喃地說，手依然往前伸，他直想把他的菊給拉回到自己的身邊。他的痛，他的苦，他的念想在清醒的時候隱藏得很好。但只要一到夢境裡，卻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鮮活。

“羿天，不要痛苦，不要傷懷，好好的過你的日子，記住，好好善待你身邊出現的人，珍惜她，有了她，你纔會有一切。羿天，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一定要記住……”

倏忽間，菊那白色的身影又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在他的面前。

“菊，菊……”

李羿天急得

大叫，只恨自己的手太過短小，太過沉滯，抓不住那道迅速離去的身影。這一叫，他又被驚醒了，除了摸到一身汗之外，屋子裡靜得出奇。

他這是又夢見菊了，菊楚楚的身影，哀怨悽婉的音調，無時不刻畫在他的腦海裡。

“李羿天，你在屋裡嗎？怎麼回事，深更半夜裡鬼哭狼嚎的……”

他的房門被敲響了，金曉麗的聲音又在門口響起。

“麗姐，我沒事的，你才下班嗎？天不早了，你趕緊回屋睡覺去吧！”

李羿天隔著門喊，這個時候他不想讓金曉麗打擾到他。當然更怕的是金曉麗一會兒對聳刨根問底的，他不好意思說謊，又不想把自己的心思告訴她，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讓她回家。

“哦！那你趕緊歇著哈！不過我看你最近好像精神頭不是很好，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雖然年輕，可身子骨可拖不起……”

金曉麗真的很關心他，自從他搬到她家的貯藏室，奠定了兩人房東跟房客的關係後，這種關心就已經存在了。

“謝謝麗姐，我明天一定去……”

高跟鞋“的篤”聲漸漸遠去了，屋子裡又迴歸了平靜，但是李羿天卻再也睡不著了。爲了忘記那段痛苦的經歷，他不遠千里跑到W市來躲清靜。給自己穿上了輕浪的外衣，用他的油腔滑調來掩蓋他的本質。

可是，內在呢？他又怎麼欺騙得了自己？自己的那道坎，他又怎麼邁得過去？就如，夜深人靜時，他依然被那樣的夢境時刻侵擾著，菊依然會時不時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