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燦爛,小榭亭臺。
當(dāng)趙爽收到前方的來信之時,跟在他身邊的月神第一反應(yīng)卻不是擔(dān)憂自己姐姐的安危。
“其中有詐!”
月神言之鑿鑿,對於其上的內(nèi)容,一個字也不信。
趙爽看向了月神,有些奇怪。
“焱妃說她在趙地被困,受了傷,想要我去支援,言辭懇切,爲(wèi)何是假的?”
月神一笑。
“以她的修爲(wèi),趙地沒有幾個人能夠傷她;就算她真的受傷了,求援的對象也不該是遠在關(guān)中的你。局勢如她所說那麼兇險,她怎麼可能等到你的援助?”
月神說到這裡,心中有些奇怪,難道是焱妃識破了她的計策,所以纔有這麼一出。
可是不應(yīng)該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月神不解,可是趙爽的面色卻是相當(dāng)嚴肅。
“不管如何,這趙地我還是得去一趟。”
“這…好吧!”月神看向了趙爽,最後補了一句,“我也去!”
趙爽看著月神,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去可以,只是不能和我一起。畢竟,被墨家的兄弟看到了,影響不好。”
月神面色一變,拉胯了下來。
“怎麼,你是怕我這個陰陽家的妖女,毀了你墨家大統(tǒng)領(lǐng)在江湖上的清譽?”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趙爽似曾聽過,好像焱妃也這麼說過。
“怎麼會?畢竟,墨家與陰陽家的關(guān)係不算好,何況羅網(wǎng)在旁,此行難免有艱險,免得惹上是非。”
“那好吧!”
月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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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陽光透過林葉照下的時候,只餘些許斑駁。
數(shù)十個暗影聚攏林中,圍繞著羅網(wǎng)的首領(lǐng),躬身跪伏。
身著紅黑相間的袍服,趙高指間玩弄著一隻蜘蛛,聽從著手下的報告。
“這麼說來,墨家的援兵之中,還有些高手。”
青影與秦舞陽曾經(jīng)有過短暫的戰(zhàn)鬥,對此印象深刻。
“墨家的高手不乏其人,除了‘長空劍’外,還有兩男一女,身手不俗。”
趙高一笑,這一戰(zhàn),對於羅網(wǎng)而言,有著重要的意義。
長空劍雖然珍貴,可是還不值得羅網(wǎng)大動干戈。羅網(wǎng)此行,除了立威之外,重要的還是對付墨家。
張生是墨家的統(tǒng)領(lǐng)。對其出手,便是對墨家出手。到時候,趙爽手下那位墨家大統(tǒng)領(lǐng)究竟救還是不救?
若是不救,那麼墨家之內(nèi),必定生出嫌隙;便是救,仇眥已生,墨家大統(tǒng)領(lǐng)想要靠近秦國的計劃必然受到內(nèi)部阻力。
“如此,將還在趙地的‘寒蟬’、‘吳鉤’招來。我倒是要看,墨家的弟子究竟成色如何?”
“諾!”
周圍的三名劍奴聽到趙高的命令,立刻離開了這裡,飛身隱入林中。
“趙高大人,這裡畢竟是趙地,張生又與李牧有舊,會不會招來趙軍?”
斷水一直在趙高身後,靠在樹上,此時面上有些擔(dān)憂。萬一趙軍來了,憑藉羅網(wǎng)的人手,未必能敵。
“放心,李牧的軍隊來不了。至於其他的,也到不了這裡。”
趙高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局面乃是他精心編制。如今這淺葉山莊乃是一座戰(zhàn)場,用來吸引羅網(wǎng)想要吸引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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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君大人,來人了。”
焱妃本在屋中無聊地看著書,聽到外面的傳話,馬上換了個姿勢,躺在了屋中的牀榻之上,顯得很是柔弱。
只是,來者卻不是她預(yù)想之中的趙爽。月神緩緩走了進來,看著躺在牀榻上裝柔弱的焱妃。
“姐姐這是傷在了誰的手裡,如此落魄?”
焱妃看到月神的那一刻,秀眉微皺,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復(fù)剛纔那副柔弱勁。
“怎麼是你?”
“不是我,那姐姐是在等誰?”
月神一笑,坐在了牀榻旁的短案旁,拿起了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焱妃面色一變,她明明是個趙爽發(fā)得信,可來得卻是月神,這說明了什麼?
焱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坐在了月神對面,小拳頭捶在桌案上,言語之中帶著怒氣。
“你不是去了隴西麼,怎麼會在這?”
“臨時有事,所以改派舜君去了。他是土部最爲(wèi)得力的弟子,東皇閣下也有意讓他出任湘君,正好鍛鍊一下。”
月神的解釋顯然無法平息焱妃的怒火。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說姐姐有難,我這當(dāng)妹妹的當(dāng)然得來看一下。怎麼,難道不應(yīng)該麼?”
看著月神這不溫不火的表情,焱妃正欲發(fā)作,可外面還有人,只能壓低了聲音。
“少囉嗦,我的求援信只發(fā)給了他,驪山那邊根本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月神已經(jīng)放在了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來,微微一笑。
“姐姐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麼,我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
這一刻,焱妃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怒氣,可異樣的聲音,還是招來了外面的陰陽家弟子。
“兩位護法,發(fā)生何事?”
“無事!我與東君有要事商談,爾等離遠點。沒有吩咐,不要過來。”
“諾!”
月神輕聲一笑,看向了焱妃,帶著幾分挑釁之意。
“許久未曾較量,姐姐要與我過招?”
陰陽家的弟子就在外面,焱妃終於還是控制住了心中的怒意,罵了一聲。
“你…不知廉恥,居然勾引姐姐的情郎。”
最終,焱妃落下了這麼一句話。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世俗的話,卻讓月神生起了怒氣。
“情郎?笑話!你敢與他公然出雙入對麼?就算你願意,他呢?連光明正大站在大街上都不敢,還有臉稱情郎?”
“難道你就能麼!”
“我縱然不能,也沒有如你一般不要臉,暗通款曲。”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我只知道郎情妾意,比翼雙飛,情到濃時無需多言。”
“你下流下賤!”
焱妃柳眉倒豎,看向了月神,心中怒意蓬勃,當(dāng)即便和月神吵了起來。
兩人撕逼了許久,如潑婦一般,吵得面紅耳赤。終究還是累了。
口乾舌燥,焱妃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卻發(fā)現(xiàn)陶壺中的水已經(jīng)沒了。她想要坐直身體,一挺身,才發(fā)現(xiàn)腰很酸。對面的月神也差不了多少。
擡頭一看,天已經(jīng)黑了。將陶壺一揚,焱妃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人呢?怎麼只看到你來。”
“人家身份那麼清貴,怎麼能和陰陽家的妖女混在一起,要是被那些江湖俠士看到,還不損了名聲?”
月神說到這裡,猶有一股怨氣。她與焱妃對視一言,同聲而道。
“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