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距離不遠的光亮,可是越是接近卻越是觸碰不到。
林夢琪伸著手,想要抓住那束觸手可及的光亮,可卻始終沒辦法碰到。
怎麼會這樣?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迫不及待想要醒過來,她想告訴唐梓晨,在她心裡她是多麼的愛他!
她想告訴雪莉,她沒事,一切都很好!
她也想告訴母親,在很多年前自己便已經(jīng)原諒了她。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稚嫩的小女孩,可是,話語卻堵在喉嚨裡,始終無法開口。
身體一次一次的衝擊,卻始終不能衝破最後的一道關(guān)卡。
手掌慢慢的開始鬆懈,她感覺身體裡的力氣在漫漫流失。
“琪,不要放棄!求求你,不要放棄!”
雪莉握著漸漸垂下的手掌,緊張的大聲喊著,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力氣如數(shù)全部送給她。
就只差最後一步了,明明身體已經(jīng)可以活動了,可偏偏大腦的意識卻始終不能甦醒。
站在一旁的張繼也緊張的看著林夢琪,忍不住也開口道:“林夢琪,你快點醒過來,晨爲了你,流失了將近一半的血,你要是不醒過來,怎麼對得起他!”
唐梓晨?
對!
還有唐梓晨!
聽到唐梓晨的名字,林夢琪的身體突然抖動了一下,隨後原本有些鬆懈的手掌再次緊握雪莉。
她要醒過來,她必須要醒過來。
無論是什麼也不能阻擋她!
唐梓晨的身影突然在光亮中央,像是在召喚她一樣,聲波一次又一次的衝進她的耳朵。
淚水停止滑落,就在她將手掌擡起的那一刻,雙眼猛的睜開。
“天啊!”雪莉驚訝的看著林夢琪,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再三確認林夢琪不是什麼夢境反應(yīng),雪莉這才張大口問道。
轉(zhuǎn)動腦袋,林夢琪一眼便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唐梓晨,他的手背上,還插著吊針的針管。
“晨?”久違沒有說過話的喉嚨十分沙啞,林夢琪的眼睛在下一秒再次溼潤。
昏迷這麼久以來,若不是唐梓晨一直在身邊鼓勵自己,怕是她早就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
當聽到雪莉震驚的說給自己破蠱用的竟然是唐梓晨的血時,她真的被內(nèi)心的震撼所驚呆。
雪莉看著林夢琪一臉癡迷的模樣,笑著將她的手掌放在了唐梓晨的手掌裡,隨後便跟著衆(zhòng)人走出了病房。
“總算是醒過來了。”唐父深深的嘆了口氣。
看到兒子兒媳都恢復(fù),他的心也安守了下去。
“少爺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他們不會有事的。”李叔擦著淚,哽咽著喉嚨。
看到李叔這副模樣,唐父眼眶一紅,拍了拍李叔的肩膀,“你個老東西,多大歲數(shù),還學人家哭。”
說著自己擡手擦了擦眼角。
“你醒過來了,你真的醒過來了。”顧不上自己還掛著點滴,唐梓晨伸手在林夢琪的臉頰輕輕的撫摸著。
這一雙純潔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雙眼,他已經(jīng)記掛了多久。
還記得第一次和林夢琪見面的時候,他就是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所打動,才同意了父親要求自己娶林夢琪的安排。
也正是這雙眼睛,讓他一次又一次放下了防備,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
林夢琪昏迷的這半年以前,他多少次幻想過,幻想著哪一天他一睜開眼,便可以看到林夢琪眨著大眼睛,歪著頭看著自己。
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背後,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話語的哽塞,唐梓晨的眼眶溼潤了起來,他成功了,他終於成功了。
即便自己縱橫商戰(zhàn)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哪一次能和現(xiàn)在所媲比。
就算自己在外面賺更多的錢,可那些又怎麼能跟林夢琪所比呢!
“晨……”林夢琪看著唐梓晨,再也堅持不住。
半年的時間裡,唐梓晨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清楚,唐梓晨的淚水也無數(shù)次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可偏偏自己卻無能爲力。
伸手想要撫向唐梓晨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有。
匆忙將林夢琪的手掌捧起,唐梓晨將自己的臉遞了過去,“你纔剛醒過來,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慢慢就好了。”
“嗯……”
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兩人相擁著,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任誰也不容打擾。
隨著林夢琪的甦醒,林母和本也開始漸漸恢復(fù),病房裡也再次恢復(fù)了歡聲笑語。
“張繼,你們在島國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我怎麼聽說三禾堂被滅了?”雪莉靠在病房的玻璃上,小聲的朝著旁邊的張繼問道。
張繼搖著頭笑了笑,“那應(yīng)該不叫滅吧,畢竟當時小鳳的事情還沒算清楚,我們只是把三禾木樹給拎到白家別墅去了而已。”
錯愕的回過頭,雪莉震驚的看著一臉平靜的張繼。
白果那個人,她也只是見過一次,不過單從那雙眼睛裡她便可以看出來,白果對當年陷害小鳳之人的仇恨有多深,想必這三禾木樹落入白家別墅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吧。
“雪莉,你在幹嗎呢?”林夢琪的聲音響起,將雪莉的思緒再次拉了回來。
快步走到林夢琪身邊,雪莉握住了她的手,“怎麼了?”
“剛纔叫你半天你都沒反應(yīng)。”林夢琪佯裝生氣的模樣,半坐在病牀上看著她,“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
“莫不是本一離開,你就跟丟了魂似的了。”
打趣的看著雪莉,林夢琪笑著反握住住雪莉的手。
“哪有,我只是跟張繼打聽點東西罷了。”雪莉紅著臉笑道。
聽了雪莉的話,林夢琪也沒多問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雪莉,問道:“不過,本這走得也太匆忙了吧,呆在華廈一共都沒呆到一個星期就跑了,他不知道小別勝新婚嗎?”
“本也是因爲有急事才離開,過段時間他就又回來了。”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雪莉一邊削皮,一邊笑著說道。
張繼轉(zhuǎn)身離開病房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她們倆個,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天,時間竟也過得十分快。
“晨,雅琴那邊你打算怎麼辦?”張繼坐在唐梓晨對面的凳子上,臉色沒了之前在醫(yī)院裡的輕鬆,反而是一臉的沉重。
若不是調(diào)查出來闕雅琴偷偷跟如玉合作的事情,張繼到現(xiàn)在都沒辦法相信,那個當年唐梓晨一直視爲女神一樣的存在,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唐梓晨嘆了口氣,纖長的手指在桌子上的文件上敲打著,卻始終下不了決定。
對於他來說,隔在他跟闕雅琴之間,還有一個闕軍,如果事情真的被捅開,那麼闕軍所面臨的負責則遠遠不是一個軍人所能承擔得了的。
“闕軍那邊怎麼樣?”沒有回答張繼的問題,唐梓晨擡頭看向張繼。
“闕軍那邊倒是沒什麼,可能他還沒有查到闕雅琴跟如玉的事情吧。要是他查到了,怕是也會爲難吧,一邊是心愛的妹妹,一邊關(guān)乎到國家的安危。”張繼搖著頭,也是一臉的無奈。
如果闕軍不是一名軍人,或許事情還有所緩和,可偏偏……
“把消息放給闕軍,讓他自己來處理吧,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別插手了。”唐梓晨的巴掌緊緊扣在文件上,惋惜的嘆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說完,張繼便退了出去。
轉(zhuǎn)動凳子,唐梓晨看著窗外的夕陽落下,眼神裡滿是痛楚,“雅琴,希望你做的只有這些。”
林夢琪出院的這天,剛就是七夕情人節(jié),行李讓李叔帶回去後,唐梓晨便載著林夢琪駛離了醫(yī)院。
沒有了消毒藥水的味道,沒有了滿眼的白色,林夢琪感覺世界一下子之間再次變得多姿多彩了。
“晨,我們?nèi)ツ难e?”林夢琪看著這條陌生的街道,轉(zhuǎn)頭問道。
伸手牽住林夢琪的手掌,唐梓晨的車速維持在時速70公里左右。
平穩(wěn)的車速讓林夢琪坐得十分舒坦,雖然說這一個星期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但長時間沒有活動過的骨頭還是有些酥軟。
“帶你去個地方。”唐梓晨柔情的看了林夢琪一眼,隨後便專注的單手握著方向盤。
納悶的看著一臉神秘的唐梓晨,林夢琪嘟著嘴巴拿起一旁的手機,剛打開微博,便看到一條消息。
女人撒嬌,男人心疼,小姐撒嬌,男人錢疼,情人撒嬌,男人腰疼,老婆撒嬌,男人頭疼,沒人撒嬌,渾身都疼。今天情人節(jié),祝男人們想哪裡疼就哪裡疼。
心思一個轉(zhuǎn)動,林夢琪隨後便竊喜了起來,轉(zhuǎn)過頭,林夢琪一臉認真的模樣盯著唐梓晨,問道:“晨,你想哪裡疼?”
蝦米?
這是個什麼問題?
趁著紅燈的機會,唐梓晨轉(zhuǎn)過頭,一臉的不解。
瞇了瞇眼睛,林夢琪笑道,“有心疼,錢疼,腰疼,頭疼,渾身都疼,選哪個?”
看著林夢琪一臉鬼心思的模樣,唐梓晨感覺自己貌似被帶進了一個溝裡。
選哪個?
笑話,這種問題,他纔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