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句話配上這個眼神,在沈佳音看來,甚至比世間最毒的五步蛇還要陰毒上兩分。
情人兩個字就像是一柄犀利的匕首,輕易就將沈佳音辛辛苦苦營造起來的尊嚴之盾擊碎。
嘶,心臟劇烈的抽搐讓沈佳音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醫生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到底是爲了自己的尊嚴咬牙硬撐,還是低頭妥協把尊嚴交給顧清驍任他踐踏。
看出沈佳音臉頰上的糾結,些許晶瑩的淚滴已經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流下。
真是一出好戲,顧清驍收回酒杯一口飲下。
酒味脣齒留香,浸漬身心,使得心情更加愉悅。
從小父母教導的禮義廉恥在耳邊迴響,和醫生的催促混合在一起,眼前是顧清驍那張惡毒至極的臉。
“還真是個烈女,哪怕看著自己弟弟去死,都不願意低頭嗎?”顧清驍已經將酒瓶中的紅酒飲盡,站起身就要去地下酒窖取酒。
隱約看到顧清驍起身,生怕他就此離開,沈佳音顧不上其他,什麼尊嚴不尊嚴的,希望不會被弟弟知道自己的無能就好。
“顧清驍!我願意!”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剛剛說出便是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那根緊繃的弦終於被自己扯斷,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係數落下。
到最後還要逞強啊,何必呢?
你現在不過是個情人而已
“喂,可以安排手術了。”顧清驍那冷清的聲音響起,隨後消失。
待到室內一片安靜,沈佳音才緩緩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流了下來,砸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可怕的房間內無限放大。
沈佳音就那麼頹然的癱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房門被推開。
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的聲音格外響亮,但是沈佳音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左晴煙緩緩的彎下腰,手中的提包狠狠砸在沈佳音頭上。
額頭登時就見了紅,可是哪怕那腥紅的血液流出,沈佳音依舊是目光呆滯毫無反應。
左晴菸嘴角帶上一抹諷刺的笑意,開口道:
“看看,曾經風光無限的沈家千金竟也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瞧瞧身上的這些衣服,若是沈小姐缺少了上街乞討的勇氣,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把。”
“怎麼,沈小姐不願意上街乞討?”見面前的人依舊是沒有反應,左晴煙臉上的笑意倒是愈發的明顯。
“不過話說回來,沈小姐現在不過是個情人而已,怎麼就會估計這一點微不足道的面子呢,畢竟沈小姐的臉皮可是堪比城牆的厚度了。”
說完,左晴煙將手中的提包放到一旁,手指輕輕挑起沈佳音的下巴,語氣嘲諷,“沈小姐覺得我說的對嗎,嗯?”
沈佳音直愣愣的盯著她,瞳孔倒映出左晴煙囂張的面容。
良久,在左晴煙的指甲嵌進到血肉裡的時候,房門被再次推開,緊接著傳來的便是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左晴煙鬆開鉗制住沈佳音的手,面上帶上了幾分不屑,像是在厭棄方纔碰過沈佳音一般。
她上前走了兩步,站在顧清驍的身邊,“我希望你能夠管好自己這個玩具,更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做不好,我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
說罷,左晴煙便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
顧清驍看了一眼仰靠在落地窗旁的沈佳音,眉眼之間閃過一絲凌厲,卻也只是轉身往書房走去。
“顧清驍,”剛走了沒幾步,顧清驍便被叫住。
“我還是希望能夠去探望我的弟弟,你放心,處理完外面的事情,我會自己回來的。”終究,沈佳音還是服了軟。
聞言,顧清驍擡頭看了她兩眼,冷聲道:“你可以出去看望沈佳恆,也可以回去公司工作,但是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必須隨叫隨到,晚上八點之前,必須回到公寓。”
沈佳音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答應。
當天下午,沈佳音便穿著顧清驍讓人準備的衣服從別墅中跑了出來,探望過還在昏迷之中的沈佳恆之後,又直奔公司而去。
剛進入公司大樓,便是看到喬一楠迎面走來,對方也是看到她笑著走過來。
“喬總。”尊敬的打過招呼之後,沈佳音猶豫著如何開口。
似乎看出沈佳音的猶豫,喬一楠輕撫額前的碎髮,“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啊,除非能有美女請我共進午餐。”說完看向沈佳音,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沒事,只是中午曠工了一中午,所以……”沈佳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還未等沈佳音想好怎麼說的時候,喬一楠先開口:“看你氣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既然這樣那就回家休養幾天吧,帶薪休假,怎麼樣?”
沈佳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想對喬一楠表示感謝,對方就已經走開了,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處理完事情回來的時候記得請我吃飯哦。”
語氣輕佻,果然如外人傳言一般浪子,可是又有誰知道每一個浪子背後都是難以訴說的痛苦。
當日沈佳音就收拾了東西搬進了顧清驍的別墅,沈佳恆和工作成了顧清驍威脅沈佳音最有力的手段。
雖然沈佳音表現出來的只有順從,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在尋找機會抓住顧清驍的把柄,以試圖對男人進行反威脅。
機會來的很快,就在沈佳音住進顧清驍別墅的第三天,顧清驍從早上吃飯的時候態度就不對勁。
直到沈佳音看到日曆,才反應過來,今天是顧清驍父母的忌日。
所以在顧清驍出門之後,沈佳音也忙換了衣服,悄然跟在顧清驍的身後。
果然,出了門的男人直奔墓園而去。
沈佳音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確保自己不會被認出來,才又大著膽子上前了兩步,手更是不自覺的抓緊了手中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