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
“當(dāng)年我與你父親結(jié)婚時(shí),曾互換了定情信物,我給他的就是那枚戒指,而他給我的,則是一塊古銅色的懷錶,只是我離開葉家時(shí)心裡憤恨,便沒帶走,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塊表還在不在……”
“你想讓我?guī)湍阏页鰜恚俊?
“是的,那是他唯一送給我的東西,我想留個紀(jì)念……”
葉北城蹙眉:“媽,你連戒指都不敢看,爲(wèi)什麼還想要那塊懷錶?”
“戒指是我送給他的,我看我送給他的東西,只會想起我如何愛他,而他送給我的就不一樣了,這些年偶爾想到他的時(shí)候,發(fā)覺身邊沒有一樣可以懷念的東西,心裡難免會失落。”
葉北城爲(wèi)難的嘆口氣:“爸已經(jīng)去世了,恐怕很難再找到。”
“你儘量吧,找不到也沒關(guān)係,反正懷與不懷念,都註定我們之間有緣無份。”
靜雅安慰了婆婆好一陣,看時(shí)間已不早,二人起身準(zhǔn)備回家。
上官送兒子媳婦到酒店門外,靜雅握著婆婆的手安慰:“媽,你放心,我和北城一定會好好的幫你找,我是女人,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
上了車後,葉北城隨意問:“你覺得那塊懷錶能找到嗎?”
她搖搖頭:“這個我可不好說,你是葉家的人,你應(yīng)該清楚東西能不能找到。”
到家後,靜雅疲憊的躺在沙發(fā)上,隨口說:“老公,要不咱們到公公書房裡去找找?興許他一直收著呢。”
“明天再說,這麼晚了洗洗睡吧。”
她打了個哈欠:“也好。”
起身進(jìn)了浴室,放了一缸熱水,然後軟綿綿的躺下去,滿身的疲憊頃刻間消失殆盡,她享受的閉上眼。
這一泡就是半小時(shí),出去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臥室裡沒人,她疑惑的嘟嚷:“人哪去了?”
拿起手機(jī)撥打他的電話,鈴聲卻從牀上放著的西裝口袋裡傳出,她便放心了,外套沒穿,手機(jī)沒帶,看來還在家裡,或許,下樓去了吧。
她拿著吹風(fēng)咬起了頭髮,咬的大半乾時(shí),房門推開,葉北城走了進(jìn)來。
“北城,你去哪了?”
“我剛無聊,便到我爸書房裡翻了一會。”
“找到了嗎?”她緊張的上前。
“沒有。”他搖頭,眼裡滿是失望。
靜雅也很失望,她嘆口氣:“二三十年了,一塊小小的懷錶丟了也很正常,況且公公又不愛婆婆,自然不會保留送給她的東西。”
“恩,睡吧,明晚我?guī)闳ヒ粋€地方,那裡或許可以找到。”
她好奇的睜大眼:“什麼地方啊?”
“我們家還有一個儲物間。”
“啊?我怎麼不知道?在哪?”
“先睡覺,明晚我會帶你去。”
第二天中午,靜雅午休的時(shí)候,撥通了婆婆的電話。
“媽,東西我們還沒找到,不過,我們會繼續(xù)幫你找的。”
上官夫人欣慰的說:“謝謝,你們盡力就好,對了,我打算明天回北京了。”
“啊?不是說後天嗎?怎麼提前了?”
“北京那邊有點(diǎn)事,我必須要儘快回去處理一下。”
“可是我們東西還沒幫你找到呢。”
“沒關(guān)係,找不到就算了。”
靜雅內(nèi)疚的捏了捏眉心:“那北城知道你明天就要走嗎?”
“他還不知道,我等會給他打電話。”
“那我晚上和北城去酒店找你。”
上官夫人笑道:“今晚不能招待你們了哦。”
“爲(wèi)什麼?”
“我朋友從法國回來了,我和她約好了見面。”
“那好吧……”
掛了電話,靜雅頹廢的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婆婆提前回北京,北城會不會難過,畢竟才和母親相聚,可是她也不能過分的挽留,畢竟,現(xiàn)在婆婆還不能回葉家,只有假婆婆留在葉家,才能讓黑暗中的狐貍露出尾巴。
晚上,葉家所有的人都睡著後,葉北城帶著靜雅去了儲物間。
原來儲物間就在大姐隔壁,打開房門,裡面黑悽悽的,一隻蟑螂從靜雅腳邊跳過去,嚇得她差點(diǎn)失聲尖叫,幸虧葉北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老公,沒燈嗎?”
“有燈,只是這邊的窗戶對著外面,如果燈一亮,很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儲物間。”
“那黑不隆冬的我們怎麼找啊?”
“有這個。”
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支手電筒,一打開,很快照亮了小一片地方。
“這麼多東西我們從哪入手?”
葉北城指了指了牆角,那裡有一個方形的塑料箱,他把手電筒給靜雅拿著,自己彎腰把箱子搬到桌上,然後蓋子一掀,裡面滿滿一箱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裡會有嗎?”靜雅皺了皺眉。
“找找看。”
於是,兩人埋頭翻了起來。
“咦,這裡面的東西好像都挺值錢啊?”
靜雅拿出一副卷畫,攤開一看,雖然不是行家,但從筆觸來看,也絕對是出自名家。
“這麼好的畫扔在這真可惜了,我能不能拿走?”
“隨便。”
葉北城全神貫注的繼續(xù)翻找著,靜雅又拿起一尊小彌勒,再次驚呼:“哇,這個不會是純金我的吧?”
他沒空理睬她,靜雅仔細(xì)的研究,用牙咬一咬,跟個市儈的財(cái)奴似的。
“這是不是金的啊?”
她用胳膊拱了拱葉北城,他擡眼隨意瞄一眼:“是的。”
“不會吧,這麼大塊金佛你們就扔在這?”
她震驚的抹了把汗,這葉家還真是深藏不露,小小一間儲物室,竟然都能翻出一大塊黃金,實(shí)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這裡的東西,以前都是老宅裡殘留下來的。”
“老宅?大火燒燬的那個?”
“恩。”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火滅以後,沒燒燬的東西就全放在這了?”
“對。”
“爲(wèi)什麼呀?這裡很多東西都很值錢的。”
“因爲(wèi)爺爺怕觸景生情,所以便讓傭人全堆在這了,並且下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許到這裡來。”
靜雅睜大眼:“這又是哪門子的規(guī)定啊,先是禁地,後是禁物,爺爺那麼豁然開朗的一個人,竟然還這麼守舊,她還真沒看出來。”
“難怪你不讓開燈。”她沒好氣的嘟嚷:“你們家還真不是一般的怪。”
“找到了。”
葉北城欣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靜雅詫異的睨向他:“哪呢,哪呢?”
他從箱底裡翻出一塊直徑3cm左右的懷錶,長長的鏈子像腰鏈,即使過了二三十年,卻還是像嶄新的一樣,手電筒一照過去,閃耀著白熾熾的光芒。
“是這塊嗎?”她激動的問。
“應(yīng)該沒錯。”
“太好了!”靜雅握了握拳,明天婆婆就算離開,也不會帶著失望離開了。
兩人把東西放好,悄悄的離開了儲物間,回到臥室後,靜雅把表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幾遍,外表很精緻,想必在那個年代也是很上檔次的禮物,可惜時(shí)針早已停止了轉(zhuǎn)動,如果可以聽到滴滴的轉(zhuǎn)動聲,那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很多年以前遺留下的珍貴物品。
“北城,媽明天回北京你知道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
“你不難過嗎?”
“難過也只是暫時(shí)的,等葉家風(fēng)平浪靜了,我再把她接回來。”
隔天清晨,兩人早早起牀,早飯也沒吃就趕到了上官夫人住的酒店。
“婆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一見面,靜雅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懷錶找到的事告訴她。
“懷錶找到了?”上官夫人期待的問。
“恩!”她重重的點(diǎn)頭。
驀然間,上官梓妤淚流滿面,她低下頭輕聲抽泣:“謝謝你們。”
“媽,是這個嗎?”
葉北城上前,把緊握的拳頭鬆開,哧啦一聲,懷錶的鏈子垂下,一塊金燦燦的懷錶在她們的注視下?lián)u晃了起來。
“是的。”
她擦了擦眼角,欣慰的接過去,握在掌中仔細(xì)端詳,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
靜雅很不能理解,既然恨葉家,恨公公,爲(wèi)何又對他送的東西如此愛不釋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恨兩難?
上官夫人盯著懷錶看了很長時(shí)間,終於留戀不捨的收回視線,她進(jìn)了臥室,把紫色的盒拿出來,遞到靜雅手中:“現(xiàn)在,可以把它交給你了。”
靜雅正欲打開,她伸手阻止:“別當(dāng)著我的面。”
於是,原本想掀開盒蓋的手硬生生縮了回去,她把戒指盒裝進(jìn)了揹包裡。
“我們先去吃早飯,然後去機(jī)場,現(xiàn)在還有二個小時(shí),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葉北城提議。
三人拎著行李出了客房,靜雅替婆婆去辦理退房手續(xù),趕到餐廳時(shí),早餐已經(jīng)擺滿了餐桌。
“媽,昨天你朋友見到了嗎?”
她坐下,圈起一塊壽司,隨口問。
“恩,見到了。”
“她是幹什麼的?我從她的穿著和氣質(zhì)上來看,應(yīng)該也是大富人家。”
上官笑道:“是啊,她很有錢,她是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
“比葉家還有錢嗎?”
“可能差一截。”
“做房地產(chǎn)生意?叫什麼名字?”葉北城是商場上混的,自然對這種問題比較好奇。
“齊紅玉。”
“齊紅玉?”他蹙眉:“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就前兩年纔回來的,以前一直在北京,不然我也不會認(rèn)識她了。”
“呵呵。”靜雅捂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上官夫人被她笑得一頭霧水。
“我笑那時(shí)候還以爲(wèi)她纔是北城的媽呢。”
三個人有說有笑,吃的差不多時(shí),葉北城取車,往機(jī)場的路上趕去。
到達(dá)機(jī)場,剛好九點(diǎn)整,上官梓妤把視線移向葉北城,撫養(yǎng)著他的臉龐,語重心長的說:“兒子,想媽了,就去北京。”
“好。”葉北城點(diǎn)頭。
“我這次把北京的一些產(chǎn)業(yè)處理好,就回來和你們一起生活。”
“好。”
“對靜雅好一點(diǎn),媽其實(shí)很羨慕你們,可以因爲(wèi)相愛而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