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擎記得，小傢伙這個暱稱，那是那夜顧小艾生病的時候，跟自己唸叨的，那是獨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稱呼，是吳澤擎對顧小艾一種寵溺的表現。

其實，一個稱呼對吳澤擎來說，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想，到底，現在的他，還沒有曾經的感覺，然而，他必須承認，顧小艾在他的世界裡是不一樣的，從第一眼開始。

而他也知道，她現在情緒不穩，而唯一能讓她平緩下來的就只有這個稱呼。

“你回家就跟我說，一定要告訴我！”顧小艾抓著吳澤擎的手，現在的她，急於知道當時所有的事情。

她就說，那個時候的吳澤擎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

“好，告訴你，全都告訴你！”吳澤擎溫柔的目光瞅著顧小艾的臉頰，大掌輕柔的揉著顧小艾的發頂。

所有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吳澤擎對於這樣偶爾有的不是他本能的動作已經習慣了，在顧小艾面前，他經常這樣，他知道這是身體的記憶，跟他到底記不記得顧小艾沒有一點的關係。

驅車，吳澤擎離開了吳家老宅。

趙婧站在窗前，雙手環胸的瞅著吳澤擎帶著顧小艾離開，臉色很是平淡，轉眸，緩緩的走回到沙發上，看著老爺子端坐在那裡，好像一個王者一樣，帶著不容反抗的氣勢。

“爸，今天也夠折騰的了，早點休息吧！”趙婧的語氣還是恭敬的，她的教養不允許自己對老爺子有什麼過分的話語。

而對於一旁伺候著老爺子的蘇可兒，趙婧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人，很奇怪，不喜歡的時候，你就是再好，也喜歡不起來，可，如果喜歡起來了，如果有人會說這個人不好，就會像是跟她找不愉快一樣。

趙婧對於顧小艾就是這樣的感情，一開始，她不喜歡顧小艾，就覺得她怎麼都不順眼，後來，慢慢的接受她了，喜歡上這個兒媳了，她覺得顧小艾什麼都好，主要還是擎兒好，她就好，所以，這會兒蘇可兒想插足其中，趙婧自然是對她有百般的意見，這樣忽視她是正常的。

“小婧，坐下來和老頭子我談談吧！”老爺子擡眸，他覺得是有這個必要了，到底這個的媳婦還是在意兒子的，他其實也不想跟這個兒媳有什麼過分的衝突，因爲老爺子知道，趙婧是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

趙婧站了一會兒，本來不想談的，但是，老爺子開口了，她拒絕總是不好的，緩緩坐下，“爸，你想找我談什麼？”

“可兒，不用管我了，你先去休息吧！”老爺子拉著蘇可兒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面對蘇可兒的時候，老爺子就好像一個尋常的爺爺，和藹可親。

蘇可兒愣了一會兒，張嘴準備說些什麼的，最後還是默默點頭，轉身走了，這個非常時期，蘇可兒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撞在釘子上好了，要知道，有爺爺的支持，事情會慢慢的朝著他們預期的發展的。

蘇可兒一直這麼堅信著。

明亮的晃眼的客廳，頓時就剩下了趙婧和老爺子兩個人，光暈之下的他們，臉色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趙婧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既然是老爺子要找自己談話，那自然是由他先開口了。

“吳家，除了可兒這個媳婦，我誰都不會認，就像當初，除了你，我也誰都不會認是一樣的。”老爺子直接開口，將自己的觀點擺在了首位，那犀利的眸光瞅著趙婧的時候，帶著一股探究。

趙婧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被子，擡眸，微微含笑的瞅著老爺子，“爸，你跟我說這個想表達什麼？”

這麼多年了，趙婧雖然沒有後悔成爲吳家的媳婦，因爲她一直愛著那個男人，但是，她這一生終究是不幸福的，或許，當初老爺子沒有這麼堅持的話，她就嫁不進來，雖然，同樣不會幸福，卻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過的這麼悲慘。

“我知道你不喜歡可兒，但是，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吳家的事情，最終還是由老爺子說了算的。

“我不是不喜歡可兒，而是不喜歡她當我的媳婦，這兩點，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趙婧說的是真心話，可兒，到底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其實並沒有不喜歡，“不過，爸你想怎麼做，我不會參與，只是想告訴你一下，擎兒到底不是當年的他！還有一點，爸也要記得纔好，擎兒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一次，我就算了！”

趙婧那淡然的氣質，言簡的談吐，把什麼都說了，對於這件事情，她意外的不會參與。

這一點，倒是讓老爺子的有些詫異。

然而，老爺子關注的點，絕對不是這個，而是，她眼中閃過的狠。

“可兒到底有什麼不好，你不想讓她做兒媳婦，我們養大孩子，應該是最適合吳家的，小婧，你難道不知道，吳家媳婦不能隨便嗎？”老爺子的這個想法，從老早把蘇可兒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所以，這麼些年，他其實一直在培養吳家孫媳婦。

“適合？隨便？爸，什麼叫適合？什麼叫隨便？我只知道，我不想讓我的不幸福在擎兒的身上重演，我不想讓擎兒揹著爸你的債過日子，這不是他應該有的義務！”趙婧很少對老爺子犀利，但是，今天，她這麼做了。

有些話，藏了這麼多年了，也該要說一說了。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老爺子的眼神轉向窗外，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玻璃上折射出來的他們自己的影子。

這一刻，老爺子覺得這樣的場景和氣氛有些搞笑，小婧的不幸福，好像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可是，當年，她是那麼的愛自己的兒子，擎兒他爸！

卻不想，原來，這麼些年，她還是恨的。

到底，最後，擎兒他爸是隨著那個女人去了。

寒冬的風，無情的吹著，只是，懷著心思的人都太多，沒有太多力氣去關注這個風。

就好似此刻站在緹香門口的顧小艾，你難道：“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