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數(shù)學怎麼會騙人？騙人的一定是人！ （加更）
“等等！你去問幹嘛啊！誰需要你去問了？”王野也不是傻子，知道唐東沒有安好心，就急忙叫住了他。
唐東沒理。
吳天明和王野越要阻攔他，他越要去問個清楚。
沒準兒吳天明和王野都在幫駱垚打掩護！
如果這次面試擠掉了吳天明和王野，那他基本上可以確定100%能進項目了。
唐東跟夏青說完了駱垚的事情後，本以爲對方會感謝自己提醒。
但沒有想到夏青嚴肅地對他說“駱垚的事情，以後你不要過問。”
不要過問？！
這是什麼情況！
“可是，夏教授，駱垚他……”
“好了，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嗎？下午不想?yún)⒓用嬖囄铱梢該Q別人去。”夏青要準備接下來和半導體聯(lián)盟碰面的事情，正忙得焦頭爛額，誰知道唐東還在這打小報告。
唐東從夏青辦公室裡面出來，想不明白爲什麼夏青會不讓自己提駱垚。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一定是駱垚退學了，所以夏青教授不願意提起他。
唐東得出結(jié)論後，沒忘記去告訴吳天明和王野。
吳天明和王野知道後，以爲是夏青告訴他的，連忙去了駱家的餐館，這才發(fā)現(xiàn)門店大門緊鎖，連招牌都撤走了，彷彿之前他們在這裡吃飯都是做夢一樣。
“野總，三土看來真的走了。”吳天明心裡有些失落，他們和對方相處沒有多久，但駱垚一聲不吭就走了，確實讓吳天明有點傷心。
“這小子，真特麼的混球！他走了駱珠是不是也走了？！”
“難怪我最近聯(lián)繫不上駱珠，我以爲是她學習忙，沒有時間看消息。”王野一個糙漢子，在這時也難得露出了鬱悶，蹲在了路邊。
“算了，既然三土已經(jīng)走了，我們也好好安排我們的事。”
“下午還有場重要的面試，不知道能不能過？”
王野氣憤地說：“過！必須過！我要讓三土看看，我倆有多優(yōu)秀！”
“居然不打招呼就走了，簡直沒良心！虧哥哥我對他那麼好！”
吳天明看王野在那撒氣，覺得好笑：“你是在怪駱珠也走了吧？”
“唉，這都還沒戀上我就失戀了，心塞。”王野嘆氣說。
“得了吧，你少在給我立深情人設(shè)，收拾下準備下午的面試，情場失意那就把下午的面試支棱起來。”
吳天明再懶得理王野，起身就走，結(jié)果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聽見王野在那嚎：“快回來拉我一把，腿蹲麻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夏青把吳天明三人送到了六上坡。
第一次見到六上坡的三人集體發(fā)出了驚呼。
“科技公司確實跟一般公司不一樣，這配套設(shè)施，吊打我爸那公司！”
“我從來不覺得我是土包子，今天在這，確實見識到了華記的豪橫。”
“我一定要在這工作！今天實習工作，我必須拿下！”
夏青帶著他們來到了六上坡的一處封閉的露臺，露臺上放著幾把白色椅子，一個高挑的人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書，在他旁邊還坐著一位中年男人。
《牛頓研究》的封面擋住了對方的臉，王野伸長了脖子也沒有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
“面試官在那裡，你們跟著我來。”
三人跟著夏青走到了對方面前。
正在看書的人，還沒有察覺到有人已經(jīng)來了。
“駱垚，面試的人都帶到了。”彭訊在旁邊提醒駱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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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那人剛纔叫的是誰來著？！
看書的人慢慢從書後擡起頭，露出了王野三人異常熟悉的臉。
“駱……駱垚？”吳天明大腦一片空白，原本爲面試準備的東西在這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我來跟大家介紹下，駱垚，芯片實驗室的負責人，也是這次面試你們的面試官。”彭訊替駱垚做起了介紹。
王野看著駱垚熟悉的一張臉，深呼吸了一口，才說出話來：“不是，你怎麼就成了實驗室負責人？還是我們的面試官？是不是搞錯了？”
“發(fā)生了什麼？”
“這個世界更新的太快，我沒有跟上節(jié)奏嗎？”
吳天明更是看向一旁的彭訊，覺得面試官應該是對方纔對。
駱垚沉默。
他知道現(xiàn)在解釋不清楚，而且盤古EDA的事情也不能明說，就提醒道：“你們還面試嗎？”
“面、面！怎麼面，您說。”王野原本還有些緊張，但這些緊張在看見駱垚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有什麼能比在面試時看到自己同學更爽的事情？！
根本沒有好嗎？
“我隨便出題，你們來回答。”
“好，那你就出吧！”王野樂樂呵呵的衝對方眨了眨眼睛，他以爲駱垚會照顧自己，結(jié)果對方就是塊木頭，根本不懂什麼叫放水。
駱垚拿起了早早準備好的題目，然後交給了他們?nèi)恕?
王野拿著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證明存在無窮多個質(zhì)數(shù)的形式爲4k+3，其中k是整數(shù)。】
衆(zhòng)所周知，數(shù)學是題目字數(shù)越少，事情越大。
王野和吳天明都不是數(shù)字尖子生，一看到題目後就大眼瞪小眼了，反倒是唐東開始拿著筆，刷刷寫了起來。
他本來對駱垚是面試官這事有所懷疑，但想著身邊有夏青和另外一人在，駱垚沒辦法耍花樣才配合起了做題。
駱垚看到王野在咬筆，便提醒：“不會也可以寫寫思路，我主要看思路。”
駱垚相信，一個人邏輯沒有問題，那還是可以培養(yǎng)下，但如果邏輯出錯，就不是培不培養(yǎng)的問題了，得要回爐重造才行。
駱垚給了他們?nèi)税雮€小時的時間，時間一到，駱垚就要他們交卷了。
唐東早就寫完了，一臉得意地看著駱垚說：“我相信我這次絕對可以讓你滿意。”
駱垚毫無情緒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接過了他的答卷。
隨後王野和吳天明在夏青的注視下，硬著頭皮也把答卷交了。
他們本以爲交了答卷，接下來就是回去等通知，結(jié)果駱垚拿到他們寫的東西后就開始看了起來。
吳天明和王野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當場宣佈面試結(jié)果？！
要不要這麼社死啊！
吳天明和王野覺得市面上那些企業(yè)讓人回去等通知的操作纔是正常的。
當面宣佈面試結(jié)果，就不怕別人有意見嗎？！ 在一陣忐忑中，駱垚終於擡起了頭。
“你們倆邏輯沒有問題，但是計算錯了，一會兒可以給你們詳細講講。”
吳天明和王野一愣，這是面試通過了意思？
駱垚說完後，轉(zhuǎn)向了唐東，說：“你解題的時候定理用錯了，這裡其實應該用的是費馬小定理，而不是費馬大定理。”
唐東激動地站了起來：“不可能！我怎麼可能算錯！”
“首先，我們假設(shè)只有有限個形式爲4k+3的質(zhì)數(shù)。我們可以列出這些質(zhì)數(shù)並將它們記爲p1， p2， p3，.， pk。”
“然後，我們考慮數(shù)N = 4p1p2p3pk - 1。N顯然是一個形式爲4k+3的整數(shù)，因爲它是4k+3減去1。現(xiàn)在，我們希望證明 N不是任何一個已知的形式爲4k+3的質(zhì)數(shù)p1， p2， p3，.pk的倍數(shù)。”
“可以使用費馬小定理的一個特例，如果 p是一個質(zhì)數(shù)且 a是一個正整數(shù)，那麼 a^(p-1)≡ 1 (mod p)。這個定理表明，如果 a不是 p的倍數(shù)的話，a^(p-1)除以 p的餘數(shù)一定是1。”
“那麼就有N≡(-1)^(p1-1)(-1)^(p2-1)(-1)^(p3-1)(-1)^(pk-1)(mod p1p2p3pk)……”
駱垚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寫著。
隨著他的講解，唐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駱垚的邏輯非常的順暢，一看就知道是正確的。
而他剛纔寫出的答案，中間部分確實有些牽強。
但唐東認爲這不重要：“我答案至少是正確的，那就證明我沒錯！”
駱垚好心跟他講解問題所在，結(jié)果沒有想到對方死鴨子一樣，不承認他的錯誤。
駱垚最討厭的人就是犯了錯誤又不願意承認的人，數(shù)學都告訴他唐東的錯誤了，怎麼還不承認！
數(shù)學怎麼會騙人？
騙人的一定是人！
他看著企圖矇混過關(guān)的唐東，漸漸不耐煩了起來。
“這道題，我小學就會用費馬小定理解決了，你居然還用錯了？”
聽到這裡，唐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小學就會做？
開什麼玩笑！
旁邊的夏青、吳天明、王野也楞了，他們沒有想到駱垚說話這麼不留情面。
“就算你得到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又怎樣？”駱垚並沒有住嘴繼續(xù)說了下去。
“難道你去銀行裡面搶了500萬元，和你通過工作努力得來的五百萬元是一樣的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唯結(jié)果論者。”
“表面看起來是正義，但實際卻是爲對話語權(quán)的爭奪，這不過是你在爭取話語霸權(quán)，認爲你是對的。”
“對於一款成熟的產(chǎn)品來說，連過程都做不到完美，結(jié)果如何會好？”
“你做一道題可以矇混過關(guān)，但是在做產(chǎn)品時絕無可能！”
“客戶永遠都不會爲了你的失誤買單。”
駱垚說話聲音不大，但每一句都說到了彭訊和夏青心坎裡。
華記的產(chǎn)品，面向的是個人客戶和企業(yè)客戶，別人花了真金白銀來享受的是服務，不是糟糕的體驗。
產(chǎn)品表面做的再花裡胡哨，系統(tǒng)邏輯不通人家照樣不會買單。
電子消費品本身價格就不低，試錯成本高了起來，客戶上了一次當，就會產(chǎn)生牴觸心理，下次再讓他們?nèi)ベ徺I，難度係數(shù)可比要新客戶購買難了數(shù)十倍！
想到此處，彭訊更是連連點頭。
在他看來，駱垚說話太直了一點，但道理卻講的明明白白。
唐東這種人別說駱垚不會收，他如果在面試中遇上這種人，都不會要。
連工作目標是什麼都不清楚，進實驗室是來水經(jīng)驗的嗎？
此時的唐東，已經(jīng)氣憤的扭頭看向夏青，說：“夏教授，我覺得駱垚在針對我！”
夏青一聽這話，立刻覺得這人沒有救了。
無論如何，在面試時，指責面試官都是情商低的表現(xiàn)。
駱垚情商也低，但人家有智商兜底。
而且所有的一切，別人都講的清清楚楚。
芯片實驗室研發(fā)的產(chǎn)品勢必會面向客戶，否則華記平白無故供養(yǎng)一個實驗室?guī)致铮?
閒得發(fā)慌嗎？
既然是面向客戶的產(chǎn)品，那確實是需要注重過程。
她沒有想到，唐東在駱垚講解後還以爲對方是在針對他。
跟個小孩一樣。
這樣的人，難委重任。
夏青搖搖頭，說：“我認爲駱垚同學說的沒錯，我也認爲在這個場景下，過程比結(jié)果重要，你來華記，要做的是產(chǎn)品，而不是浮於空中的學術(shù)報告。”
“如果科研成果不能轉(zhuǎn)換爲實際應用，那麼華記爲什麼要養(yǎng)這個項目？”
“唐東，你跟我回去，再多學習幾年再來這裡。”
夏青說的委婉，但唐東知道，這次面試，他失敗了。
唐東不甘心，他無法接受駱垚比他優(yōu)秀，比他看得遠的事實。
惱怒歸惱怒，但唐東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知道他還要在東理工待一段時間，現(xiàn)在不是得罪夏青的時候。
夏青看唐東不說話了，就打算把他帶回學校，當她詢問吳天明和王野的面試結(jié)果時，駱垚說：“都過了。”
“那我們就先回學校了，吳天明和王野留下，以後你們每天聽從駱垚的安排，學校那邊我?guī)湍銈內(nèi)フ埣佟！?
夏青帶著唐東離開後，彭訊帶著吳天明和王野去辦了實習員工卡，然後就把人交給了駱垚。
“三土，我現(xiàn)在感覺都跟自己在做夢一樣！我連我怎麼通過面試的都不知道。”王野拿著他的寶貝實習員工卡，一刻都捨不得放下。
吳天明也沒有回過神似的地說：“我是真沒有想到面試官居然是你本人，唐東那小子，還給我說你退學了！”
王野一聽到這話就來氣，跟著罵了一句：“那小子狗嘴裡面吐不出象牙！淘汰得好！”
“其實我沒有偏袒誰，你們答得確實比唐東好，雖然不是完美答案，但思路沒有問題。”
王野看到駱垚並不想回到他怎麼成爲了面試官這個問題，也就不去糾結(jié)了。
他開玩笑說：“那三土老大，我們都是你實驗室的人了，我們接下來要研究什麼啊？”
“芯片EDA軟件。”
“這難度可不小，我聽我爸講，現(xiàn)在很多醫(yī)療設(shè)備都不敢用國產(chǎn)芯片，怕的就是出問題。”
“我們造EDA設(shè)計軟件，會有人用嗎？”
駱垚默默看向手機，上面是饒雪靈發(fā)來的短信。
“會有的，不用他們會後悔的。”駱垚將手機放進了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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