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能不要（五）

緩緩緩緩蹲下，纖細葇荑顫抖著撫上小女孩嬌嫩臉兒，蘇小米有瞬間失神。

呆呆地看著，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無語。

漸漸地，她眸子溼潤了。眼睛凝著女娃娃漂亮的臉兒，神思已飛向天外。

“寶貝！”喃喃著，她竟不由自主地俯身親上小女孩潔淨的額頭。

“阿姨你認得我嗎？”小女孩不閃不躲，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自有說不出的優雅韻味。小小年紀如此，可以想象長大後縱使不傾國傾城，也會人見人愛。

可是小女孩似乎不愛笑。

想到這兒蘇小米指尖微顫，她看到了小女孩比同齡人早熟的眼神。這小女孩的模樣完全就是小大人。

心兒一顫，她收回手兒趕緊起身，努力抹乾眼淚，強笑：“不認得。”

“阿姨你怎麼哭了？”小女孩背兒挺直，十分有氣勢，細長的丹鳳眼煞是迷人。

因爲阿姨……嘴兒微張，將心底所有不能訴說的惆悵化整爲零。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身在何方，一定要記得自己患了“選擇性遺忘癥”。

眼睛紅了又紅，手兒總是捨不得收回來。幾乎想給小女孩一個熊抱……

努力讓眼淚停下，她脣畔勾著淺淺笑容：“因爲阿姨喜歡你。”喃喃著，她失神地瞅著這個富家小千金，纖細白淨的手兒情不自禁撫上腹間長長的生育疤痕。

阿姨喜歡你這麼大的寶寶，阿姨有著說不完的思念與渴望……

“你叫什麼名字？”情不自禁問，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就職的，也忘了旁邊是不是有人注視著她。

“風雪兒。”風雪兒似乎十分喜歡這個名字，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小腦袋高高揚起，小小的紅脣微微一翹。

“阿姨可以抱抱你嗎？”匆匆抹掉淚珠兒，眸眼氤氳間竭力平復心情，努力讓脣角翹高，她伸出雙手，用自認爲生平最美麗的親善笑容朝女孩兒笑著。

“不。”風雪兒急急後退兩步，小小的瓜子臉兒一臉戒備，細長的丹鳳眼緊緊瞅著蘇小米的手兒，與它保持一定距離。

微微有些尷尬，蘇小米蹲著，仰起臉兒綻開溫柔的笑容：“爲什麼不？阿姨很喜歡寶貝兒。”

“爸爸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風雪兒挺著小小的胸脯響亮地表示她的堅持。然後轉身走了。

“雪兒——”小女孩跑得飛快，蘇小米還想說什麼卻來不及。

傻傻地站在那兒，手兒伸到半空，她忘了要做什麼。

透過寬大的玻璃牆，淺綠的簾子全部敞開，風皓天懶懶靠在高高的搖椅上，悠閒搭著雙腿晃悠著，長臉瞇眼瞄著外面大辦公室裡失神的小女人。

倔強地站著，一手捂著紅豔棱脣，一手握著小小的拳頭，仰著小臉兒不讓淚珠滑落。

一手輕釦桌面，一手捏緊下巴，風皓天深不見底的黑瞳更加深幽。

忽地身子向前傾，輕擊雙掌。

人事文員似這纔回過神來，悄悄碰了碰蘇小米：“蘇小姐，我們總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