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雲(yún)見日 （2）

黔州城，一座極其普通的小院。

細(xì)心的人們發(fā)現(xiàn)自那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搬了進(jìn)來，院門總是緊閉，也未見有何外人來拜訪，不禁暗暗好奇。

這個沉默而神秘的老者是誰呢？

而此時，那位老者剛起牀，屋內(nèi)的寒氣禁入骨髓，使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嘴裡喃喃道：“長安該是冬季了吧？是不是已經(jīng)落下了一場雪？記得當(dāng)年追隨先皇平定天下時，天氣也不似這般寒冷，難道真的是自己老了？唉，秋季還是在長安過的壽，難道自己今年已七十六了？”

想至此，長孫無忌問身旁侍者：“今日是正月幾日？”

“已經(jīng)二月初二了，大人。”

聽到“二月初二”這四個字，長孫無忌渾身打了個寒戰(zhàn)，他的記憶又回到了那個讓他永世難忘的一天……

血

！鋪天蓋地的血――一如漫山盛開的紅杜鵑！血腥味撲滅面而來，使得長孫無忌有些眩暈……他強自鎮(zhèn)定住，對李恪說道：“高陽公主的下場你已經(jīng)看到了！李恪，只要你在紙上署上自己的名字，你，包括你的家人就有可能得到赦免！你又何苦爲(wèi)一個不相干的人死不改口呢？”

李恪冷笑一聲，那刀鋒一般的目光刮在長孫無忌的臉上，使得他渾身一哆嗦，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李恪的聲音清晰地在別舍裡迴盪：“長孫無忌，你妄圖讓李恪把叔叔江夏王李道宗也拉進(jìn)謀反的案子裡來，以達(dá)到了自己將宿敵一網(wǎng)打盡的目的！可惜你找錯了人！李恪不是房遺愛！你儘可以毀滅我的肉體，但絕不可以改變我的思想！”

“你以爲(wèi)你是我的外甥，我就不敢將你怎麼樣！來人……”

長孫無忌話音未落，就見李恪“哧”地一聲從地上舉起寶劍，那血水兀自在地上蜿蜒，劍上的血光在日影的照射下爍爍放光……

“啊！你要幹什麼？”長孫無忌後退了一部，差點跌倒。

李恪輕蔑一笑，桀驁不馴的臉上一雙星眸閃著高貴的光芒：“長孫無忌，願社稷有靈，族滅你這個獨斷專行濫殺無辜的奸賊！”他舉起長劍，忽感到全身綿軟無力眼前一陣眩暈，雙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但一咬牙……

只聽“撲哧”一聲，李恪的手還握著長劍的柄，鮮血已如一朵盛開的紅牡丹肆意地在雪白的長衣上綻放……

此時一隻蒼鷹恰從空中掠過，李恪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但隨即一股鮮血從他口中涌了出來，他回頭望了一下這個冰冷的世界，嘆息了一聲，緩緩倒下……

“來人――”長孫無忌跌跌撞撞逃了出去，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呼喊中夾雜有哭聲……

二月初二！

正在長孫無忌回憶之時，只聽得房門“咣噹”一聲被撞開了，隨即雜亂的腳步聲涌了進(jìn)來，他緩緩回過頭去。

冷風(fēng)挾著雪花從開啓的房門呼嘯而入，有三四個著官服的人逆光而立。只見爲(wèi)首的那人將雪白的錦袍解開，隨即一柄長劍在晨光下爍爍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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