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又說了一次回放。
那保安有些無奈:“這位太太,已經(jīng)重複放了好幾遍了,如果這樣都沒有找到,那就可能是真的找不到了。”
言笙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打了一拳,疼得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許貞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jīng)打電話告訴你爸爸了,他們會派人來找的。”
“媽,我,我該怎麼辦……要是真的找不到天意了,我該怎麼辦?”言笙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a市的人口販賣不是沒有,而且最多的就是那些才幾歲的兒童,這一拐賣,就是永遠(yuǎn)都找不回來了。
就算能找回來,那也是少中之少啊。
言笙突然很怨恨自己爲(wèi)什麼沒有早點過來,說不定早一點過來就能接到天意了。
“別哭別哭,一定會找到的。”許貞心疼的說,“如果連葉家都找不到,那也不用在a市混了,你要相信你爸爸。”
當(dāng)初,都能找到從小被抱走的言笙,現(xiàn)在又爲(wèi)什麼找不到天意呢?
而且,天意那麼聰明,如果真是被綁架了,肯定也會有自己的方法逃出來的。
許貞抱著哭成淚人的言笙回到車上,然後吩咐司機在街道轉(zhuǎn),這樣也可以找找。
言笙一直捂著臉在咬著牙哭,而許貞也在低聲安慰著她。
所以母女兩人都沒有看到,從窗外一閃而過的,一輛被撞倒在路邊,將樹都撞斷了的校車。
言笙很想自己走下車去找,可是a市這麼大,她又該去哪裡找呢。
就算下去了,也是漫無目的的瞎走啊。
最後,許貞帶著言笙先回了別墅,在家裡等著葉明澤的消息。
天快黑的時候,葉明澤的電話打了回來。
“剛纔天意所在的學(xué)校有一輛校車被撞,根據(jù)現(xiàn)場警察的話,看見天意在那輛車上。”
言笙一震,連聲音都因爲(wèi)震驚而輕微顫抖起來:“車禍?校車?”
“是的,但是車上有一些孩子受傷了,還有一些大人也受傷了,現(xiàn)在很多正在醫(yī)院醫(yī)治。但是還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天意。”葉明澤說。
“爸,是哪個醫(yī)院?”言笙很怕天意會出事,甚至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都也咬到了自己舌尖。
但是疼痛讓她的思緒更加清晰了,她要去找天意!
“在人民醫(yī)院。”葉明澤回答。
聽到這,言笙也不管葉明澤接下來還要說什麼,便飛快的抓起衣服跑了出去。
“帶走天意的人,是厲梟。”葉明澤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過來,但是言笙沒有聽見。
許貞很驚訝:“是他?他帶走天意幹什麼?”
“這個,恐怕只有等到當(dāng)面問他才知道了。”葉明澤說。
其實之所以知道天意在那車裡,還是因爲(wèi)當(dāng)時警察從車裡將厲梟救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懷裡保護著一個男孩子。
而那警察也對那個男孩子多看了幾眼,這才記住了天意的長相。
言笙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上車後便讓司機往人民醫(yī)院去。
可是車子還沒駛出別墅的大鐵門時,便看見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了葉家門口。
言笙從車窗裡瞇眼看了看。
那車子後車門輕響一聲打開來,然後從裡面跳出一個小孩,揹著書包,還轉(zhuǎn)身對坐在車裡的人笑著說什麼。
看到這一幕,言笙瞬間覺得自己腦子充血,讓她有些考慮不了問題。
那不是天意嗎?他怎麼會回來了?
言笙看到天意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打開車門下車,然後跑向天意。
“天意!”
天意聽到言笙的聲音,轉(zhuǎn)過身來,然後便看見自己媽媽哪啊一雙紅腫的眼睛,他稍稍有些驚訝:“媽媽?你怎麼了,又哭了。”
言笙沒有回答天意的問題,而是蹲下來,仔細(xì)查看他有沒有受傷,可是從頭到尾看下來,都沒發(fā)現(xiàn)天意身上有哪裡受傷,而且他的臉上也一點傷口都沒有。
“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天意,你告訴媽媽,不要讓媽媽擔(dān)心。”
天意推開言笙的手,寬慰的對她說:“我沒有哪裡受傷,也沒有不舒服。媽媽,你不用擔(dān)心的。”
言笙驀地眼眶又是一紅:“胡說,你坐的那輛校車不是出車禍了嗎?你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
一定是天意不想要她擔(dān)心,所以才這麼說的。
可是天意卻肯定的搖頭:“媽媽,我真的沒有受傷,但是爸爸受傷了。”
言笙一愣:“什麼爸爸?”
問出這句話,她才愣愣的擡頭,看向這車裡,坐在後車廂的那個男人。
他隱藏在車廂昏暗的燈光裡,所以言笙一開始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此時,聽了天意的話,她才注意到那裡,坐了一個人。
“就是爸爸啊。”天意指了指坐在車上的厲梟。
看到這,言笙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厲梟把天意給接走了,甚至還一句話都不說,他難道就不知道她會擔(dān)心嗎!
言笙心裡涌起一股怒火,她直接繞過車子,走到厲梟所坐的那一邊去,伸手將車門一打開,然後冷冷對他說:“下車!”
可是厲梟坐在裡面,一開始並沒有動。
直到言笙又加深了音量:“下車!你別給我裝死!”
緊接著,從那車廂裡伸出一條長腿,隨後一步跨了出來。
言笙也沒等看清楚他的臉,便直接甩了他一個耳光。
“啪!”
這記耳光乾脆利落,直打的言笙那隻手都在顫抖。
打完之後言笙才發(fā)現(xiàn)厲梟滿臉蒼白,似乎有哪裡不對,可是正在憤怒關(guān)頭,也沒有多想。
“厲梟,我說過了吧,天意跟你沒有關(guān)係,讓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言笙怒斥道,“就算你要帶走天意,但是我拜託你打電話給我說一聲好不好?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擔(dān)心嗎?你知道我聽說那輛校車除了車禍之後,有多怕天意會出事嗎!”
言笙幾乎是炮語連珠的對厲梟吼出這些話的。
而厲梟呢,則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辯解,硬生生捱了言笙這一巴掌。
等到言笙說完了,厲梟才緩緩低下了頭:“我知道。”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聽著像是沒什麼力氣。
他的嘴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看樣子竟是隨時都要倒下去了一樣。
而言笙發(fā)泄一般的衝他吼出這些話,她以爲(wèi),厲梟會像以前一樣,憤怒,或者是冷冷的反駁她的話,來替自己辯解。
可是卻沒想到,厲梟竟然這麼輕飄飄的一句,我知道?
言笙微微有些愣怔,看著橘黃色燈光下他略顯蒼白的臉龐,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言笙才又硬著心腸,冷聲對厲梟說:“厲總裁,如果是我話說的不夠明白,那麼,我在這裡再一次對你說。以後不要再來找天意了,更加不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你沒有資格做他的父親。”
說完,言笙才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走到天意麪前,忽略天意想要說的話,直接拉著他進(jìn)別墅。
“媽媽,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天意急切的想要對言笙解釋,可是言笙根本不聽。
隨著言笙“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也將天意那弱小的聲音完全阻隔。
只是言笙並沒有看見,站在外面車邊的厲梟。
他那麼站著,腦子裡好像還在回想著言笙說的話。
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一道暗紅色的血沫,身形晃了晃,而後靠在車身上面。
直到凌川下車來,扶住厲梟,他纔回過神。
“本來我是想要來道歉的,可是又讓她生氣了呢。”厲梟無奈的勾勾脣角,語氣輕的彷彿都要被這寒冷夜風(fēng)吹散一般。
凌川看著已經(jīng)開始思緒恍惚的厲梟,突然有些不忍心看他這樣。
“總裁,言小姐以後會明白的。”
“我們回去吧。”厲梟說,然後轉(zhuǎn)身,坐進(jìn)了車裡。
凌川嘆了口氣,而後也坐到了駕駛座上,驅(qū)車離開。
一路上厲梟都沒有再說話,凌川擔(dān)心他出什麼事,好幾次都看後視鏡,可是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回到了冷宅,凌川將車停好,然後後車廂,將門打開。
可是厲梟遲遲都沒有動作,像是睡著了一樣。
凌川大著膽子探身進(jìn)去,推了推他:“總裁?”
但是厲梟沒有任何動靜,閉著眼睛,半點也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凌川心裡一頓,難道是剛纔的車禍,總裁身上受了傷嗎?想到這,凌川正要打電話叫家庭醫(yī)生的時候,突然聽見厲梟發(fā)出了一絲聲音。
“唔……”他突然悶哼一聲,然後猛地睜開眼睛,幾乎是驚恐的看著前方,臉上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了。
這還是凌川第一次在厲梟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他頓時心裡一跳:“總裁,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可是厲梟還沒來得及回答凌川便陡然一臉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低低的彷彿是在極力隱忍的痛苦聲音從他嘴裡傳出來。
厲梟的腦袋很痛,比前幾次的都要痛,痛得他都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不久之前他爲(wèi)了保護天意還被狠狠撞了一下。
只是那當(dāng)時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可是現(xiàn)在,卻感覺頭疼的快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