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鎮早晨的空氣一如既往的清新怡人，秋天的腳步近了，樹枝上的葉子慢慢轉爲枯黃，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秋霜漸漸瀰漫枝頭，與炎炎的夏季有了很大的不同。攜著碩果累累的秋天款款而來，加上中秋佳節漸進，這樣的時刻是清鎮人們最喜愛的時刻。

中秋，闔家團圓的日子。忙碌的沈父也得到一天休息時間陪在家人身邊不再排值班的時間，小學中學更是放了三天假日。其樂融融的清鎮一大早歌聲嘹亮，歡聲笑語，迎接這屬於團聚的節日。

跟在沈母身後幫忙的肖沫沫兩眼卻時不時瞟向大門的方向。前幾天收到沈俊傑的消息，他們軍訓結束正好放假三天，他已經答應了她要回來一起過節的，從早上起來就開始興奮激動的肖沫沫等到中午日曬三竿也沒見著沈俊傑回來的身影。按照汽車行程計算，早就該到家了呀？怎麼回事兒呢？

看出肖沫沫心中焦慮，爲了轉移這個小丫頭的注意力，沈母哈哈一笑和肖沫沫說起話來，“沫沫寶貝，把洗乾淨的桂花遞過來，今晚嬸嬸給你做最喜歡的鯽魚湯，還有桂花鴨哦。”

聽到好吃的，肖沫沫關注門外的眼睛總算收了回來，“桂花鴨是哥哥喜歡吃啦，叔叔喜歡吃滷豬手呢，嬸嬸有給他做麼？還有嬸嬸自己喜歡吃的粉蒸肉也做了麼？”小嘴嘟嘟地說出一家人各自最喜歡吃的菜餚，眼睛也沒忘記朝著竈臺上四處收索，她得看看嬸嬸有沒有把這些好吃的都準備齊全呢！

“做了，都做了，別擔心，大家喜歡吃的我都準備了。”沈母慈愛的笑彎了眼睛，“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他們家的小沫沫也是她的小棉襖呢！”

把小盆中釀好的桂花遞到沈母手裡，肖沫沫亦是跟著笑彎了眉眼，“就知道嬸嬸最最勤勞賢惠了，等有時間了，嬸嬸一定要好好的教我做這些好吃的菜，到時候換我給大家做著吃。”

“行，以後咱家呀就等著沫沫寶貝給煮吃的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

廚房內一大一小兩個女生歡聲笑語談論得正開心，院子中的沈父洪亮的嗓音傳了進來，“沫沫，你媽媽打電話來了，速度來接。”

“好嘞，馬上就到。”衝著門口高聲回答一聲，肖沫沫低聲對著沈母嘟噥，“看看，叔叔這職業毛病，速度都用上了。”

“趕緊去接電話吧，你叔幹了一輩子警察，這毛病呀，想改都難咯。”他們老沈家的男人呀，各有各的毛病，卻都是長情癡情的好男人呢！想著自己的丈夫和讓人驕傲的兒子，沈母嘴角笑彎的弧度更大了。

電話那頭的肖倩頂著大肚子靠在沙發上耐心的等待，聽到話筒裡面傳來噠噠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語，“這孩子，著急什麼呢，慢慢走就好了，我又沒有掛電話。”

廚房中新好男人郭子輝正戴著碎花小圍裙忙得不亦樂乎，他可是特意提早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一起過節呢！節假日的北京可是熱鬧非凡，交通阻塞十分嚴重，吃飯什麼的還是在家裡比較舒適。

“媽媽，中秋快樂！”肖沫沫清朗的嗓音通過電話線傳進肖倩耳中，頓時情緒上涌，眼睛泛起

點點溼意，“沫沫寶貝中秋也快樂。”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陪著自己的女兒度過任何一個節日，慚愧的心情瀰漫全身，肖倩說話都帶著哭意。

話筒中傳來的嗓音肖沫沫怎麼會沒聽出來呢？逢年過節接到這樣的電話無數遍，她怎麼會不知道媽媽的心情呢？“媽媽，什麼時候生小弟弟呀，等我放假了就可以去看他咯。”機靈的肖沫沫立刻轉移話題。

“好！”聽到肖沫沫提起，肖倩臉上的憂鬱終於是緩減下來，作爲孕婦的她不能有過激的情緒，她可是答應過自家閨女要給她生一個漂亮的小弟弟呢！想到孩子出生日期，和將來的日子，肖倩已經非常期待了，“等你放寒假了就可以過來陪小弟弟了。”

“嗯呢，嬸嬸說了，等那個時候我們大家一起去看小弟弟。我還答應要帶他們吃烤鴨，遊故宮，爬長城呢！”說出之前的計劃，肖沫沫靈動的眼珠轉了轉，“媽媽，替我向爸爸轉告一句‘中秋快樂’哦。”

“好啊！”轉頭看向廚房中忙碌的身影，肖倩心中被甜甜的幸福和知足漲滿，“爸爸正在給我和小弟弟做飯呢，一會兒我就轉告他哈！”

“爸爸好勤勞。”肖沫沫由衷的說出誇讚的話，院中的聲音傳進來，牽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媽媽，是哥哥回來了，我先不和你說了哈，拜拜。”

“唉，記得要吃月餅啊！”話還沒說完，肖倩就聽到電話那頭掛斷的嘟嘟響聲。這孩子，遇到小杰的事情肯定什麼都進不去她的腦海。哎喲，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呢？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家這個丫頭還沒嫁出去呢，怎麼都已經開始朝著那頭拐了呀！

揹著揹包，提著一盒月餅的沈俊傑推開大門，正和沈父招呼，“爸，我回來了。”嘴裡那句‘小小呢？’還沒問出口，就見一個小身影從屋內衝出來，一陣風過，已經撲進了自己的懷裡。耳邊清脆的嗓音透著愉悅，“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

正在院中修葺的沈父看見肖沫沫這幅猴急的模樣哭笑不得，卻也縱容得很，“這小丫頭，都多大了，還愛粘著你哥哥？”此刻已經插不進兩個小孩兒的世界裡，沈父只能認命的拿著手裡的工具對院子周圍的籬笆，花草繼續工作。

“回來了，我答應過小小的事情怎麼能黃牛呢？對吧？”彎曲的食指在肖沫沫俏鼻上輕輕一刮，沈俊傑笑著開口，“哥哥還給小小買回來雲腿月餅呢，晚上看月亮的時候可以吃哈！”

雙手抱著沈俊傑的胳膊一點兒都不放鬆，肖沫沫甜甜的笑著點頭，“好，我最喜歡吃雲腿月餅了。”她可是和哥哥有兩個月沒見面了呢！看見他的這個時刻，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想念他了。

聽到院中響動的沈母大嗓門打開，“臭小子，你終於回來了，大早上，咱家小丫頭都跑了十來回大門口了。趕緊洗洗，把自己弄乾淨，準備開飯了。”沒有理會外面肖沫沫抗議的嗚嗚聲，沈母一聲令下，誰敢不服從？

沈俊傑放下揹包和手裡的東西朝著院子角落的水井走去，肖沫沫低著頭趕緊跑過去幫忙打水，她可不想被他們看見自己臉紅心燥的模樣，太丟人了。小時候嬸嬸也愛拿她

開玩笑，怎麼越大，她反而會不好意思了？弄不清楚自己心中嬌羞的原因，肖沫沫只好專注手裡打水的動作。

溫馨愉快的晚餐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度過了。收拾妥當以後，大家分工合作，把瓜子水果月餅分盤而裝放在院中特意準備的一張原木大桌上，周圍四張竹製的椅子圍繞周圍，就等著月亮最圓的時刻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一起聊天閒談。

明亮的月光灑向大地，和以往漆黑的夜晚有所不同。等到月亮最亮最圓的時刻，街道、門口響起了小孩兒們七嘴八舌的聲音，有的甚至把家中收藏的銅鑼都拿出來敲了。

聽到嗡嗡騷動的聲音，肖沫沫只是抿著嘴笑，以前他們小時候也愛這樣玩耍，每當八月中秋佳節的時候，小孩子們就會成羣結對跑去別人家地裡偷南瓜，抱西瓜，或者爬進別家院子的柚子樹上摘柚子。現在大了，回想起小時候那些無憂無慮快樂的日子真的好笑。要她現在一個初中生跟著一羣小屁孩兒後面去偷南瓜西瓜，摘柚子，她可是會不好意思呢！

門口的鬨鬧聲小了，有越來越遠的趨勢。肖沫沫擡腳悄悄的走到門口，藉著月光通過門縫打量外面的情況，小羣小屁孩兒已經分成好幾路朝著不同的方向哄散了。剛纔，他們肯定是想把注意打在他們家上，卻沒想到家裡燈火通明，大家都還沒有睡覺。所以，他們才選擇離開。

門口已經恢復寧靜，肖沫沫轉身朝著原位走去。擡頭看著院中有些年歲的柚子樹，可不是麼？高大挺拔的枝丫上掛著熟透的柚子，一個個如同燈籠辦懸掛著，外面遠遠的都能看見繁茂的模樣，不招人惦記纔怪呢！

想著如果被別人偷偷摘走，還不如自己摘下來好呢！指了指高聳的柚子樹，肖沫沫高聲對著沈俊傑道，“哥哥，咱們把樹上成熟了的柚子摘下來吧，省得大晚上還要招別人惦記。”自家的東西，她寧願送人，也不喜歡被別人偷偷摘走。更何況這羣小屁孩偷走不說，肯定會弄得滿院子都是垃圾。雖然這樣的事情他們小時候同樣幹過，現在如果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肖沫沫想想都覺得氣憤。試想，有誰願意大清早起牀就面對滿院子的凌亂和亂七八糟的垃圾呢？

“行。”沈俊傑一邊回答，一邊站起身來，走過來挽起袖子做著準備工作。爬樹什麼的他可是最厲害的角色，此時不展現更待何時？

“我進屋找個大一點兒的袋子，你們小心點兒哈！”看見沈俊傑和肖沫沫動作的沈母也立即起身朝著屋內走去。在門口時轉身停下叮囑沈父，“他爸，你看著點孩子。”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擔心什麼呢！”晚上喝了點小酒的沈父此刻腦袋已經有些暈乎乎了，聽見沈母嘮嘮叨叨，有些嫌棄的開口。“都多大的小夥子了，放以前，孩子都好幾個了，現在就爬爬樹，摘摘柚子有什麼難度？”

其實，大家都知道沈父已經喝醉了，沒有人搭理他的絮絮叨叨，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沈母從屋內找到一個大袋子和肖沫沫站在樹下，等著樹上的沈俊傑挑好已經熟透的柚子摘下來。只一會兒時間，就裝了滿滿的一袋子。明天一大早，挨家挨戶各送一個整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