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副呆愣的樣子,李嫂輕輕一笑,寵溺的嗔怪了一句。
“莫不是害羞,俺們山寨裡像你這般大的孩子都四五個了!”
“啊,哈哈。”
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吳心尷尬的笑了笑。
“傻孩子,你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但是人總要活下去啊,更何況你還是一個女人家,這楊家的阿里,人老實,又肯幹,這孩子可是李嬸從小看到大的,不會騙你的!”
心疼的看著吳心,李嬸只當是她害羞不好意思說。
剛纔還能哈哈兩句算作迴應的人,現在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靈活的桃花眸子,現在沒有了光華,人就定定的坐在那裡,不聲不響,她心裡暗想誰是楊阿里,怎麼腦海中沒啥印象。
“吳姑娘?吳姑娘?!”
“李嬸,我現在還小,不打算成親。”
吳心知道這種事情,如果不說開的話,到時候惹出的麻煩可是後患無窮的,倒還不如斬草除根!
“孩子,你可是不願意那楊阿里?”
仔細地再三觀察吳心,李嬸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李嬸,先不說我不知道他是誰,就算我知道,作爲一個連過去都沒有的人,在這個地方有一個家,太難了!”
注視著那雙眼睛,吳心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真誠的目光照進李嬸的心裡。
低低嘆了口氣,李嬸黯然答道。
“行,我知道了,楊大娘那邊我來說,你回去睡吧!”
“好,有勞李嬸。”
說完,吳心站起來就走,那背脊依然挺直。
看著桌子中央,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李嬸的眸光暗了暗,她知道這個寨子終究是留不住吳心。
終於走出屋子的吳心,看著遠處蔚藍的天空,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募然瞥見拐角處一抹灰色快速的逃去。
“阿里,來找寨主啊?”
一個男生響起,之後便是慌忙下樓梯的聲音。
“這小子,平時是個悶葫蘆也就罷了,今日怎地比往常還悶。”
之後便沒了聲響,還處在二樓的吳心愣了愣,再次轉頭看向遠
方的天空,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春華宮內,一襲黑衣的陳媚兒,快速的坐起,支楞耳朵聽到外邊確實沒有什麼異響,才翻身下榻,做賊般的打開門潛了出去。
“主上!”
只見一個大堂內,數十名黑衣人集體單膝跪在地上,拱手對著站在香桌前的人喊道。
“起來吧。”
沉穩冷冽的聲音迅速的直達衆人心底,一時間竟沒人起來。
“怎麼,陳辰不在,我指使不動你們了嗎?”
上位的黑衣人猛地一撩身後拖地的長袍,轉身一揮坐在了椅子上,那美豔的面容,赫然是陳媚兒。
“主上,屬下惶恐。”
數十個黑衣人一聽,猛地把頭磕在地上,末尾的兩個身子輕輕地抖了起來。
“哼,好一個惶恐!來人,把末尾的那兩人扔進刑司,每個人賞一百軍棍,我們陳家暗衛中不需要廢物!”
如蛇吐信的聲音,弄得衆人心中一涼,被點名的兩個迅速的被拖走,連句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身影就消失不見。
“起來吧!”
一雙媚眼輕輕地掃視一圈,只見那張臉上閃過一抹嗜血的笑。
“是。”
數十個黑衣人依言站起,先前存著輕視的幾個恨不得把背脊給挺得彎掉。
“陳默,從今以後,你就是陳家暗衛的隊長。”
“屬下遵命。”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從左側走出,仍舊是平淡無奇的臉,但卻帶著似是而非的笑,讓人看了竟生生的打個寒顫。
“我吩咐的事情怎麼樣了?”
陳默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回主上,陳辰他服毒自殺,小主子暫無消息。”
媚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轉瞬之間,卻又什麼都沒有。
“加派人手,務必生要見人…”
紅豔的嘴脣上下動了動,最後緊緊一抿,終究是沒把後邊的話說出口。
“是。”
“歐陽正那邊怎麼樣?”
“敬王爺一直在敬王府閉門不出,時不時的會在院子裡舞舞劍,聽說那酒源源不斷的
被送進去。”
“好,繼續盯緊那邊的情況,其他的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你們退下吧!”
陳媚兒掃了一圈那些面無表情的臉,常年沒融化的心,輕輕地細微的顫動。
黑衣人們恭敬地退了下去,偌大的空間內,只剩下陳媚兒一個人。纖纖素手輕輕地撫了撫額,美豔的女人漸漸陷入痛苦的回憶。
天真爛漫的陳媚兒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入宮,從小的性子也是無拘無束,直到一日花燈會上,偶然遇到飄逸出塵但清貧的楊軒,從此一顆浮浮沉沉的心算是徹底地定了下來。
陳家老爺子陳鐸,本答應了這件親事,陳媚兒的孃親甚至都把喜袍給準備好了,怎奈何,成婚的前一天,陳鐸把她叫進書房告知她,即將入宮爲妃,還沒等緩過勁來,陳媚兒就被自家爹爹給軟禁了起來。
不吃不喝數日之後,陳媚兒瘦地脫了相,才終於重見天日,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摔摔打打地找到了楊府,卻發現早已經是空府一座。
昏昏沉沉的進了宮,熬了半個月,她才發現自己懷了楊軒的孩子,和當時的皇后告了假,說去廟裡祈福,偷偷的生下了兩人的孩子,將之託予一戶農家,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宮裡,直到一日去御花園散步,重新遇到楊軒……
“主上,小主子有消息了!”
猛地一擡頭,陳媚兒臉上表情輪番變換,最終定格在驚喜,蹭的一下,衝了過去,陳默恭敬地把她帶了出去。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一個沒注意,就從指縫間溜走了一年。
吳心在天蒙山寨安然度過一年無拘無束的日子,也讓這片貧瘠地山區變得富饒蔥綠。
天蒙山寨的寨民們曾經是以山賊爲業,現在他們卻把這個當做打發時光的娛樂活動。
曾經連飯都吃不飽,但是現在卻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菜農”,曾經他們穿的衣服都不能蔽體,現在的他們家裡壓箱底的多得是綾羅綢緞。
站在汾江邊上,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氣,吳心觸目是滿眼的翠綠,斜挑地桃花眸子剛要彎出一個弧度,就被一個聲音打斷,這幅場景出奇的與三年前一致。
“姐姐,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