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的盡頭是一條河,河上有一拱石橋,撟頭搭著一個棚子。
棚子旁邊,用竹竿挑著一面旗子,旗子上寫著一個草書的“茶”字,頗有幾分古色古香的韻味。
這時,一個穿制服的人對中年男子說:“渴了吧?進去喝碗荼吧。”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走進茶棚裡坐了下來。
茶棚裡走出一個身形窈窕、面容嬌好的女子,爲(wèi)中年男子倒上一碗茶。
中年男子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竟一時望得出了神兒。
“請用茶。”
倒茶女子朱脣輕啓,吐的話音猶如珠落玉盤,分外悅耳。
中年男子望著那倒茶女子,露出一個癡癡的笑臉,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孟婆的茶棚新裝修了?還請了個漂亮的小姐?”
“什麼漂亮小姐,那就是孟婆本人,她這次不但裝修了茶棚,也順便裝修了一下自己的頭臉。”
“哦,是找陸判換的頭臉吧。”
“那是自然,除了陸判還有誰有這本事?我們這身行頭也是陸判親自設(shè)計的。”
就在兩個穿制服的人說話時,中年男人已經(jīng)喝完了茶,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恍恍惚惚地走出茶棚,徑直朝那拱石橋走去。
“送他過了奈何橋,咱哥倆的差事兒也算完了!”
“我們帶他們?nèi)ヒ婈懪校 逼渲幸粋€穿制服的人指了指葉蕭寒和林青,向同伴說道。
四個人朝河邊走去。
空蕩蕩的河面上悠悠漂來一艘小船,船頭立著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護著手裡的一個什麼東西。
不一會兒,那小船就靠了岸,船頭那人下了船。
葉蕭寒和林青這纔看清楚,他手裡護著的是一盞十分陳舊的油燈。
“趙小二,又給誰送燈臺?”葉蕭寒身旁的制服者和那人打著招呼。
可那人並不理會,只是擡頭看了葉蕭寒和林青一眼,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然後迅速埋下頭急匆匆地趕路。
待葉蕭寒等四人上了船,小船悠悠地漂離了岸邊,順著河道往下漂去。
船行的速度不是很快。
葉蕭寒望著河中飄搖的水草,心中有些怡然自得,嘴裡竟不知不覺地吹起了口哨。
他的口哨聲剛一響起,河中就傳來一陣刺耳的怪聲。
那怪聲一直繞著小船,久久都不消失。
葉蕭寒心下好奇,忍不住把頭伸出船舷,想要看個究竟。
這一看,葉蕭寒嚇得差一點栽出船外。
河裡哪有什麼水草,那舒展飄搖的全是一蓬蓬的長髮。
在長髮的縫隙中,隱藏著一張張面目猙獰的人臉。
那些人臉正爭先恐後地想從長髮的纏繞中掙脫開,想要撲上船來。
“陰河是地府中冤魂聚集之地,你還敢吹口哨招魂,真是不知死活!”一個制服者生氣地吼道。
葉蕭寒連忙道歉:“對不起!”
另一個制服者朝著河中那些人臉發(fā)出了一聲悠長響亮的嘶叫。
“哞——”
嘶叫聲響過之後,河裡恢復(fù)了先前的平靜。
小船又漂了一陣,終於緩緩靠了岸。
四人走上了岸邊的小路。
小路上除了他們四人,再沒有其他行人了。
走著走著,終於有兩個人迎面走過來,那兩人身上也穿著制服,顏色是一黑一白。
原來是黑白無常。
白無常見到林青,說道:“是你?你怎麼又來了!”
“你這話說得有意思,什麼叫又來了!”
“這又是誰啊?”白無常指著葉蕭寒問。
“他們兩個是太白金星的徒弟,找陸判有事!老白,你認(rèn)識她?”一名制服者指著林青問白無常。
“你們不知道”,黑無常接過話茬道:“當(dāng)年她大鬧地府,害得我們倆受到牽連,被閻王罰了一百年的俸祿!”
“原來是這樣啊!”兩個制服者恍然大悟地道。
林青不好意思地朝黑白無常笑了笑。
四人繼續(xù)走了一會兒,便走進一座城池之中,然後穿過一條小巷,進了一幢二層小樓。
剛一進屋,兩人就迫不及待地脫掉身上的制服,其中一個發(fā)著牢騷:“這制服也太緊了。”
“不穿制服,死鬼們見了咱倆還不得嚇得滿大街亂竄?現(xiàn)在咱們不用四處追它們了。”
那兩人脫掉制服後,摘下頭套,露出了他們的真實面目,原來是赫赫有名的牛頭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