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理會憶深的話。”陸子芽揮了揮手,讓憂心忡忡的安娜坐下來。
心瑤見狀,也沒能再跨出一步。
顧憶深卻突然擡眸,將電腦迅速扣上,放在茶幾上,“我的話,也不聽了?把她帶回房間去!”
不由兩個人過來,陸子芽已經(jīng)是快步走過去握住了電腦的一端,打開來看。
雖然看不懂寫了什麼、設(shè)計了什麼,但陸子芽也能大概知道一些。
電腦上那圖,就是韓辛禾別墅那邊的全攬圖吧,和之前看到江淼淼伊莫頓上面的巽川館整體構(gòu)圖是一樣的。
那時候,爲(wèi)了知道她在韓辛禾別墅裡安不安全,顧憶深也是做足了準(zhǔn)備,即便只有亞力克手錶,也覺得不安全對嗎?
陸子芽冷聲抵住他的下巴,衆(zhòng)目睽睽:“你還當(dāng)我是組長嗎?”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陸子芽的,放眼騰隆,敢對顧憶深霸王硬上弓的,只有陸子芽一個人,這果然是真的。
“子芽。”顧憶深雖然吃驚,但對於她的做法,並不排斥。
在桐微學(xué)院,他已經(jīng)多次被陸子芽居高臨下調(diào)戲過,只是陸子芽突然回到從前的樣子,顧憶深反而覺得心疼。
顧憶深迅速掰開了她的手,但見陸子芽不反抗,才明白剛剛她原來在緊張,雙手這會兒還顫著:“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放任你妹妹和媽媽,你把我的感受至於何地。”
陸子芽知道顧憶深的性子,決定了,一定付諸實(shí)踐,不容任何人阻擋,只能妥協(xié):“要怎麼做,你才能不對付她們?”
“這樣的親人,你又何必流戀?”顧憶深曾幾何時,似乎也有類似的感受?
陸子芽當(dāng)即是一個巴掌甩過來:“那你媽媽呢,當(dāng)年你因爲(wèi)她的避而不見和冷漠,又是多痛苦的,你怎麼就不能理解呢?如果你認(rèn)爲(wèi)重要的人,突然疏遠(yuǎn)你,你會不會想知道原因?”
想,當(dāng)然想,顧憶深直到現(xiàn)在,也想知道程曼徽十年不見他的原因。
顧憶深站起來,卻把這種念頭,生硬地打斷,選擇題,他最拿手:“如果你能保證她們不傷害你,我可以不對付她們。”
“這、這要怎麼保證。”簡直是無理取鬧,看著顧憶深爲(wèi)她做到這個份上,哭笑不得。
拒絕和排斥,都只會讓一切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不能保證,那我也不能保證以後不對他們下手。”估計是被女人嚇壞了,顧憶深時至今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陸子芽向來說不過他,呆呆站了將近一分鐘後,陸子芽走向前,突然鄭重地跪下:“憶深,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是請你不要傷害他們。”
商場上,解決對手,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哪怕是在意大利,凡是曾經(jīng)威脅到他們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都被暗中處理了。
所以,兩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無足輕重。
“陸子芽。”顧憶深心口劇痛,猛撲過去把女人拉起來。
陸子芽死撐著,不肯站起:“不答應(yīng),我是不會起來的。”
“那好,你喜歡跪,那就跪著。”顧憶深眼眶泛紅,
但也不想輕易妥協(xié),拿了電腦,轉(zhuǎn)身進(jìn)房間。
門噗通一聲,被砸得很響。
一走進(jìn)房間,顧憶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門邊,看著電腦,腦子裡像塞了漿糊似的,這個女人,爲(wèi)什麼總是拿她沒轍。
陸子芽跪了半個小時,渾身開始不舒服,想換個姿勢,但是小腹又不方便移動,僵持了半天,最後腳踝開始抽筋。
“子芽姐,你起來。”盛心瑤早知顧憶深在賭氣,可陸子芽怎麼也跟著倔上了。
這兩個人,一有點(diǎn)問題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身爲(wèi)局外人,都要不住爲(wèi)她擔(dān)心了。
“憶深不同意,我不會起來的。”陸子芽額頭開始冒汗。
死抓著裙子,但是腿痠脹得厲害,陸子芽死咬嘴脣,哪裡知道就這麼一會兒,自己就堅持不住了。
江淼淼看情況不對,故意放出話,衝顧憶深房裡大喊:“憶深少爺,組長體力不支,暈倒了。”
顧憶深還在摸頭,一臉冷遽,聽到話,想也不用就衝了房門。
陸子芽,陸子芽在哪兒?
顧憶深眼眶深陷,往地上瞄了半天,最後纔在沙發(fā)前找到陸子芽,此刻,這個女人兩條腿不停地顫抖著,連額頭也不住地冒汗。
顧憶深無可奈何,氣怒逼到胸口,直接把女人拉起來:“你夠了。”
“你答應(yīng)了。”陸子芽渾身一軟,卻是看到顧憶深緊閉著雙眼不敢看她。
“是。”顧憶深最後不得已,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哪裡想看到這個女人一臉狼狽的樣子,爲(wèi)什麼每次都給他難堪。
陸子芽心裡一激動,兩腿不聽使喚了,整個人就倒在顧憶深懷裡了:“憶深,謝謝你。”
顧憶深把女人抱起來,送回房間去。
她這一跪,估計膝蓋又要紅腫了。
抽屜裡,他得讓鄭寒多送一些藥過來,以防不時之需。
陸子芽咬牙不說話,顧憶深就給她抹了清涼的藥。
陸子芽見他體貼又心疼的皺眉,伸手撫平他的眉角:“憶深,你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
“只要你每天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我也就知足了。”顧憶深立刻抓走她的手。
弄好藥膏,顧憶深掩住門,出去繼續(xù)完成沒有做完的工作。
第二天,顧家老宅。
林希服侍完顧夫人之後,端了茶水盤子出門,把大門關(guān)得死死的。
自從生病後,程曼徽一直閉門不見客,哪怕從金瀾醫(yī)院回來,也口風(fēng)非常緊。
平常都是林希照顧她,其她人別妄想近她的身。
林希雖然受命在新宅照顧了顧奕珩一段時間,可自從上個月以後,程曼徽越發(fā)頻繁地咳嗽,就把林希叫回去了。
之後,程曼徽把六嬸給指派給他用,而林希,只是偶爾過來傳話什麼的。
顧奕珩和陸小婧盛裝打扮,走到門口,看到林希從身後過來,就把她攔下。
顧奕珩認(rèn)真色問她:“媽情況怎麼樣了?”
“勉強(qiáng)吃了幾口飯菜。”林希沉默道。
顧奕珩擡頭,沉思片刻:
“你去通報一聲,說我和海曼有話跟她說。”
林希當(dāng)即搖了搖頭,別的事,她聽,見程曼徽,這件事免談:“夫人早就說過,不見客,不管是誰。”
顧奕珩頓時敞開了說:“如果是和憶深有關(guān),想必她不會坐視不管。”
“這……”儘管他這麼說,可是程曼徽剛剛纔說過不見任何人,這時候去通報,只怕會讓程曼徽的病情更嚴(yán)重。
顧奕珩卻壓根不給她機(jī)會,不客氣給她發(fā)難:“快去。”
“這……好吧。”林希把茶水盤放在一邊,轉(zhuǎn)身用鑰匙開了門。
她偷偷進(jìn)去,不能讓兩個人也趁機(jī)跟進(jìn)來,進(jìn)去後,馬上鎖了門。
林希走進(jìn)暖室,敲了門:“夫人,二公子和海曼小姐求見,說是跟三少爺?shù)氖掠嘘P(guān),讓您務(wù)必見一面。”
隨後,房間裡傳來女人低低的一聲迴應(yīng):“請他們進(jìn)來。”
“是,夫人。”林希恭敬答應(yīng),聽她聲音,已經(jīng)不如之前低沉沙啞了。
出去後,頓時開了門讓兩個人進(jìn)來,而她,則是拿了茶水盤去廚房,準(zhǔn)備些糕點(diǎn),程曼徽吃不消飯食,可以弄些飯後甜點(diǎn)給她充飢。
這幾個月,她似乎也發(fā)現(xiàn)一個驚訝的問題,程曼徽喜歡吃的那些東西,似乎顧憶深看到後每回都擰眉不已。
直到後來,顧奕珩說起和陸子芽在墨提斯吃飯的事情,林希才知道,陸子芽和程曼徽的口味,竟然出奇地一致。
林希走出門:“二公子,夫人請你們進(jìn)來。”
顧奕珩揮了揮手,一個人先行進(jìn)門,裡面的大廳,還是依舊那麼滄桑古樸。
走了幾步,就有走廊的冷風(fēng)吹來,比外面冷幾倍:“宅子裡這麼冷,怎麼不開暖氣。”
林希也覺得冷:“夫人說宅子裡不準(zhǔn)使用電器。”
陸小婧聽她這麼一說,才明白過來,放眼整個大廳裡,連個家用電器都沒有的原因,感情是這個。
程曼徽真是有夠老古董的,房子看起來都像是上個世紀(jì)的裝修格局,變都沒有變動一下。
“顧夫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土了吧唧的東西。”老式鋼琴後面,還有個縫紉機(jī),一看上海製造,老牌子的古董,倒是被林希擦得鋥光瓦亮的。
陸小婧一臉不屑地摸了摸那些所謂的上世紀(jì)的洋玩意,光溜溜的手臂,已經(jīng)起了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哈欠,頓時把地上一個瓷器踢到了。
林希一看就趕緊繞過去把東西撿起來:“海曼小姐,夫人交待過,這些東西是老爺生前的遺物,不讓碰的,要是弄壞了,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呵,憑你也教訓(xùn)起我來了?”陸小婧剛有道歉的意思就被林希指責(zé),心裡有氣。
既然這樣,陸小婧乾脆掀裙襬,一腳把林希踢開。
林希死命抱住瓶子,把它放回了原位:“海曼小姐,這裡是禁宅,夫人肯讓你進(jìn),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了,請你不要這麼失禮。”
“什麼?”陸小婧一聽,馬上過去揪住了林希的耳朵,猛地往她臉上打:“你有種再說一遍,上回我沒把你扔進(jìn)水缸裡,你就得意忘形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