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號病房門口。
顧憶深輕步走過去,鄭寒和陸子芽的談話聲滲進了耳朵裡,透過玻璃見到蒼白又不堪一擊的女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漸漸恢復過來的陸子芽,面色死白地盯著天花板,幾乎目不轉視,“鄭醫生,乾生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鄭寒嘆嘆氣,又擰眉。
“是說,命保住了?”但有可能像他的妹妹夏貞書一樣變成植物人對吧?鄭寒從來不露出這種束手無策一樣的表情的,陸子芽心頭一震,心如死灰的臉上又是一陣冰冷,只有手掌心在陣陣發癢,彷彿碰到牀單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可是,爲什麼,上天爲什麼這樣待他?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讓她依靠的肩膀,一個可以幫她照顧孩子,撐起一切重擔的肩膀,就這麼一夜之間沒了。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陸子芽頭腦混亂地睜大眼睛,多麼想像高中那會兒發了瘋似的在牀上胡亂踢著被褥,讓雙手猛地在牀上捶打著,可惜如今的她,除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別無它法。
擰開水龍頭,擠出草莓大小的洗手液拼命揉搓手掌心,不停地戳出泡沫,雙手連續洗了十幾次,卻總感覺有什麼東西洗不乾淨似的。
陸子芽如是這樣想著,年幼時,父母因爲難以忍受仇家帶來的壓力與陷害跳樓自殺時,她傾盡全力保護、照顧陸小婧和陸霆,甚至三個月前陸小婧從高橋掉進湖裡時,她覺得天都要塌了,妹妹現在生死未卜,打撈隊現在都沒有一個準信,原來她陸子芽真的就是一個掃把星。
只要有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會遭遇不幸,甚至是當年差點就失去被富商領養的陸霆時,也可以歸咎於她的克親招災,現在,爲什麼還要再搭上一個人,老天爺向來都喜歡橫刀奪愛嗎?
尤其是拉斯維加斯那件事以後,向來活潑開朗的她,已經開始在心底近乎瘋狂,由從前的神經大條到現在神經脆弱、噩夢纏身,只是這些反應從未表現在人前,只是在人前強顏歡笑罷了。
咚咚咚。
“乾生他沒事,就是舊傷復發,加上韌帶壓傷、雙腿二度骨折,要坐在輪椅上療養一段時間。剛剛在電話裡沒跟你解釋清楚,之前有個癌癥患者放療化療失敗,癌細胞擴散,現在正在做最後的手術,我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你是不是又聽錯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冒冒失失地衝到大街上淋雨吧?”鄭寒看了一眼門外的方秦,不停地敲打洗手間的門。
“也就是說,乾生不會死?”陸子芽按壓洗手液的手悄然停下,不可置信地走出洗手間。
鄭寒點了點頭。
“我要去見他。”目前爲止,這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鄭寒立刻拽住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小腹,剛剛的嘆息和疼惜都是來自於此。
陸子芽順著鄭寒的視線摸了摸肚子,笑笑說,“我會小心的。”
鄭寒鬆開手,陸子芽也鬆了一口氣,雙腳不受控地往前走,病房門推開的那一剎那,陸子芽嘭咚一下撞在了門外的一道硬物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