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和顏文什麼時候分的手,她沒有告訴我,我想或許是因爲(wèi)有了陸琪,她就不需要我了,還是她不想說那麼傷心的一件事。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舊情人在新情人面前會變得一文不值,儘管我不是很領(lǐng)會,但是我感覺到了。
自莉的男朋友和孔玲豔的是一個班的,這不得不讓我想到那是她安排的。或許這種想法有些卑鄙,但是我真的很惱她。自莉還小,不懂事,面臨初三的重要時期怎麼可以把時間浪費(fèi)在戀愛上?她自己腐壞算了,爲(wèi)什麼要帶著別人腐壞?直到以後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纔會覺得自己當(dāng)時是多麼的幼稚和膚淺,感情是自己的,不需要別人慫恿和帶領(lǐng)。
自莉很開心地和我介紹著她的新男友,其實(shí)我沒有興趣知道他到底是誰,我感興趣的是隻要他對自莉好那就無所謂了。可能我的想法太大衆(zhòng)化了,自莉真的告訴了我感興趣的那一方面,她當(dāng)時的表情既興奮又幸福,幸福到讓我懷疑不多時以前爲(wèi)顏文哭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小肖,他對我可好了,每天都會給我買好多吃的東西。”
“就知道吃。”我笑著說她。
“呵呵,還有,他每天幫我打飯。”
我沒有說話,一直微笑地看著她。
“他還每天晚上都等我,每天都等。呵呵。”
“你開心就好。”我簡單地說。
“恩,我真的開心。”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我奇怪地看著她,說幸福的是她,可是爲(wèi)什麼剛剛的表情讓我覺得她不是那麼高興呢?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我心疼她,所以希望她開心,這就夠了。
當(dāng)皚皚白雪徐徐落下,鋪滿地面的時候,初冬的氣息終於由深冬的雪完全替代了。
今年的雪比去年的都要厚,都要潔白。才一天的功夫,學(xué)校的花園、食堂、操場各個地方都覆滿了厚厚的雪,每一條路上都被雪鋪滿,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聽著好不歡快。
那個冬天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那個冬天我意外地沒有感冒,反而覺得神清氣爽的,所以心情也比平時好了很多。
有人跟我說,每個人在那些年裡都會有一個綽號,一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綽號。
我也不例外。我的綽號就在那個我喜歡的雪天誕生了。
給我起綽號的那個人,叫周聰。帶著一副全邊框的眼睛,小小的眼睛快成了一條縫。肥胖的身材,完全可以和李強(qiáng)搭夥了。每次看見他我就想笑,不是嘲笑,而是他的樣子真的讓我覺得很搞笑。
和周聰?shù)氖熳R來源於那段我們打橡皮槍的日子,他就坐在李強(qiáng)的旁邊,不是因爲(wèi)我打到了他,而是因爲(wèi)他打到了我,所以遭受了慘重的報復(fù)。
不打不相識。我們就那樣熟悉起來,他也成了我們的笑星。
以前我和毛敏同桌的時候,他剛好坐在我們那一排的不遠(yuǎn)處,所以打鬧就有了他的一角,更好玩的是,他特別容易笑,我曾經(jīng)惹他笑了一整天,他都能笑,那件事真的讓我記了很久,很久。
戰(zhàn)爭一開始,我們就天天吵架,天天鬥嘴。武鬥不行就文鬥,打的不行,就傳紙條吵架。都不知道爲(wèi)什麼和他就有那麼多的話要吵,甚至比和周克華的都要多,可能因爲(wèi)周克華是我的哥們,有些事情他是真的關(guān)心我,在乎我,而和周聰就是純粹的吵架,我們之間只能算是熟悉而已,就只是熟悉而已。
就這樣熟悉了很久,熟悉到我們一起進(jìn)入初三,一起面對導(dǎo)師的整頓,可是真的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倒黴,導(dǎo)師竟然把他安排在了我的後面,剛離開了周宏宇這個高傲自負(fù)的,又來了一個自以爲(wèi)是的,真的是走了黃鼠狼又來了狼,我欲哭無淚了。
我“幸運(yùn)”的綽號就來源於我們吵架的一節(jié)課以後。
那是一節(jié)物理課,物理講師是一個精明瘦高的小老頭,其實(shí)他不老,但是看著他總覺得他就是一個老頭的形象。他很會教書,他的物理課我們也很喜歡。那節(jié)課正值下雪時節(jié),班上裡充滿著到處充滿著雪的味道,不管是椅子上還是地上都有被遺棄的雪或者已經(jīng)融化的雪水,一個班上裡溼漉漉的,但是大家都覺得很開心,開心到上課也沒有結(jié)束。
下課的時候剛和周聰進(jìn)行過一場“惡戰(zhàn)”,誰知道那場“惡戰(zhàn)”會波及到上課的時間。
我想好好聽課的,因爲(wèi)物理講師在女生中最喜歡點(diǎn)我和毛敏回答問題,我不想點(diǎn)到我名字的時候因爲(wèi)不會而尷尬。可是事與願違,周聰總在那攪局,最後我弄得我什麼也沒聽。
他把雪放在我的脖子裡,還開始小心地拉著課桌往後退。那麼涼的東西放在溫?zé)岬牟弊友e,只要還有感覺的人都會有反應(yīng)的。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宣誓此仇不報非女子。仇恨一來,再也顧不上還高高在上的物理講師,就開始了瘋狂的報復(fù)。
從別人那兒借來了一點(diǎn)雪,趁講師不注意的時候轉(zhuǎn)過身朝周聰?shù)那敖缶腿尤ィ瑒偤茫小K吐晳K叫一聲抖落那些雪後開始繼續(xù)拉動我們的課桌,我和方芳使勁地壓著桌子希望不要發(fā)出任何的聲音,邊做著這些的時候,我們還不停地笑,可是儘管我們再怎麼樣的努力還是被講師看到了。
“那兒,你們在幹嘛呢?有什麼好笑的?”講師指著我們問。
我還想笑,但是看著講師有些生氣的臉,我就不敢笑了。
“肖娜,你們幹嘛呢?”講師看著我就問。
我那一刻後悔死了,要是有後悔藥的話,我就是被周聰整慘了也不會在上課的時候還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可惜的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我覺得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講師,不是我們,是周聰,他一直在拉我們的桌子。”說完以後,我覺得後面有一束眼光狠狠地盯著我,我知道那是周聰?shù)模页嗦懵愕膱髲?fù)就是要出賣他,陪我一起下地獄。
“講師,我們這兒的間距太寬了,不好寫字。”他很輕鬆地說完。早就領(lǐng)教過他的顛倒是非的能力,可以和講師顛倒是非還真是讓人震撼。
“那你們下課再解決,現(xiàn)在還要上課呢。”講師簡單地說了一聲後就繼續(xù)上課了。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周聰,他一臉勝利的表情,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回頭專心聽我的課。
誰知道下課後,周聰竟然跟我說了一句差點(diǎn)讓我吐血的話。
“小肖,你還沒有外號吧,你這個‘小肖’不夠親切也不夠具有代表性,我給你取一個吧,叫大腦殼,你覺得怎麼樣?”他嬉皮笑臉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真的有想殺人的衝動。
“好你個頭啊,你才叫大腦殼呢!”我氣憤地回了他一句。
“好了,以後就叫你大腦殼了。”他的死皮賴臉還真是無人能敵。
“大腦殼,你的作業(yè)借我看看!”
“你滾。”
“大腦殼,你的書借我用用。”
“你去死吧。”
……
就這樣,“大腦殼”迅速地在我們班上傳開,開始時周聰和旁邊的人,接著是毛敏,我都有些生氣她叫我,可是她總嬉皮笑臉地說:“這個親切一點(diǎn)。”接著我就無語了。
連周宏宇也這樣叫我了,儘管我跟他說過無數(shù)次,但還是被他的下一句給否定了。緊接著李強(qiáng)、蕭蕭、劉傑,還有自莉,一瞬間我的名字好像被他們遺忘,心中只有那個叫“大腦殼”的,卻不知“大腦殼”也有名字。
就連最關(guān)心我的周克華也叫我“大腦殼”了,爲(wèi)此他還被我暴打了一頓。
“大腦殼,你中考想報哪啊?”一個課後,周克華來到我那兒坐下來問我。
“我也不知道,還早呢。但是我一定會考出去。你呢?”曾經(jīng)我那樣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會離開咸陽國中,卻不知在一年後,我因爲(wèi)一個人再次留在了咸陽國中。
“我想要去滬五中,但是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應(yīng)該可以的,加油吧!咦,你剛剛叫我什麼?”我像想起什麼似的問他。
“大腦殼啊。”
“你再叫一遍。”
“大腦殼。”
“你去死吧。”我伸手就要打他。
他站起來就跑,“別人都這樣叫嘛。”
“你死定了。”我追了上去,堅決的就是一頓暴打。
綽號是不需要自己認(rèn)證的,不管你喜不喜歡,別人都會冠給你,爲(wèi)你貼上標(biāo)籤。
其實(shí)我一直都不明白,周聰給我取這個外號的理由,我也一直想要問,可是這個問題隨著一年後我們失去聯(lián)繫而就變得無從考證了。
綽號是和名字一樣的一個稱呼,即使不喜歡,也扔不掉了。
時間久了,我也不再排斥,接著成了一種習(xí)慣,或者是麻木。
但是有一個人一直都沒有叫我那個綽號,那就是展勝明。
我們還是在寫信,我也一直在收信,除了他的,還有墨情的,還有周宏宇的。
一直以來,周宏宇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我的窮追不捨和對我喜歡的流露,但是我一直無動於衷,他對我的好,一直到很多年以後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就只適合做哥們,永遠(yuǎn)都是。
展勝明一直都在跟我說,喜歡我,一直都在說。
我知道我心裡是高興的,但是那種高興和喜歡無關(guān),只是單純的虛榮心而已。
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用那樣的藉口來威脅我,我更沒想到的是,我竟然心甘情願地受威脅了。
在我以爲(wèi)他是唯一一個不會叫我“大腦殼”的人的時候,在我覺得他還能給我溫暖的時候,在我覺得他也算是我一個好朋友的時候,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一封很過分但很委婉的信。
“我真的很喜歡你,從我來的那天開始,我就很喜歡你,我不喜歡上學(xué),但是你要我好好上學(xué),我就努力了。可是現(xiàn)在初三了,我是真的沒有信心,也覺得沒有意思了,你是我留下來的唯一動力,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沒有動力了,我也不會再參加中考了,我想早點(diǎn)參加社會,混我的日子。”
委婉的話委婉地說明我不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不參加中考了。
我的脾氣暴躁是班上的人都知道的,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你考不考關(guān)我什麼事啊?”,接著把信生氣地扔在了一邊。
我想盡量地不去管那件事情,但是心裡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要好好地考慮,我那樣的思想是不是太過於武斷了?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爲(wèi)了你不參加中考了,那該是一件多麼罪惡的事情啊。
考慮了很長時間以後,我還是答應(yīng)了他,只是爲(wèi)了想讓他繼續(xù)完成他的學(xué)業(yè),一個單純而幼稚的想法。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我們之間就只是男女朋友關(guān)係,別的什麼也沒有,你別指望我會答應(yīng)你什麼,我們還只是像以前一樣。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成爲(wèi)罪人,希望你好好學(xué)習(xí)。”
我把寫好的信,折了又打開,打開又折上,反反覆覆地,不知道到底做得對不對,或者我是在顧慮心裡一直存在的那個人,也會在想,就這樣的一封信,我可就真的是他的女朋友,那我是不是就不可以再喜歡周浩了?
最後一次摺好,我就沒有再打開了,是真的狠下了心,這樣做了。
我以爲(wèi)這樣就什麼也不算的,就什麼事情也不會發(fā)生,但是以後的事情才告訴我,其實(shí)一開始我就錯了。
“這樣的結(jié)果,我真的太高興了,只要你答應(yīng),你說的什麼條件,我都答應(yīng)。”
看著最後他傳過來的這句話,我彷彿看到了他得逞的笑容,似是真誠,又似是邪惡。
我實(shí)在不知道怎麼跟毛敏和暮雪說起這件事情,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可是我們彼此承諾過,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秘密的,所以,就算別人可以不說,但是她們一定要告訴的。想了幾個晚上,我終於還是決定告訴她們了。
我把她們倆叫到了後操場上,那個時候還是冬天,不能躺在草坪上,只能在跑道上走走。
“姐,你有事跟我們說啊?”暮雪問我。
“是啊,那麼冷的天氣把我們叫這兒來,一定有話說吧?”毛敏也問道。
“我……我是有事要告訴你們,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無奈地說完。就那麼一秒鐘,我真的後悔我答應(yīng)了展勝明,我真的不是喜歡他的,我清楚自己的感覺。
“你慢慢想,接著慢慢說。”毛敏說。
我呼了一口氣,接著大口地呼出,“我答應(yīng)展勝明做他女朋友了。”我終於下定決心一口氣把它說了出來。
“啊?不會吧?”她們倆異口同聲地問我,很驚訝的表情。
說出最難開口的話,我覺得也輕鬆了許多。“是真的。但是我們什麼也沒有,我跟他說了,我只是答應(yīng)他,別的什麼也不會有。是他逼我的,他說我不答應(yīng),他就不參加中考了,我不想因爲(wèi)我而害了一個人,所以就……我想反正就像以前一樣什麼也不會發(fā)生,考完試以後我就跟他分手。”
她們倆聽我說完以後一直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毛敏跟我說:“大腦殼,你太善良,這樣不好。”我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事實(shí)如此,我又能說什麼呢。
“姐,不管你怎麼樣,做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好好準(zhǔn)備考試吧。”還是暮雪的話比較單純和簡單,我朝她笑笑示意我懂。
“我把你們叫這兒來就是不希望別人知道。”
“知道了,好冷,我們回去吧。”毛敏說。
接著我們?nèi)司碗x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