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低頭,輕吻皇后的額頭:“你總是事事處處願意爲他人考慮。何時能夠把朕也放在心上就好了。”
林紓用手臂環抱了對方高大的身軀,道:“我何曾不將你放在心上,這麼大的人,卻只知道吃醋!”
“今天晚上讓奶媽來照看一諾如何?自從你回宮後,都不曾陪朕好好呆上一晚上。”赤焰好脾氣的商量。
林紓好笑道:“剛吃完墨敏和墨潔的醋,現在又吃一諾的醋,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孤便準了。”
語罷,一隻手臂攬了對方的腿彎做橫抱狀,只可惜兩人身高體型,相差懸殊,使足了力氣,也是紋絲不動。
當時,林紓的腦海中浮現一句詩詞: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赤焰一伸手臂,稍稍用力,便將林紓橫抱在了懷中,發出一聲朗笑:“還是讓朕來抱你吧!”
林紓環抱了對方脖頸,在耳邊一聲低喃:“老公,我愛你!”
赤焰身體一震,更加快了幾步,這個惹火的小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十天後,墨敏替代墨潔回到墨國。鳶國太子向墨國提親,這纔算促成了這段姻緣。
墨潔替代墨敏留在了丹國皇宮,在華圖的治療下,身體日益好轉。皇宮中再次恢復了平靜。
又兩月,從鳶國傳來墨敏有孕的消息。
林紓聞之甚是欣慰,同時感覺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
墨敏如今嫁爲人婦,做了母親,想必心性收斂了不少。
聽說,鳶國的太子對她非常寵愛。鳶國的國主表示,等到墨敏誕下皇子,他便將皇位交於太子鳶烽。
到那時,身爲太子妃的墨敏將母憑子貴,冊封爲後,身份尊貴,再無所憂。
景國自從吞併了羌國和徵國,暫時安定下來,未有繼續擴張的跡象。其他國家間緊張的氣氛暫時有所緩解。
七月後,墨敏誕下皇子鳶擎,先皇退位,太子鳶烽登基爲皇,墨敏被冊封爲皇后,皇長子鳶擎冊封太子。
而在此時前,赤雅也誕下了一位非常可愛的小郡主,容貌像極了其父親雲洛,使得赤雅和雲洛都極其喜愛,取名爲赤洛。
林紓聞之笑了好久,覺得這兩夫妻甚是有趣,不用猜也知道這麼狗血的名字爲何人所取。雲洛自然不會給自己的女兒取這樣的名字。
赤雅振振有詞雲:“這個名字取自我和雲洛的姓氏,再則,你先前有寫《洛神賦》,詩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以我女兒之美貌,待她長成之時,必定是天下第一美人。取名赤洛,有何不可?!”
聽了赤雅這番言論,林紓竟覺得無可反駁,反倒是自己世俗了一般。
赤雅語罷,反勸她:“你不要總是把精力放在一諾身上,他如今一歲多了,自然有宮人來帶。我皇兄是最喜歡孩子的,倒不如多生幾個,皇室子嗣繁盛,江山社稷纔可安定。你也不必擔心,他日年老色衰,被我皇兄嫌棄了去。”
“你只管好自己便罷,我和你皇兄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林紓不在意地一笑。
赤雅道:“我說這些也是爲你好,我們女人比不得男人,經不起消磨。你雖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但也不可不長遠了打算。你且看宮裡安國進獻的那些美人,如今能歌善舞,哪一個不比你美麗?再說墨潔,經過這一年來的調理,身體已經康復,人也越發的美麗起來。連我看了都動心,更別提身爲男人的皇兄了。”
提起墨潔,林紓嘆氣道:“墨潔的性子是極好的,將她囚禁在後宮裡,真是可惜了。她雖然生性淡泊,但也要爲以後打算的,一個人未免孤單了些。”
赤雅好笑道,“我看你真真是要操碎了這顆心不可。她有幸保得一命已經不錯了,又受你的眷顧,讓她在宮中自由行走,已經是莫大的運氣了,你還想她能夠像其他人那樣談婚論嫁不成?別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冷宮棄妃墨敏。生老病死都不能離開這皇宮的。”
林紓嘆氣道:“真是可憐了德太妃和墨潔這一對母女。前些日子從墨國傳來消息,說德太妃因思念兩個女兒,積勞成疾,身體大不如前,實在可憐得很。墨潔心有掛念,但知不可輕易離宮,竟然獨自承受著,不曾向我提起過一次想回墨國探望母親的事情。”
“她當年爲德太妃前來丹國,如今爲了墨敏又不得回國,真是難爲她了。果然是個性情極好,又善解人意的女孩。”赤雅也不免嘆息起來。
想起赤雅剛纔所講的生老病死,林紓忽而靈機一動,“若是一個人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重獲自由了呢!”
“你在說什麼啊,生啊死啊的。”赤雅一愣,不解其意。
林紓笑道:“如果讓墨潔裝病,對外宣稱‘墨敏’已經重病不治身亡,墨潔是不是就可以離開皇宮,回到德太妃身邊了?她只需改個名字便可,知道真想的也不過我們幾人而已。墨國爲了保護公主,自然也會保密的。”
赤雅一愣,隨後明白過來:“虧你想得出這樣的法子,倒也算是個不錯的主意。”
林紓興奮道:“我這便讓華圖調製幾副特殊的藥物,幫助墨潔矇混過關。”
赤雅提醒道:“難道你不打算和我皇兄商量一下嗎?”
林紓道:“我是皇后,這點事情還做不得主嗎?你皇兄整日忙於政務,哪有閒心管這許多。”
“我看你這個皇后也是閒的無聊,纔會琢磨這些不關己的事情。若是我皇兄多冊立幾位妃嬪,我看你纔會有正經事情做。”赤雅道。
丹國後宮,也就她這一位皇后,再無其他妃嬪,宮人們自然有人約束管教,她這位皇后確實清閒得緊。
林紓將此想法以告知墨潔,墨潔頓時紅了眼圈,起身便要跪下。
林紓緊忙攔住她:“你這是做什麼?你的孝心,我和皇上都看在眼裡,自然是不願你和德太妃再飽受相思之苦的。”
墨潔感激道:“姐姐的恩情,墨潔此生是無以爲報了。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也不會忘了皇上和姐姐的恩情!”
林紓扶她坐下道:“只是這些天要委屈你喝些苦藥了,若不然怎好掩人耳目?你原本是不需要住在冷宮裡的,我知你爲我著想,不願給我增添麻煩,才這般委屈著自己。平日裡處處小心,事事恭謹,實在委屈你了。”
墨潔道:“苦我是不怕的,只要能夠陪伴母妃身邊,悉心照顧,墨潔也就知足了。”
林紓道:“好的,你再忍耐幾天,我今晚便和皇上商議,讓他寫信給墨國,告知皇上你即將回過的消息,早些做好接應的準備。想必德太妃知道,也會開心的。”
墨潔點頭:“有勞皇上和姐姐了。”
林紓又勸慰了墨潔幾句,這才離開。
等回到傾月宮,未料到赤焰已在宮中。
原本走到殿外聽到錚錚琴聲,還覺得奇怪,進至殿中,才知赤焰在此彈琴,彈奏的正是她從墨國帶回的泣露寶琴。
平日裡,赤焰忙於政務,白天少有時間來他這邊,更別提有閒心彈琴。
林紓笑吟吟走進來:“今天如何這般清閒了?只是這曲子難免躊躇了些,可是遇到了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赤焰鬆開琴絃,伸手邀林紓在他身旁坐下,嘆息道:“朕剛剛得到消息,德太妃不在了。”
“什麼?”恰似一聲炸雷在林紓頂門上炸開。
赤焰道:“朕知你心疼墨潔,意欲安排她回墨國陪伴德太妃,現在事已至此,是去是留全憑她的意願。”
林紓心下一痛,“怎麼會這樣……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突然……”
赤焰道:“據墨國傳來的消息是心痹之癥發作,等到太醫前去診治已經迴天無力。”
所謂的心痹之癥便是心臟病,來勢兇猛,有無特效藥物,一旦發作,就甚是兇險。
林紓心裡當時涼了半截。這件事情可如何與墨潔講起呢!
她的身體也剛剛恢復過來,正滿心期盼著回到墨國,如今傳來如此噩耗,讓她如何承受得住!
赤焰道:“因天氣炎熱,靈柩不能久放。即便即日送墨潔回過,也是趕不及葬禮的。這件事情你和緩地和墨潔講來,不要出了什麼事情纔好。”
林紓點頭,難過道:“若是我們早些想辦法送她回去,也不會讓她們母女留下如此遺憾了。”
赤焰道:“另有一事,朕要和你講明。”
看赤焰神情愈發的凝重,林紓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只怕接下來的這件事情比剛纔的事情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