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舞於紅樓

接上：“謝謝。”謝謝你們相信只有一面之緣的我，謝謝你們沒有拋下我，謝謝你們讓我覺得活著還是有希望的，謝謝！真的謝謝！玉郎在心中默默唸著，頭慢慢的低下，不敢擡起，怕被人看見那眼角的淚水。

一日的時光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就在兩人的期盼中夜晚來臨了。如果說白天的紅樓就是那沉睡的主，那麼到了夜晚，紅樓就成了最妖饒的無敵妖精窩了。

胖的，瘦的，大的，小的，妖的，豔的，純的，媚的，你要什麼型就有什麼型，跟那叮噹貓的百寶袋似的，要什麼掏什麼便有什麼，當真是那如意金箍棒，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想沒便沒了。

這夜，當是越夜越火熱。

深夜的紅樓，就像那深夜裡的紅寶石，閃耀的迷惑人眼，也迷失人心，在這裡，誰有錢誰就是老大，誰就是這裡的王，就是這裡的主宰者。這一夜，無數的輕飄飄的銀票從不同的褲腰帶子裡飛出，飛到那小妖精的胸前兩團雪肉裡，飛到小妖精的暗處花園裡，逗的收錢的小妖精們笑的亂顫，也讓給錢的興奮異常，這錢給的那叫一個願意。

在樓上一個偏暗處的香閨裡，正閒閒的坐著四個神情各異的人們，一個興高采烈的透過特殊製作的窗子觀看著樓下的人生百態，也看著這平日裡裝的一身官腔或是一身正氣凜然的人，到了這裡就像照了照妖鏡一般，全全的，一個不漏的全現出了心底最深處最直接的俗望和需求。

一個人出神入化的看著牆壁上不知何人所作的春閨圖，圖面顏色鮮麗，畫中人形像生動，表情逼真，和那真人在你直接表演似的，讓人看了心情激動。

另兩人端坐在桌前，手中一杯熱茶，茶香屢屢飄渺，沖淡了屋內的軟膩的脂粉香，也清了人心，讓人不禁心曠神怡起來。

“我想要下去表演。”淡淡的卻堅如冰塊的句子突然從一個神色難看的人嘴裡說出來，看著他那張有些扭曲變形的臉，讓人懷疑他說是下去表演實際上卻是去拆人家臺子。

聽到這豪放的話，丹青便直接從偷看的窗櫺子上摔了下來，他不是看不起玉郎的表演才能，而是他一直以爲玉郎之所以在這不願離開，肯定是爲了伺機報復奪回紅樓，這樣子起碼平日生活得不引人注意，有多低調便做的多低調，這樣才能出人不意，一擊即中。哪知，這玉郎怎麼反其道而行，讓人不禁懷疑他的智商是不是在長年累月的風花雪月給消磨殆盡了，傻了不成？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不是傻了，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是該回避焦點，臥薪嚐膽的直至奪回紅樓主權嗎？”玉郎只看了一眼丹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太簡單了，一點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太單純了。

“呃……沒錯。”丹青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上完全就不存在的灰塵。

“但是我就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爲什麼？”

“你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懂。

“既然你做了決定，那你就去做吧，想要表演那就去吧。”最後，出錢的老大蒼穹出聲了。

“嗯，但我想讓丹青和我一起去。”

“爲什麼？”被直接點名去表演的人都還未來的及出聲，這出錢的大爺反而沉不住氣了。

“因爲我要表演雙人舞。”

“雙人舞講什麼內容的？”丹青終於有了一點興趣。這別的不掉，這跳舞嘛，那真是小意思，在那講究個性的時代，誰不會露兩手，耍上一段。不就是扭下身子，挑戰下身體的扭曲度嗎，那有啥難度，小菜都談不上，就一包子。

“你要去？”蒼穹有些深意的望向丹青。

“嗯，我想玩。一定很好玩。”丹青一臉的嚮往。

“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別忘記了這裡可是紅樓，最容易出事的地方。”蒼穹雖未曾進過這些地方，但也聽說過好多例子，沒人規定要想吃豬肉，還得先養豬嗎？

“不是有你保護我嗎，你不保護我嗎？”丹青一臉的理所當然。

但是這種理所當然，蒼穹喜歡，阿炎雖然有些不以爲然，但聽到也沒有那種刺眼感受了。

“沒錯，我會保護你。”一直，即使你不再需要。

於是，從這一刻起，便只聞到內室裡某人的尖叫聲和喊痛聲，甚至還有求饒聲……

夜越來越深了，而樓下的人也越來越瘋狂了，甚至有人激動的脫光身上的所有衣服，在場上就這麼玩了起來，真是春色盎然，讓人臉紅續啊。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於汗津津的從內室裡出來了，正確的來說，是一人從內室裡出來了，而另一個則是貓著腰，痛苦的直接趴在了那軟凳上，哭爹喊孃的說著不玩了，不玩了，一點也不好玩。

但不管丹青如何叫喚，他還是被玉郎強拉著換了衣服，戴上了面罩，被死拉活拽的拖到了樓下。

尋到那負責場面維持的主管老李，玉郎便說明了來意，想要表演一段雙人舞讓大家欣賞，而紅樓是專門有一個舞臺供客人們自己娛樂的，如果沒有客人願意上臺，那就是紅樓裡專門的唱小曲的人或跳舞的人在上面作表演。

老李一看這客人手裡拿著的牌子，便知是個大客人，心下一個高興，臉上更是恭敬諂媚的迎著客人來到後臺，準備上臺。

原來這紅樓裡還有客牌一說，這客牌是專門來記錄客人的消費記錄的，畢竟來這紅樓裡要花費的東西多了去了，總不能要一樣結一次帳，或者到掌櫃那作一個登記吧，於是這紅樓裡就想了個辦法，每次客人來就發一個牌子，要了什麼，做了什麼便全根據那客牌上的序號來記錄，這樣就簡單了許多。而這客牌是專門根據客人的消費金額和消費次數來決定這牌子的高檔與否。

客牌有三種顏色，一種爲淡黃，說明這客人首次來，消費還未成大數，第二種則是鮮紅，牌子也有了些分量，第三種則是最有分量的金黃色，那可是大羊的像徵啊，而剛剛玉郎手裡拿著的恰正是金黃色的客牌，那老李一瞧可不更是恭敬起來啊！

牆上的明火忽明忽暗，映在木然著的玉郎臉上，竟格外的難辨分明，不知他想要做什麼呢？丹青一邊敲打著痠痛的腰側，一邊盯著一半身子隱在黑暗中的玉郎，心中迷霧一片，有些明白，卻也不懂。